雪下了很久,很久,天没有黑或许是因为雪,或许是因为人,小院中已是堆满了积雪,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因为雪,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石桌上洛夕盘坐在其上,双手结印,手腕之上泛着金色的光华,身上已是落满了积雪,他却始终未动,紧闭着双目,眉头凝成一线,身躯轻轻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负伤的缘故。
呼!
洛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眸子雪屑自睫毛上抖落,眸子中带着一片朦胧看向前方。
残雪依旧站在身前,雪片落下却丝毫不曾沾染他的衣裳,他眉心处的印记有些扭曲,他此刻看着洛夕紧皱眉头很担心,那一份担心发自内心不曾沾染丝毫意图,带着真挚。
“你还没走吗?”
洛夕开口身子微微动了动,落在身上的雪片落下,洛夕走下石桌站在残雪跟前,眼前的朦胧已经散去,带着原先的深邃冷漠的看着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您真的要在这里吗?”
“我不会走,至少现在不会走”
“为什么?姓王的不会放过您”
“那又怎么样?”
“或许您不知,王录却是不足为惧,可是南境之外的南域,在那里王家已是盘踞千年有着极为强大的势力,若是真的将他逼急了,到那时您将会大祸临头”
洛夕看着残雪他的目光中很认真,看着洛夕时泛着一种亲近感,让他不想抗拒这个人,虽然他很怪或者说很令人难以理解。
“我是天演”
他的回答似乎有些突兀,却很自信,一直以来他都很自信,无论是面对王何还是面对王录甚至面对大长老他都很自信,这份自信来自于天演,他们自信而强大的存在。
“你走吧,我现在需要修炼,待我有能力推演那座法阵之时我再为你推演”
洛夕开口便是下逐客令,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看着大雪纷飞若有所思的看着。
“您为什么此刻都记得为我推演?”
“因为你的目光很真挚,不管你如何嗜杀那些与我无关,我知道你对待我的时候很诚恳,这就够了”
残雪看着洛夕,妖异的眼瞳中有些复杂,双手做辑缓缓后退,轻声道“多谢您的信任”
残雪说罢腾空而去,唯有天宇之上留下一条残虹,在雪中也渐渐散去,不留丝毫的痕迹,看着残雪消失的方向微微侧身,轻轻抖落身上的雪花,转身走进屋中,不一会儿走出,重新换上一身崭新的白衫,丰神如玉,虽然依旧带着青稚的脸上却显得俊美。
“大长老,他走了”
“嘿嘿,小友感知真是敏锐啊,甚至不在老夫之下啊”
“因为我是天演”
“天演之名果然不虚,更何况是如此年轻的天演”
洛夕抬头,一身青袍的大长老已是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如同初见之时一般,让人感到很亲切,在洛夕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之前的事,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大长老就在不远处。
“有何事?”
洛夕的话很简单,也丝毫不曾客气,似乎并未将他当作天玄宗身份很是尊崇的大长老,对待他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声音如同他的眼眸一样冷。
“今日之事,想与小友致歉”
“与你无关”
大长老面色微微一凝,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却一句也没有用得上,刹那的迟疑之后看向洛夕,道“今日之事,是我天玄宗不对,是否……”
“早时候你可以阻止,可是你没有,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洛夕的话打断了大长老的言语,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对于他来说都是些废话,听不听都没有什么意义。
“小友勿要动怒,这件事定然有着回转的余地”
洛夕的眸子突然转动看着他,冷冽的目光令他为之一颤,来自心底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看似牲畜无害的少年竟会让人心悸,让他一个落晶境的强者心悸。
“天演之誓从未有过回转的余地,他那一击伤我道源,此仇需用鲜血洗刷”
大长老微眯的眸子顿时睁开,看着洛夕平静的脸上,有些惊讶,道“他竟然伤了你的道源?”
“不然你认为我一个通灵五境的弱者怎能接下纳元境强者的全力一击?我动用天演之力推演无数,以道源之力方才硬撼下一击,就是那一击令我道源有伤,此仇你认为我如何能不报?”
洛夕的神情很平静,话语很冷,似乎道源损伤并不是如何大的伤势,只是驳了他的面子一般。
天演与其他修炼者不同的地方便是道源,他们感悟天地至理,推演天机,以身为引接引大道之源纳入己身,以此来修炼天演者之力,每接引一缕道源都是无比的困难,不仅要有极强的悟道天赋而且还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道源若他们的命一般重要,因为这是他们荣耀的来源,若是伤其道源那便与杀妻夺子一般的大仇。
“道源有伤,那,那该如何弥补?”
大长老开口询问,即便他已经活了很长的岁月见识了很多事物,可是他毕竟不是天演者自然不知晓这些只属于天演者的秘密,此刻开口询问只为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弥补?想要弥补谈何容易”
“即便不容易,那总有办法”
“天雷之水,落地之炎,风中之玉”
此刻大长老眉头不禁一挑,听着洛夕说的那些东西,他都知晓可是这些东西动辄便是天价,皆是属于天材地宝,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这些东西他确实没有,或者说整个南域都寻不出一点。
“就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吗?”
“有,只不过比起这些更珍贵,或许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哎!”
大长老轻轻一叹,望着洛夕眼中越发的凝重,或许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突如其来的少年,自称是宗主的师弟,却引来这般大的风波,可是以他的身份何须冒充呢?或者说他的身份已经可以认知。
“还有事吗?”
洛夕看着大长老轻轻开口问道,看着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大长老,他有些无奈,若是今日他出手制止,那此刻便不会如此,即便二者有怨也不会闹得如此地步。
“王家在南域的势力很大,已经传承千年”
“我知道”
“你不惧吗?”
“我为何要惧?”
“确实”
接下来便没有了后话,不得不说洛夕很不会聊天,让大长老很无语,原本高高在上的大长老何必来此与他说这些,一切都是因为他天演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正视。
……
“我走了,如果你有需要便与我说”
“会的”
大长老转身离去,洛夕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却再次开口道“你们宗主什么时候出关?”
“不知”
……
洛夕有些茫然,转身走进了屋中,轻声道“他还是在骗我”。
……
“宗主,此事该如何?”
此刻大长老临至一处山崖之上,此刻山崖堆满了积雪,一道高大的身影被一袭白袍笼罩着不然纤尘,看不清脸。
“如何?就这般”
身影背对着大长老,声音很沉稳,有些沙哑,手掌轻轻抬起任由雪花落在掌间,而后融化,却不曾落下一片雪花在其掌间,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望着满天的落雪,大长老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道“宗主,我不解”
“自他出现砸宗门的那一刻本座便知道他的到来”
“那他的身份?”
大长老言语间有些试探之意,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是我的师弟,唯一的师弟,师尊最疼爱的小师弟”男子开口白袍之下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他不死便不要管”
“宗主,可是他已立誓,那王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您知道王家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恐怕……”
“王家?呵呵,若是真的敢动他,区区王家灭去便可又有何妨,有什么可担忧的,谁敢动他便只有死”
大长老望着宗主的背影,没有敢多说什么,别人或许不知可是他却是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若是他愿意完全可以宗门变得更强大,可是他并没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在躲避着什么。
男子感受着大长老退去,缓缓转身看着那并未留下路经的雪地,嘴角微动。
“师弟,师兄无能,师父一声最大的遗愿我无法完成,但是我知道你可以,为兄能做的只是默默护佑着你,待你入主天仙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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