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心与江柠大打出手的事情便传到了律凌辰的耳朵里。
当时他正在和许安然共进晚餐。
许安然拿着金属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满腹都是心事,以至于律凌辰中途去接了个电话她都不得而知。
也难怪,通话时间短到不过十来秒,对方语气急,说了句“King,江柠和江心打架了!”,而律凌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他接完电话回来,许安然餐盘中的食物仍旧不减,抿着唇沉思一会儿后他说:“江心不是有意回避你的,她去美国是有公事,刚刚离开也确实是有急事。”
他是怕她多想才解释了这句,然而许安然却半天都没有回应。
律凌辰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在她旁边抽了把椅子坐下,将她的餐具放下后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正对着自己。
她有意低头回避,他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这就发现了她隐入眸中的浓烈的心事和郁结,不知为什么心就抽痛了几下,低声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七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改变一些事情。比如许安然心中的那把称会渐渐发生偏转,比如她会因为的事情而被牵绊犹豫不决,比如……现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多了一分茫然。
也许这七天的时间,她确实已经接受了她的血管中流着的终究是宁长渊的血,所以,她在承载着他的仇恨的同时又替父亲对他感到愧疚,所以,她又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他了吗?
这是律凌辰所担忧的。
许安然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积压在她心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她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正欲开口的时候律凌辰却用指腹压住了她的唇,她困惑看他,他轻声说:“想好了再说。”
于是,许安然又沉默了。
她正视着他犹如一张迷网一般的黑眸,眼底的隐忍终于不复存在,所有的悲伤和阴郁全部都通过她的眼转入了他的心间。
道理她都懂,但真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却比登天还要难。
“安然,其实你能问我这句话就说明,你心里是想原谅你父亲的。”珍妮弗说,“因为你内心深处想要原谅他,但你又无法忽视他做的那些伤害你伤害你所爱的人的事情,所以你才会郁结,才会茫然,才会不知所措。”
珍妮弗抬手,做着原本应该是律凌辰来做的事情,轻抚许安然拧紧的眉头,“原谅他吧。”
原谅他吧。
这四个字也曾从律凌辰的口中说出来。
那时,她的回答好像是,她做不到。
但现在,她好像没法把“做不到”这三个字那么坚定地说出口了。这是不是就表示,她能够做到了,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珍妮弗,我毕竟不是你,没办法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原谅’。”许安然看着她,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本来在一个懂心理学的人面前掩饰自己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许安然觉得自己不仅是蠢,还很累。
珍妮弗打从心里高兴许安然终于愿意将自己真实的情感外泄,她笑:“是啊,没有谁能够感同身受,针不扎在你身上你根本感觉不到疼。所以,有些路你必须要自己去走,没有人能够替你。有些决定也只能你自己去做。”
“这些我也都懂。”许安然鲜少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珍妮弗,“就当我矫情也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过。”
珍妮弗想了想之后,上前问她:“你还有什么没有说,是吗?”
许安然点头。
但细心的珍妮弗发现,她虽然承认了,但却并没有想要说出口的打算。珍妮弗也不强迫她,但也猜到能让许安然这个神情的也就只有律凌辰了吧?无奈地摇摇头之后,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痛,轻声说:“你还不了解凌辰哥哥呀?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容许你因为他的关系而这样的。他既然已经娶了你,就说明他根本就没在介意啊,你还是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地好。”
然而,不久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足以击垮许安然心中仅存的信念,她的一颗心,终是落得了一片疮痍。
*
就在那日律凌辰与律祯通完电话不久之后,律凌辰在律氏召开了好几次全体股东会议,宣告他即将按照相关协定让出总裁这一位置,这多少引来了律氏上下的震惊和错愕,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只能看着那个坐在首席位置云淡风轻的男人平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问及原因之后,律凌辰没有过多地解释,只说,父亲原本就将律氏的股份留了一部分给姑姑,现在她回来了,我只是在完成父亲的遗愿而已。
就这样,律凌辰离开了律氏,而律祯带领着原先被她分离出律氏的一干人等入驻,多年的筹备之后,律祯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律凌辰在律氏和KD-L组织的残存势力全部踢出了局,五月份的时候,律祯对外宣称:律门,回来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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