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恐怖阴森，被风一吹，消失在冰冷的风雪里。
白莁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只自顾自的笑着，哑声道：“虽然你还未告诉我决定，不过，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你真该拿着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狰狞可怜。”蒙尤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寒凉，转身，走进门外的漫天的飞雪里。
“你知道的，我双手经脉已断，用不了闻歌。你却是个用剑好手，只有你能杀了她。”白莁虽然笑着，眼中却是无尽的冰冷。
蒙尤握着闻歌的手指，微微颤抖，眸光里满是隐忍的怒意，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怎么？想杀我？”白莁笑意冷冽，“别忘了，她还在我手里。”
一声低吟，长剑已然出鞘，剑光映着蒙尤冰冷的面容，以及眼中陡然倾泻的杀意！
白莁斜眼看向木桌，伸手将铜镜拿起来，视若珍宝的轻抚着，嘴角竟然扯出一丝笑意，“不错，这个镜子阿纯从不离身。是那个哑巴偷的吧？没想到啊，他功夫不怎样，手倒是够快！”
蒙尤脸上的平静，毫无预兆的被打破。看着他，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声音比死还冷，“果然是你！”“啪！”的一声，他扬手将铜镜仍在木桌上，“这个也是你的吧？”
白莁却恍若未觉，再或者，他根本就从未看在眼里，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尖利的白牙，缓缓开口道：“或许，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果然，蒙尤顿住脚步，扣着古镜的双手，微微握紧。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却仿佛蕴藏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蒙尤脸色如常，将剑放在陈旧的木桌上，转身离开。脚步还未踏出低矮的门槛，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询问，“你刚才不是心存疑惑吗？”
他只是冷笑着，却并不伸手接过，黑色的瞳仁，仿佛拨不开的迷雾，尽是深沉的算计。
蒙尤眼中转过无数种光泽，最终归于寂静，抬眸看着他，淡淡道：“办法，总会还会有的。”将剑稳稳捧在手心，递给白莁。
但是，这个理由在此刻，在触碰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竟然也会微微动摇？
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救她。他甘心跟随白莁练剑四年，为的是救她；他走遍九城，树敌无数，为的是救她；他跋涉千里到往生城，为的也是救她；这是他一生的执念，伴随着脉脉的时光，早已融刻进血脉，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是的，他不能若无其事！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白莁笑了笑，哑着嗓子道：“你这么多年四处奔波，不就是想救她吗？怎么？现在能救她的人就在眼前，你还能若无其事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蒙尤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眼前这个人，竟然会是白莁！是往生城赫赫有名的巫祝！是传说中的人物！只是，三百年前的人，怎会长活于今呢？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蒙尤眸光终于隐隐变色，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内心泛起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说出我的姓名，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黑衣人笑意阴森的开口，望着蒙尤微微疑惑的瞳孔，不轻不重的吐出两个字，“······白莁。”
闻歌在手中隐隐透着寒意，他低头看着剑身，低声道：“原来，这就是你当初赠剑的目的。难怪她每次靠近，闻歌都会变得不安。”他抬头看着那张空洞似鬼的脸，缓缓开口道：“我不能帮你了却心愿，这柄剑，自然也该物归原主。”
蒙尤嘴角扯出一丝冰凉的笑意，“我想你误会了，有句话忘了讲。你要我杀任何人都可以，除了她。”
他神色骤然阴冷，沙哑着声音道，“我要你命做什么？她现在灵力所剩不多，你又有闻歌在手，想要杀她易如反掌。”见他毫无反应，他冷笑一声，续道，“更何况，我早在你身体内中了天蚕子，你若不想变成行尸走肉，只有我能救你。”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蒙尤沉声道：“我不是你的工具，更不会替你杀任何人。我欠你一条命，等我做完一件事，自会还你。”
他转过头，眼神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蒙尤，冷声道：“你必须杀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我救你性命，教你剑术，为的就是有天你能替我报仇雪恨！”
蒙尤看着他近乎癫狂的神色，静默不语。
他脸色微变，带着些许回忆的温柔，轻声道：“她是我妻子，这辈子唯一爱的人。”他轻笑着，令人不寒而栗，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阿纯，你等着，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永不超生！”
“阿纯是谁？”蒙尤眉头微皱。
他蓦地笑出声来，嘶哑的声音，恍若幽魂般恐怖，“老天还真是公平！她害死阿纯，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蒙尤迟疑道：“为什么？”
原来，这就是他真正的面目！阴森！骇人！比死人还要冰冷，没有温度······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吗？”他缓缓转过身来，伸手摘掉头顶的黑帽，露出了原本的面容。也不过三十来岁，皱纹遍布的脸，仿佛只剩下一层薄弱无力的面皮。苍白的脸，却似鬼一般阴森幽冷，令人脚底生寒。双眼空洞无神，仿若没有任何事物能在他眼中停留。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黑衣人轻抚着银狐的手，微微停顿，转而拍了拍银狐的脑袋，宠溺的低笑：“去吧。”银狐乖乖起身，从他腿上轻跳下来，一溜烟，钻出了门外。
蒙尤原本沉寂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抬眼看着他，丝毫没有要问原因的意思，只说了答案，“我做不到。”
黑衣人道：“杀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无比的平静，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蒙尤眸光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不动声色道：“你想说什么？”
语气虽是疑问，却已然确定无疑。只听他接着道：“既然如此，你应该认识一个人吧？她叫赤雅。”
银狐轻易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轻跳进主人的怀里，呼呼睡起觉来。黑衣人轻抚着银狐柔软的雪毛，缓缓开口道；“你去了往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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