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黑牢,只几盏黑醺醺的油灯高高点着。
一根碗口粗的铁链,高高吊着一个瘦不伶仃浑身血迹的身体,脚尖一滴一滴垂掉着黑红的血珠。
牢房门口四个下人模样的抬着一张椅子,上头躺着个高位截瘫没了下身的男人,面目穷凶恶极,一个用力便把旁边的茶具砸出去:“你你你,他奶奶奶奶的,操操……操!臭婊婊子子!你居然敢敢敢耍爷爷爷爷我!”
杯子甩出去砸在吊着的身体上,再嗙铛一声碎在地上,程娆的额头也缓缓冒出一汩汩新鲜的红色。
她惫累地垂着眼,从鼻腔哼嗤了一声:“把话说顺畅了再来骂人吧,李李李公公公公子。”
李正一脸阴恻:“靠靠靠你大爷!死贱贱人!老子早早就说过,总有办法折折磨死你!老老子玩过世世上阴招千万,跟老子斗斗斗……?!你害得你爷爷爷爷残废,老子饶饶饶不了你!”
程娆气息急促,却仍是一副踞傲的神色,只长长嗤笑了一声,并未言语。
她还有什么话好说?沦落至此,何曾想到?皇城步步为营那么多年,什么她没见过什么她没做过?区区一个李正,她本来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何曾想到,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出卖?原本她连退路都想好了的,她开的药只对李正身体本身的毒起作用,对于常人是毫无毒性的,只要不栽到李正手里,即便被官府抓到对证公堂查下来,她也可公然逃脱。更重要的是,那时她已是名不见经传的女流,谁又会怀疑到她身上?
真是可笑可叹!谁会想到,她的身生父母,把她的身份性命一并拱手换取自己的利益?是她太念情谊,低估了她爹爹娘亲的手段!是她的错,是她的错,这世上要报复的,远不是区区李正!
李正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眼前不屑的样子,眼前这个女人还害得他一夕之间成了残废,怒气与狠毒由胆边噌起。阴沉沉地一笑,扬手使唤了一旁两个粗黑的汉子:“一刀刀刀下去太便宜便宜她了!哼哼,既既然然是个贱贱贱婊子,就赏给你们两个先好好享受!去!把她扒扒光了!给你们两个个爽爽爽爽!”
那两个汉子目光猥琐,闻言便上前要来扒她的衣服。
程娆臻首一抬,目光蓦地一扫,也阴沉沉地作了个笑:“怎么?李公子自己没了下身,只能使唤身边人了?啧啧,这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操!找找死你个贱贱,贱人!”李正果然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往前一扑,扑通栽了下去。
程娆嘲讽放肆地笑。
“贱贱贱人!爷爷今天就亲自拿你开刀!让你看看老子的本事!行还是不行!”凶神恶煞的男人彻底被激怒,呵斥两边下人把他抬过去,又指使放下铁链,拿绳子绑了程娆的腿脚手臂。
一面解了腰带便朝她扑过去,伸手就着她满身血渍的中衣就要扯过来。
程娆却不躲不闭,任由他爬过来逼近自己,伴随着衣服撕烂的声音,听得一声惨叫。
程娆得逞,凉薄一笑:“恭喜你抱得了终极大奖,李公子。侧脑穴位最近神经,此针的毒已经进去了,三个时辰未治必死无疑。”笑着笑着又补充道,“啊,忘了告诉你,这毒是我独家研制的,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配方及解毒方式。”
李正捂着自己不断渗血的穴位,揪着程娆的头发把她又一把推翻在地:“你你你这个臭臭婊婊婊子!想想死?!老老子子操你奶奶奶!”
程娆嘴角一直在流血,脸上也添了斜印,却仍然挂着笑挣扎爬起来:“李公子,你可要想想清楚,现在把我弄死了,你很可能也会要陪葬。”
李正一愣,转而更加愤怒窝火:“贱贱贱贱人!把解解解解药拿拿拿出来!”
程娆存着些气力,作一副看淡模样:“横竖是死,我为何要给你解药?”
“若是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解药。”
男人哼哧一声:“贱贱人!想得倒挺美美美!”说罢又不可一世地毫不在意般,“一根破破破针而已,老老子就不信无人能解能解!”
程娆一呼一吸气息有些弱,趴在地上动了动:“那李公子可要尽快,出了三个时辰,就只能给我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了。”
“剩下你们你们几几个,把她给我倒吊吊起来!”李正命人抬了自己出了狱门,又回头叮嘱:“好好给给给黑老子看着!没老子命命令令前别让她死死死了!要不然你们也别想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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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骁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再见到时,那个前不久还活泼乱蹿的女人已奄奄一息。
一根几磅的铁链牢牢绑住她的手脚,头倒垂着,只看到满脸蓬乱夹杂血丝的头发。衣服烂得七零八落,浑身是血,处处是伤,地上一摊一摊的紫红色污血,要不是偶尔翕动的手指,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还活着。
眉间不由得一紧,早有人看他的脸色,识时地破开牢门,冲了进去,砍开铁链。程娆的身子往地上磕,崔景骁疾步上前接抱住她。
怀中的人体位改变,重心回复,突然从昏迷中睁了眼睛。眼角还有血迹,眸子却是清亮的,微弱地扯了个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话毕,沉沉阖了眼皮,深深昏睡过去。
崔景骁抱她的手一紧,墨瞳幽深不见情绪,只随意地瞥了身边的随从一眼,淡淡道:“杀了。”
说罢,头也不回往牢门外走去。
他身后白光一闪,有人斗胆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刚刚还跪在牢门外的李正及一众狱卒下人已身首四处,血溅开一面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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