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黒后几人去林姥爷家。天是黑了,因反着雪光,所以能看很远,远处山头的轮廓都能显现出来。
过了山凹,转个弯,走上三四里就看见村落,白得不经指点找不着。
怀怀梗梗望弟悔来早到了姥爷家,生起火盆,火盆上摆上桌,桌上铺块小被子,被子上搁些糖瓜子花生地瓜干炸地瓜片晒地瓜丝。马场不像京城,什么都有,但从不缺吃的,所以马场的孩子闺女都瓷实。
几人一到灯拨亮了,院门上了栓。武从一人端一碗酒在院墙外溜达。
林姥爷和杨小姐见礼,围坐到桌旁。
“在议事前,姥爷再问一句,如果只是一句戏言,阿追,你现在就回马场,睡一觉,明早起来有多远走多远。”林姥爷说。
“姥爷,这么大的事,谁敢说着玩呢。”秦子追又恢复脸皮厚的本色了。
林姥爷看杨小姐。
“我相信阿追。”杨小姐说。
“相信了?“杨公子呓,他希望这是秦子追的吓到了他的恶作剧。
就是林姥爷,也感到这句话是经过多少次权衡考量才说出来的,这从杨小姐布满血丝的眼睛能看出来。
悔来抱住秦子追的手,秦子追的眼睛还清澈,像卸了包袱睡了个不好不坏的觉刚起来的人。
谁的脚烧臭了,几只脚在火盆上踢。
蝶儿往火盆里加桂花干,火盆上鞋子一多,烤出的气味就不好闻了。
马场人唠嗑说闲话,没酒不行,闺女们都分到酒了,秦子追没分到。
“用兵谏,这招儿好,小成,可治下你爹的罪,大成,可黄袍加身。想了几天,我没想到治安大胡子的法子。”姥爷这话是说给杨公子听的。
秦子追拿眼睛找榆花要酒,榆花拿脸子不让秦子追喝酒。
谁的脚又烤臭了,几只脚在火盆上踢。
“治安胡子,找我爹。”杨公子说。
“现在是人家要治你爹。”悔来说。
蝶儿把杨小姐的铺布被头压实,怕臭味熏着他。
“哎呀,垛垛,你的脚。”望弟说。
“我高,腿长。”秦子追说。
“腿长坐后边一点。”
“凳挨近了。”
“把屁股挪出去一点。”
秦子追把屁股往后挪。
“不行找我姑。”杨公子说。
“找你姑?”
蝶儿拿暖手袋敲杨公子的头。
杨小姐喝的是茶,左手揭开茶杯盖,用大拇指挑开面纱,轻轻啜一口。
杨公子从小就没少挨过蝶儿的抽。
“听说安大胡子好戏....。”
“知道了。”杨公子仰起脸,“安禄山每次来京都会出皇城去戏园包‘醉玲珑’的场,一包一整夜,有时一连包几夜,每次包场都带五十个随从。在京城,哪个公子哥都不敢闹他的场,他人多。”
“有这事?“
“有,皇城是不让戏班进去的,安禄山好戏,常出内城包‘醉玲珑’的场。‘醉玲珑‘乖巧,惹得公子哥们为她打了好多架,凭什么安胡子一来就包了场,不是公子哥们不敢动他,是他人多,打不过他。”
“京城里那么多公子哥,一个个都是瞪眼演霸王的角儿,会动不了他?”
“安大人在京城参加完元宵庙会,不知现在走了没有?“杨小姐说。
“赶赶上了,他不会走。“
“安大胡子的随从拿了什么家伙?“
“三节棍,别在袍子里,只一个人拿着弓箭。”
“你去串掇一些公子哥回城,多带些武从,跟他们较上劲,阿追你射倒那个拿弓箭的,伍从们乱棍打死他。”姥爷眼里竟有杀气。
几人拿眼看秦子追,秦子追摇头,摇了几次。
“怀怀梗梗望弟悔来明天你们去一趟上次去过的的马场,就说我想回城了,他们一准来找我。“杨公子说。
“杨小姐这事你得应句话,得把阿追保回来,他不能跟那些武从一样被冤死了。”林姥爷说。
“姥爷您放心,阿追办完事我把他安置在我城里的别院里,然后送出城。”
“哎哎,姥爷,这事我不行。”秦子追说。
“不是行不行,是值不值,成了,免去一场战乱,你说值不值?”
榆花给秦子追拿碗倒酒,秦子追喝了几口,“姥爷,可我还是不行。”
“你说这场战乱死了几千万人呢?你说值不值?”
悔来用肩挤秦子追,望弟也挤。怀怀梗梗在火盆上挤秦子追的脚。
“杨公子,你让一些武从带上弓箭。”
“姥爷,我和阿追一起去吧,两个人稳妥一些,完了杨小姐送我们出来。”榆花说。
“这事,不能牵扯上马场。城里杨小姐掌着事儿。这是哪一出啊。把嘴闭紧了,沤烂在心里。”
几个女孩子点头。
出院子,榆花蝶儿扶住杨小姐。杨公子抱住秦子追的肩,悔来拉住秦子追的一只胳膊,好像他又会丢掉一样。杨公子被怀怀梗梗望弟挤开了,四人拉住秦子追的胳膊默不作声走,到家了,离开一个,默不作声进院,几人过了身,院门合上。
一早怀怀梗梗望弟悔来骑马去别的马场。
杨小姐一行吃过饭后离开。
秦子追不再练功,光练射箭
下午怀怀梗梗望弟悔来回来了,坐到箭棚里陪‘垛垛’练箭。
第二日上午六个公子哥果然来了,骑着马,想是寻着怀怀梗梗望弟悔来留在雪地里的马蹄印来的,阿追避进屋。
杨公子用玉佩换了一匹马,八人离开。
下午榆花怀怀梗梗望弟悔来把秦子追送出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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