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在那里谈笑风生的紫袍男人是被封为惠王的二皇子司空璧,大家小的时候在侯府玩,就属司空璧最阴狠。明面上一副和善面孔,待谢远舟却如下人一般,稍有不顺心动辄背地里教训,谢远舟顾忌他的身份,故一直忍耐。
谢远舟瞧着他向自己这边看,目光凌厉,便不动声色地望了回去,不含任何情绪。
恨已是过去的事,他倒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找司空璧的麻烦。
永春堂设宴恳请皇帝在这吃饭,戎马半生的帝王见到年轻一辈都这么大了,倒是有些感慨万千,没多想就同意了。
请皇帝吃饭可不比自家人摆宴山珍海味大吃大喝,菜做得既精细又得不显铺张浪费。简简单单的菜摆上来,皇帝沉默了一阵,倒是五皇子司空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侯爷啊,你这未免也太……嗯?我还以为能吃到什么宫里吃不到的东西呐。”
“闭上嘴吧。”皇帝远远瞪他一眼,回头对谢远舟笑着。
饭毕,皇帝又感慨道:“皇儿们,以前朕也总带你们来侯府,如今,谢卿虽然已经驾鹤,但你们也不要就此断了来往嘛。”
谢远舟可算明白了皇帝为何而来。
安国侯府深得民心,当年老安国侯随帝王打下江山随后又功成身退之事更是演绎了无数种话本出来,若哪位皇子拥有了侯府的势力,为他今后谋得江山有百利而无一害。太子司空珏并不得皇帝喜爱,这皇位落在哪位手里,尚未可知。
谢远舟绝不想参与朝堂中事,如今见皇帝有意拉拢自己,面上若无其事,心里早已烦闷不堪。
送走了皇帝和皇子们,谢远舟身心俱疲,而钟纤秾也少见地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反而是回到了房间。
谢远舟无处可去,竟想起了自己住在东院时,总是趁着黄昏时去往霜天阁见师秋荷,现在的师秋荷已经死了,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菡萏院门口,望着丫鬟房间微微发愣。
如果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也未尝不可。谢远舟略一思索便走了进去。
师秋荷正在看书,江无恙不松口要她走,她总要找点儿自己的事儿做。
猛地见到谢远舟来还吓了一跳,师秋荷放下书起身行了礼,略带敷衍的意思。谢远舟也不在意,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席上并未喝太多酒,看见眼前人皓腕如雪的模样,有些微微发热。
好久没有找其他的女人了,就连和钟纤秾同床的机会也少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舒广袖那里睡过一晚,现在想想已经记不太清了。谢远舟压抑着内心的别样感觉,见屋里没地方坐,就坐在了床边,淡淡开口:“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师秋荷当丫鬟也极少在谢远舟面前自称奴婢,骨子里不允她自轻自贱。而之所以坚持自称为“我”,也是不怕谢远舟因为这个找她麻烦或者怀疑她什么,毕竟即便是江沉雪,被贬为丫鬟也应当是不甘心的,又怎么会奴婢长奴婢短的叫来叫去。
可这叫得久了,谢远舟便开始猜测怀疑,这个住进江沉雪身体里的灵魂是否是师秋荷。如果是她,看样子根本就不再喜欢着自己了。
更遑论再帮自己做什么了吧?
想到这,心中平添一分不快,谢远舟似是随口道:“皇帝来了,你说,他日皇子夺嫡,我该如何自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