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自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暖暖的照在他裸露的身躯上。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晃晃脑袋,仔细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却迷糊着想不起来,弄不清自己干了什么。他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连忙起来把衣服穿好。
开门来到外面,正到处看着,从背后传来一声叫唤:“余少爷,您醒了?”回头一看,蔡大姐笑咪咪的站在自己面前。
“哦,我昨天晚上睡着了,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
“我什么呀?昨天您睡得够死的,怎么也叫不醒,就在我屋里睡了。您可要交住夜费的!”蔡大姐打趣道。
余自裕脸一红:“不好意思,我给你结帐。”
“不着急。”蔡大姐似笑非笑地说:“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不错。还做了个好梦呢。”余自裕笑道。
“那以后喝多了,还让我来给你醒醒酒,在我这儿睡个好觉。”蔡大姐意味深长的说。
“一定一定!”余自裕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莫不着头脑,感觉十分怪异。连忙到帐房把钱交了,逃也似的溜出了凤仙楼。
虽然事先有准备,他还是被大笔的花费吓了一跳。
这天晚上,梁生忙完公所的事,又到地里干活,天大黑了才回家吃饭。
正吃着,老魏在边上跟他说:“明天换身干净衣裳,到东庄上刘魁忠家去看看。”
“看什么呀?老刘家跟咱又没什么来往。”
“让你去你就去!”
梁生娘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我托村上说媒的林婶给你说媳妇,她今天给信,说老刘家的二闺女跟你年龄正相当,让你们明天见个面。”
“我不去。明天还有事呢。”
“反了你了!”老魏在旁边一拍桌子:“你敢不去!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还不说媳妇,村里人都笑话你爹呢。有点子文化怎么了?把心收收,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梁生低头不吭声,梁生娘在旁边小声劝道:“去看看吧,啊。行不行的,回头再说。”
梁生抬头看看娘为难的眼睛,心里不忍,默默地点点头。
半山腰的青莲古刹,远远地在晨霭中敲响了沉闷的钟声。片刻过后,一阵吟唱传来,那是寺里的僧人在做早课了。
四周围村子里的影影绰绰有人起的早,在院子里做着活计。有一声公鸡的鸣唱,随即周围村子里的鸡叫就连成一片。
到起床的时候了。
虔诚的老婆儿们起床净了手,先在薰得发黄的佛龛前烧完早香,磕完三个头,嘴里念诵百遍“南无阿弥陀佛”。发完心愿,这才从跪垫儿上起来,指挥家里人拾掇早饭,收拾家务。
通往玉山的山路上,已经有了四邻八乡拜佛的人流。间杂着担着担子到山门口卖吃食卖贡品的汉子,弯腰低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赶。
做完早课,僧人们从大雄宝殿里鱼贯而出,到斋房吃早斋。不一会儿,用饭已毕。僧人们各司其职,开始清理院落清洗碑林里的石碑打理要用到的法器。
今天是十五,按惯例寺里要做法事。当天会有许多人家来给为已故的家人超度亡魂,因此需要预先做好准备。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来做法事的人家都选出一个人站在大雄宝殿前,其他人站在台阶下的人群里观礼。
大群僧人在方丈的带领下吟唱着佛经,一个僧人示意一下,超度人家的代表鱼贯而入,在殿里的蒲团前跪拜,烧香叩头,再从另一侧出来。如是三番,才算是仪式完成。
殿外的空地上常年摆放的石头香龛已经清理完毕,各家的人纷纷把元宝寒衣投进石龛里,待僧人一声令下,众人把火点着。大火苗窜起一人多高,旺旺地燃了起来。
天空本是蓝茵茵的,院里的树叶子一动也不动。等到火旺起来,突然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旋风,呜呜的叫着在院子里盘旋。石龛上方涌出了一大团青里带紫的乌云,聚在天空里不停的翻滚着。
围在石龛周围的人们纷纷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默默祈祷故去的家人能早登极乐世界。
风云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功夫又消失无踪,此时石龛里没有燃尽的香火纸钱还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到了下午,寺里清静了下来。方丈把四个就要出外云游的弟子叫到禅房,给他们交代出去云游要注意的事情。周世荣带着三个师弟站在屋中间,恭敬地听着方丈吩咐。方丈说完,又让他们到住持那里领了度碟,拿了简单的衣物和法器。住持给几个人半天准备时间,让他们回家交代一声,第二天一早各自出发。
周世荣下山到了村里,没有回家,先到了村公所来看梁生。到了村公所一问,梁生到县里送账簿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从公所出来,周世荣回到了家里。家里人都得了消息,在等着他吃饭,世荣娘专门给他预备了几个素菜,一家人说说叨叨的,一顿饭倒吃了大半天。
吃完饭,大伙儿又坐在一起拉家常。说着说着,世荣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担心世荣出门在外有个什么好歹。江云在边上劝着:“世荣是个大小伙子,又是出家人,没有人算计他!出去吃点苦,两年以后回来,就到村里的庙里当住持,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明天弟弟就要走了,别哭哭啼啼地,没得让人伤心。”
世荣娘这才擦擦眼泪,给世荣收拾起要带的东西。
夜深了,外面传来一阵叫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梁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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