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
韩三金的老婆吃罢早饭,到正德家串门。
叫了几声没人应,伸手一推,大门就开了。进了堂屋一看,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昨天晚上还闹腾了大半宿,到后半夜才静下来,怎么一大早就没人了?按平时来说,正德家应该刚刚起床才对。
怕是一早起来出去串门了吧?
到了天黑也没见正德两口子回来。韩三金感觉不对,跑到村里告诉了正德的兄弟们。一家人慌了神,急急忙忙四处打听,派人到江云娘家,说没有回去。
一家三口就象凭空消失了一般。
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正德的兄弟就进城到侦缉队报了案。
到了后晌,几个侦缉队的人骑着自行车到了村里。在屋里看了一圈,又在村上临近的几家里问了情况,然后回城去了。
改天侦缉队又派人带了一大把告示过来,在方圆临近的村子里贴了个遍。
过了好久还是没有消息。急得江云妈哇哇大哭,逢人就问看没看见自己的闺女外孙,每天里漫山遍野到处找。
有心人都暗暗叹息。肯定没好儿,这一家子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这样闹了半年多,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江云妈躺在炕上害了病,过了多半年才慢慢好起来。
翠莲过了三十岁,还没有生养。娘家就帮她在外面找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回来养活,好让两口子老了跟前有个伺候的人。
翠莲也不管亲不亲生,把孩子接到家里,当成自己的骨肉养着。
老人院里。
天已经黑下来,许志成忙完手里的事情,走出房门。几个在院子里溜达的老头跟他打招呼。“许院长,还没回去?”
“哦,这就走。”许志成应了一声,出了院门。
他没有回家,先到市场上转了一圈,然后从南门进了城,拐弯抹角来到城西的一个小巷子。来到一家门前,他看看左右没人,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看了一眼,放他进去,然后飞快地把门紧紧关上。
一条老板凳狗在志成身边转来转去,欢快地蹦达着。
“文凤,孩子呢?”
“送回娘家去了。”
女人亲热地搂住许志成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进到屋里。
炕桌上放着一个小笸箩,里面是一沓香喷喷的葱油饼,还热乎着,散发出阵阵香气。屋子里还飘着油香,看来油饼是刚刚出锅。旁边三个盘子里是两个小菜,一盘猪耳朵一盘拌粉皮,还有一碟焦黄的炸花生米,旁边是一壶老酒。
许志成洗洗手脱鞋上炕,盘腿坐下。文凤倚在他旁边,给他斟酒夹菜。许志成搂住她的腰,在她嘴里灌了两口,文凤的脸蛋一下变得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嘴里怪道:“知道我酒量浅,就知道灌我,灌完了好糟蹋人家!”许志成一笑:“哪次不是你发疯,倒怪我灌你。”
两个人说笑着,一壶酒喝了个干净。文凤已经撑不住身子,歪歪扭扭的草草收拾一下,就在盆里倒上热水,让许志成挪到炕沿上,把他的袜子脱了,在盆里给他洗脚。
屋里暖烘烘的,水壶在炉火上嗤嗤的轻响着,冒着淡淡的白气。
洗完脚,许志成一个翻身滚到炕后边,四仰八叉的平躺在炕上。文凤爬到炕上,软塌塌的趴在许志成身边。许志成问道:“你怎么不洗洗脚?”文凤娇声道:“冤家。你来以前我早洗过了。”
“我闻闻!”许志成翻身起来,一个虎扑把文凤的双脚抱在怀里,剥去了她脚上的袜子,然后把鼻子凑到她的脚心里嗅个不停。
文凤被他这一阵舞弄,浑身酥软,一摊泥一般倒在炕上,嘴里发出了猫儿一般的嘟噜声。
许志成也是一阵情热,回身在文凤的一声娇呼声中狠狠压在她的身上……
天已经黑了,老郑一家正坐着闲聊,突然传来一阵砸门声。
琼玉去开了门,见几个年轻人扭着林四宝进来,把他推进屋里,一个人把一团黑呼呼的被窝卷扔到地上。
领头的人粗声粗气的说道:“人交给你们了,以后好好管教,再有什么事跟我们无关!”
说完,也不搭话,径直出门去了。
全家人一阵惊慌,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林四宝也不多说,哼了一声,到西屋炕上躺着去了。
老郑心里不安,连忙跑到冷智家去问。等了好半天,冷智才黑着脸回到家里。看见老郑,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招赘了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惹祸!”
老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唉。这个林四宝,到了工地不好好干活,跟几个外地人一天胡混耍滑。这还不说,居然欺负在工地干活的二奔子。二奔子人有点傻,他们就把人家绑起来吊在门框上,结果门框断了摔下来,把门牙都磕掉了。那二奔子的叔可是在队伍上当团长哩!你说一般人,又傻乎乎的,随随便便地就能到县里的工地上去干活?这下可好,人家的叔叔要来找麻烦,说要带队伍把林四宝抓回去枪毙。还是工地管事的老张出来说和,好说歹说才只是把他撵回家算了。因为这我还受了一顿数落!以后我可不敢再给你家办什么事了,还不够给你擦屁股的。”
老郑默默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独自出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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