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透雨驱散了持续多日的闷热,空气变得清新爽利。被酷热折磨的人们纷纷敞开门窗,让习习凉风透进屋里。
天快黑的时候,西水街口处来了两个外乡人。
展晖早就等在街口,看见两人,急忙上去迎住,笑着问道:“是梁先生郭先生吧?怎么这会儿才到?我姓展,都等你们半天了,赶快往家里去吧。”说着在前面带路,把两个人领回到自己的家中。
家里炕上早已备下一桌酒菜,两个本街上的朋友孟昭祥李生林已经等在了那里。双方相互介绍完,两个外乡人放下沉甸甸的褡裢,洗洗手,在炕上坐下喝酒。
说说笑笑的,一场酒下来,两个外乡人都有了醉意。一个说要解手,便摇摇晃晃的出到了院子里。展辉对着孟昭祥李生林一摆头,孟昭祥悄悄抽出放在炕洞里的麻绳,闪到屋里那个外乡人的背后,猛地套到他的脖子上勒住。
那人想要蹬腿,已经被李生林死死的压在炕上捂住嘴。片刻工夫,那人白眼一翻,已经昏死过去。
展辉一抬腿跳下炕,操起塞在炕洞里的斧头,闪身掩到门背后。孟昭祥攥着麻绳躲到另一扇门后。待那人一进门,还没有看清屋里的情况,李生林“呼”地吹灭了油灯。藏在门后的两个人扑了上去,把进来那人摁在地上。展辉扬起手里的斧头狠狠的劈了下去。那人没吭一声,就被打晕了。
到了半夜,展辉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背静的角落。三个人把两个沉重的麻袋抬到车上,偷偷摸摸的把车子向城外赶去。
又过了五六天,一个年轻的外地娃儿找到了侦缉队,嚷着要报案。正赶上孟凡庆当值,他把那人领到屋里,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报什么案?快说。”
那年轻人说道:“俺叔跟一个朋友来这边做生意。害怕这里人不可靠,把我带来在客店里住着,说有什么事好照应点儿。到了傍晚,说是出去见人,自那以后再也没露过面。怕是俺叔他们给人害了呀!我婶就说别来别来,偏不听。这可让我咋回去交待呢?”说着,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别嚎丧了,好好说话!你知道他们来这里找谁吗?”
“不知道,只说是朋友介绍的,在西水街口见面。”
“是哪天的事?”
“上月二十九。”
“你住在哪家客店?”
“小东关一家叫客来顺的小客店。”
“你先回去等着,别到处乱跑!”
把那年轻人轰走,孟凡庆带着两个队员出了门,到西水街调查。到了街口,他四处看看,朝着正对广场的一家糖酒杂货铺走去。
进了店门,掌柜的赶忙上来打招呼:“孟队长,你买点东西?”
“不买!问你点事,知道的就说,不要瞒着。”
“你说,我要是知道,绝不敢隐瞒。”
孟凡庆把事说完,掌柜的想了想:“那天我进货去,天黑了才回来,是我老婆看的铺子。”说着就大声的喊着叫老婆出来。
叫出来一问,那老婆儿倒是好记性:“有哩。是街上那个混子展辉,跟两个外路人在广场见的面,”她手指着:“就是那个地方,说几句话就把两个人领街里头去了。当时我想,这畜牲又在哪里骗来两个外路人,怕是有人要倒霉了。后来这两天看见展辉在街上出出进进的,倒是再没见过那两个外路人。”
孟凡庆点点头:“我找你们的事不要声张,走漏了风声让人跑了,你们要跟着吃官司。”
两口子连连点头:“决不能说出去!”
孟凡庆又打听完展辉的住处,从铺子里出来,带着两个手下往街里头溜达。
来到展辉家门口,孟凡庆远远站着,让一个人在外面放风,另一个人上去敲门,结果半天没人应声。三个人就躲到巷子对面的一家纸扎铺,等着展辉回来。纸扎铺老板一听找展辉,低声问道:“犯事了吧?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最近又跟两个街上的地痞混在一起,每天胡吃海喝,看戏**女!街坊四邻都把他恨透了!”
一个队员不耐烦地说:“你少管闲事!”
另一个凑到老板跟前问道:“他最近跟哪两个人来往?是不是手头宽裕了?”
“可不是?跟街上的孟昭祥李生林两个每天在一起。一买东西就是一大堆,不知道哪来的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
“你知道孟昭祥李生林住哪里吗?”
“知道!一个住在小西关,一个在城里尿水胡同。”
三个人交换一下眼色,孟凡庆就让两个手下在这里留守,自己回侦缉队去了。
下午,喝得醉醺醺的展辉回到家,刚进巷子,就被两个队员按住,拖死狗一般抓到了侦缉队。孟昭祥李生林也先后被抓了回来。原来三个人在一起喝了酒,散场后各回各家,都被抓了个正着。
一晚上的审讯下来,先是孟昭祥,后是李生林,都痛痛快快地招了供。两个人一口咬定是展辉干的,自己只是帮帮手。三堂对证,展辉气得在那里大骂:“孟昭祥李生林两个兔崽子,你们可把老子给坑了!”
第二天一清早,孟昭祥李生林领路,在离城六七里地的一个土坑里挖出了两个外乡人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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