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阳光透过层层竹叶空隙倾泻而下,微风搅动着颗颗碧绿的玉竹摇曳不已,茂密的竹林中清脆的鸟鸣声叫个不停,处处透露一片祥和气息。
就在这一派祥和之中,一簇紧密的碧绿挺拔的玉竹间泛起一阵涟漪,却是一相貌俊俏身姿挺拔的青年一步跨出。青年二十模样,一袭青色长袍,不是云尘又是何人。
在云尘自那涟漪中跨入竹林之际,五步之内竟是凝结起一层冰霜,片刻之后又尽数褪去。
“玉竹竹海...”打量着这个碧绿色的世界,云尘走到一颗成人手臂粗的竹子旁,伸手搭了上去。虽不如门中月竹那般坚韧异常,却也是透过手心传来丝丝清凉。
想起小时候自己才被师父带回山门不懂事的那段日子,不依不饶的要把这月竹林外的玉竹搬到月竹林去,闹腾得门中整日不得安宁,任凭被师父责罚了好几次也不肯作罢。最后还是师祖出面放出话来,让几位师伯给自己“搬”了几颗回去,说就让孩子自己折腾。
然而自己夜里还在做着那几颗玉竹在整个月竹林都长出绿色竹笋的梦时,那几颗玉竹却已经因为竹林土质的原因枯萎了。
最后还是师祖抱着自己悬坐于那银白色的月竹林海之上,告诉自己:玉竹的家不在这里,所以才悄悄的跑回去了。
当自己流着泪问师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的时候,师祖却一脸怜悯的揉着自己的小脑袋说:小家伙,等你长得和月竹一样高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了,然后便望着那此起彼伏的银白色海洋怔怔出神。
想至此处,云尘握住竹干略一用力,便拔地而起穿过层层竹叶,自那广袤的竹海海面鱼跃而出,又轻轻的落于竹梢之上,如一只停留于荷叶边缘的青色蜻蜓般随着竹海摇曳。
抬手遮了遮碧空万里上那刺眼的烈日,选定一颗较为突出的玉竹所在便一跃而去。待得到了那竹子上,盘膝稳稳的坐了下来,将身上包袱取下放将在竹枝上,自腰间取出一粒翠绿色丹药略一打量起来。
“真不知道师祖的道法到达何等高深的境界了。”说完一口服了下去调息起来。
片刻之后,一股无形的寒气自云尘身上扩散开来。炎炎烈日下,四周竹叶竟然逐渐被一层雪白冰霜覆盖,那冰霜以云尘为中心,沿着茂密竹叶快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几只林间觅食的鸟雀被那透骨凉意惊得四散而逃。
手捏法诀快速变幻间,一股淡蓝色真气自丹田缓缓流出。十几个呼吸之后,待得再没有真气流出时,左手保持着先前法诀之势,右手略一变换,那围绕云尘游走的一股股真气流逐渐汇聚头顶而去。
内视之下,翠绿色入世丹已彻底消散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之意游走全身,而后尽数袭向神识而去,云尘彻底陷入空明,一团蔚蓝色雾状灵气将云尘与那汇聚头顶的真气一起包裹了进去。
莫约一炷香之后,一道闷雷般的声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随着那蔚蓝色雾状灵气开始随风消散,那汇聚游走的淡蓝色真气长虹吸水般流入丹田,周围覆盖于玉竹上的冰霜也在烈日下化作晶莹水珠逐渐消失不见。
云尘缓缓睁开双眼来,瞳孔深处两朵冰花悄悄隐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待云尘起身再次打量起四周时才发现,原本还算热闹的四周静悄悄的,那些林间的鸟儿虫儿竟然都躲得远远的。
想起刚才自己服下师祖给的入世丹之后运功调息,那自丹药中散出的冰灵气自体内扩散开来,也不是这些凡世生灵能承受的,这样一来倒是自己唐突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出冰灵气”嘴里嘀咕着。
想起师祖,云尘不由的又想起了师父和众师伯,在门宗大殿送自己时他们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期盼和渴望。
云尘不明白,期盼是可以理解的,但那渴望却怎么也猜不透。
然而他还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沧伤诀的问题弄清楚,给师祖带回一个满意的答案。想到这,他突然有点好奇:等带回那‘正统’的沧伤诀的时候,师父那不苟言笑的脸会露出怎样一副表情。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门宗了,也不记得他如何从宗门里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从他拜别师父一干众人之后离开大殿开始,他的四周就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除了送他的师姐。他就在这白茫茫一片中走进了这玉竹海深处。
“小尘,出去之后,记住四个字:顺其自然”三师伯的话在记忆中响起。云尘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师父在一旁冲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一切都是师祖安排好的了,也罢,就顺其自然吧”在心里默默的这样想着,再者自己本来也无可奈何。
放下这件事后,云尘的目光再次放在脚下周围的竹林。寒意褪去之后,几只胆子稍大些的鸟雀已经试探性的向这边靠拢了过来,只是這千百年来没有人际的竹林上面突然冒出个不知道的种类,一时间这些鸟雀还保持着戒备。
“好了,也该出去看看了。也不知道那里...”轻语一句,云尘对着天空已经偏斜的烈日辨认出一个方向之后,伸手招过挂着的包袱。自竹梢跃起之后却是稳稳的落在一柄凭空凝聚的冰剑上御空而去。
...
“雨辰,我们去溪里抓鱼吧!”一名黝黑瘦小,但看起来格外精干的孩子在另一名身穿粗麻布衣服的孩子身旁小声的说着,似乎怕被大人们听见。
“抓鱼!好啊好啊!雨辰哥哥,我们去抓鱼吧!”这时,旁边另一名扎两条小花辫的小女孩高兴的叫嚷道。
“嘘,小声点,你想被你爹娘抓回去关起来么”黝黑的小男孩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叫雨辰的孩子。
“可是村长和我爹娘都说了我们不能自己去河边玩的...”
“我们悄悄的过去,不让大人知道不就行了。再说...啊!”正说着,那瘦小的孩子却突然叫了起来。只见他一把松开小女孩然后捂着手跳了起来。
“江小琴!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瘦小男孩大声嚷道,低头看着那中指根部的两道鲜红牙齿印,此刻竟已渗出血迹,可见小女孩被捂住口鼻也是憋得不行了。
“不让说就不让说嘛!谁让你把人家鼻子都捂住了,害得人家出气都出不了,叶大山,你想捂死人家么,哼!”小女孩一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不满的嘟嚷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也不能咬我啊!”男孩不服气的嚷道。
“雨辰哥哥,我们就去抓鱼好不好嘛。”没有理会男孩的抱怨,小女孩跑到雨辰旁边撒娇到,“我们悄悄的,村长和你爹娘还有我爹娘他们不会知道的。再说也不远,就在村子外面。是吧大山。”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说着。
“对啊,反正又不远”叶大山附和道。小孩子心性,一说起玩的事,立刻就将那浸着血迹的牙齿印抛之脑后了
“那...好吧。不过先说好,我们玩会儿就回来。”
毕竟还是孩子,挡不住玩的诱惑。想着自己爹娘还有村子里的叔叔婶婶们天天都要往河边取水,小孩子最后一点顾虑也消散而去了。
“嗯,玩会儿就回来。”叶大山和江小琴高兴的答道,三个人便互相牵着手蹦跳着往村子外去了。
黝黑瘦小的孩子便是叶大山,身穿粗麻布衣服的孩子叫乔雨辰,小姑娘自然就是江小琴了。这三个孩子所在的村子便是大李村,据村里老人所言,村子乃是百年前祖辈为躲避战乱匪祸搬迁至此的。
时值半晌午,树上的知了鸣得正欢,男人们去后山捕猎要到傍晚才回来,妇女们则在家里收整着毛皮准备着赶集的日子到了换些家用。
一道由成人合抱粗的树桩围城的栅栏将村子与背后绵延百里的大山隔开,背后大山,是全村人衣食所依。
出了村子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是溪流所在,站在村口就能听到那清脆的溪水声。一道十余丈长的木桥跨桥而立,便是村子与外界唯一的连通道路了。
正当三人走出村子时,却是被村头大柳树下一名老者叫住了。
“小辰大山小琴,你们三个孩子去哪?”老者笑着问道。
“哦,那个,我们去小树林里抓知了玩。”叶大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抓知了啊,那你们小心些,别摔着了。还有啊,不要到小河边去,早些回来,知道了吗?”这三个孩子便是村子里辈分最小的了,而他们也确实经常去小树林玩。有乔雨辰这个孩子在,老人们到也不担心他们会跑到小溪河边去。只是这次却是意外了。
“嗯,知道了,林爷爷,我们会小心的”江小琴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拉起乔雨辰和叶大山便往小树林去了。
“唉,这三孩子”老者笑着摇头说道。想起自家孙子算是同辈中最小的,可昨天也举行过成人礼了,不免有些觉得时光难挽。却是看着三个孩子绕过灌木丛进了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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