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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初拭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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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毅盘坐静室,意动处凝金化玉决浮于识海之中,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以火炼器,正合凝金化玉决,以金入体,可成金刚之体。不过先前所用之火乃是地肺之火,非自身之火,此刻赵毅心火有成,看到地上散落的点点炎金,终于按捺不住。运转万火归心法,食指指尖出现一缕幽明金焰,一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炎金正飘于火心,悠悠浮动。过了大半个时程,这块炎金才初见润泽,该是有融化之象,赵毅的灵力,也已近枯竭,左手飞快的摄入聚气丹,放于口中,迅速炼化。如此往复,赵毅炼化第三颗聚气丹时,那块炎金,已是糟粕尽去,只剩一缕赤烟,飞绕指尖灵火之上。赵毅这才松了一口气,以灵火将这些炎金,慢慢导入金脉之中,以灵火锤炼,直至炎金消散于右臂骨骼筋络之中。赵毅细细忖度:如此前前后后,只怕耗费了近四个时辰,五颗聚气丹,而手臂之上,却无明显感觉。他低叹一声:若欲炼成这凝金化玉决,需要的不止是默默的修炼,的是灵丹灵石,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此决绝非等闲,自己能得如此机缘,安敢不珍之惜之?

    土宗器道堂,巍然堂皇,一如昨日。

    堂上前辈,亦是容光鲜艳金衣耀然,而堂下五人,却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各人眼前的熠熠生辉的炎金球,更是映得几人狼狈之态纤毫毕现。

    海长老脸上冷云消散,目光划过赵毅眼前明显体积更大光芒更盛的炎金球,更是隐见丝丝笑容。

    海长老眼光分别在张合林夕月等四人身上作短暂停留,尔后缓缓道:“此行圆满。无论尔等想要什么,本座都会酌情以待。”而似乎独独落下了赵毅。

    话音才落,林夕月踏前一步,躬身道:“弟子想向前辈求取一枚筑基丹。”未待其他人有何表示,海长老长身而起,步下长阶,缓缓言道:“以尔等之资质毅力,来日得到筑基丹的机会多矣,本座便赐尔等数万灵石,让尔等炼气期内修炼无忧。”张合林夕月等人,不过是不入道门的小辈,安敢不从,那几人从侍女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储物袋时,赵毅细细想来,海长老所言甚然,自己不过区区练气三层,来日大有机会得到筑基丹,而且目下最要紧之事莫过于提升修为,有这数万灵石,加上宗门所赐,的确是炼气期内修炼无忧啊,然而遗憾的是,侍女盘中有且只有四个储物袋。

    张合林夕月等与赵毅交换一个眼神,徐徐而去。海长老更随手挥去侍女,方才道:“赵毅,你想要那数万灵石?”

    “全凭前辈做主。”赵毅急急答道。

    海长老顿时有些不知言行的无奈,小小的冷场一下后,他走下高阶,直视赵毅,漫漫道来:“有此数万灵石,的确可以安稳一时,那么筑基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结丹元婴化神,甚至是长生大道?”

    赵毅愕然以对。

    久久沉默,他不由深思,自己一眼看穿数万灵石之优,却不能想到林夕月挺身而出,求取筑基丹是否另有他意。自己是真想早日筑基,回家探母,或根本是在那威远侯府弹丸之地背负了不愈之伤痛,以致于早已失却了勇猛精进之心,只求一味的躲于角落苟且一时。

    海长老见眼前这少年,时而迷茫时而冷峻的神态,知道他是道心交锋,是庸庸碌碌一生,还是轰轰烈烈一世,片刻之后,当有定论。

    想自己当初,栖身这西原大陆第一器道宗派天一门,因孤身修行,资质平平,更无家世背景可依靠,欲求筑基,犹不能也,一味只求筑基,险些误了大道,今见这颇有器道天赋的少年,陷于自己当年的危境,心生怜惜,这才出言指点。

    约莫盏茶的功夫。赵毅方才对海长老缓缓躬身拜道:“弟子拜谢海长老,何去何从,全凭前辈做主。”所谓‘全凭前辈做主’之语,虽话同前言,然而意韵早已天差地别。

    海长老竟仰天长笑道:“今日起,你就在器道堂住下,筑基之后,本座收你做记名弟子,这是本座炼器心得。”

    赵毅手中多了一片玉简,艳艳如火,涌涌如潮,正如赵毅不静的心澜,抬头目视海长老,恭敬言道:“此物何物,弟子何德何能安敢居之?”

    自古武力不屈男儿之志。

    海长老唯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本座别无他意,是想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器道,我青龙一脉,精于争战,不擅丹器,若有弟子行丹器之道,必可得本门重用。”

    迎着一片霞光,海长老的冷颜微须,显得寂寂苍和,宛若冬山落落,自有风神。

    岁月悠悠。

    赵毅从闭关中‘苏醒’,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距离海长老赐下洞府,忽忽已五年。赵毅接受海长老的器道玉简,灵石丹药虽是外门弟子的待遇,然而这居一洞之地,安身修炼,这可是筑基弟子方才能得的好处。赵毅在这灵气充沛的洞府,晨昏不殆的修炼了整整五个春秋,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炼气期六层早已趋近圆满,然而那凝金化玉决,炼取物器精华以滋养肉身经脉骨骼,而后锻炼五脏六腑,只是运转凝金化玉决之下的肉身经络丹田,顿成了无尽深渊,用自己所有灵石换来的炎金玄冰石等价值不菲的炼材已近告竭,再加上为海长老以及同门不断的锻炼原材,肉身之坚,已非等闲。

    赵毅自以为他所修之火,太过微弱,炼化炎金玄冰石等精华,不足以突破炼气中期。他记得海长老的炼器心得里所载,修士若欲行器道丹道,需当往天下圣境求取本火,若得上品圣火,不止炼器有余,修炼亦是大有帮助。

    他所不知的是,修行一道,乃化天地灵气,化为自身元力,存于丹田之中,进而可用元力或腾云九霄,或御剑八方。而一个人的修为,正若器物盛水,某一阶段时,身体所容元力有限,是以吸纳天地灵气即是有限的。赵毅以凝金化玉决摄取炎金玄冰石等之精华,锻炼肉身丹田,而炎金玄冰石这些炼材乃是炼灵器所用之物,而以修为而言,法器是炼气期所用,而灵器当合筑基期所用。赵毅初涉器道,接触的正是海长老所给与的炎金,是以眼界起点更胜旁人。赵毅已将肉身锻炼地近乎筑基期修士,神识丹田皆有大进,所以,灵气的积累,自是一时之间,远远难以达到。

    赵毅储物袋里只剩些闲散的灵石数瓶丹药,以及自己用积年力攒的上品炎金炼制的顶级法器,由于这些上品炎金的品质,远胜当初海长老所用那些,炼制上品灵器足矣,奈何赵毅修为不足,炼制顶级法器已是费尽心力。是以此器日后尚有晋升灵器的空间,以赵毅的修为,成为灵器已成必然,于是他根本就没怎么客气,直接命名为:赤霞灵匕。这匕首通体一色,濛濛赤霞萦绕,只是其卖相倒也不负其名。

    赵毅这些年来,以炼器换取灵石炼材,再以灵石修炼,炼材炼器,如此往复,已然粗知经营之道,而宗门弟子若欲得额外灵石,唯有去处理宗门事务,从仙道圣门,到三流小派,概莫能外。

    仙途缥缈。试问长生大道,绝别于天下百行,怎么会是粗陋肤浅之事?纵然身旁有触手可及的无尽灵石,就可以据此脱凡入圣,修成正果,这不过是笑话,这是忽视人性人心的理想主义,人性难测,人心似海,总有进无可进,容无可容的障碍与瓶颈。

    遥遥仙途,说到底是对生命奥秘的探求。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无限的供给,和无忧的散漫,这根本只是养猪的上乘法门。心无内忧,身无外患,久而久之,此心必腐,此身必败,何谈长生?一个国度民族皆是如此。

    赵毅所知者,即是灵石终有无用时,或许自己真该出去走了。

    西原大陆,是这一方大世界的火源之地。本是妖兽横行之地,后妖族仗着与妖兽亲近,欲图驾驭万妖为己所用,恰逢龙族一支流落近海,夺地取宝,两方争衡,人族乘势崛起,后人族确立五大宗门:土行宗,圣剑宗玄幽教,九阴宗,天一门。五宗执仙道之牛耳,领袖人族,与妖族,龙族争天斗地,悠悠岁月间,人族历尽无数死亡流血,方才在这西原大陆,取得一席之地。万年之前,妖族乘万年不见的兽潮之机,公然率众袭击玄幽教,人族奋起抵抗,后玄幽教上下激发九幽微尘阵,与妖族先锋同归于尽,方才阻止住妖族之势,后人族联合龙族,与妖族展开大战,持续百年之久。兽潮退去,妖族无力独立面对人龙两族,遂率众欲去。人龙两族,尽起高手,一路追杀,赤地万里,妖族之威,荡然无存。而此时,人龙两族,为夺妖族圣物天地至宝——万妖万象幡,反目相向,日起峥嵘,人族之首土行宗被万龙大阵侵袭,宗门气运受损,根基动摇,自爆人族神器——大地造化门,击伤洪荒祖龙,人族方才渐趋优势。

    当时仙道二流宗派青龙宗宗主步回天,击败龙族领袖圣宗青龙,将龙魂封于本命道宝——青龙剑中,从此人剑飞扬,势不可当。

    经此一役,人族五大宗门中土行宗道统陨落,镇门之宝——锦绣山河图渺渺无踪。玄幽教更被万妖齐爆,撕裂空间之力,将其一宗之地,打入西原大陆的深处。虽有九幽微尘阵护持,然而百年之后,犹不见其门人子弟,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天地沧海桑田间,人世更是起起落落。

    万年以来,青龙宗圣灵宗八极门崛起,与圣剑宗九阴宗,天一门六宗共领仙道,雄踞西原,人族渐趋鼎盛,六宗之下,世家宗派,百花齐放,勾扯连串,错综复杂。

    赵毅捧着手中的一本古书,这书已是十分古旧之物,书皮苍黛,如石如木,这书中言及青龙宗的往事,直若春秋史笔,秉笔直书,宗师说及人族的贪婪,亦是没有一丝苟且,此人的胸襟,真是让人钦慕。当然,他更在意的是有关土行宗的锦绣山河图,只是文中并未细述此物。

    这时,他那枚外门弟子令牌传来一道秘令:三月内需入天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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