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郭家旭的情劫
辣玫瑰姑娘正在客厅里饮茶，郭礼忠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辣玫瑰姑娘不敢怠慢，起身，竖起拇指，拱手作揖。
郭礼忠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说：“大鹏展翅高高飞。”
“猛雄过山无余痕。”辣玫瑰姑娘回话。
“你是三叔的人？”
“侄女杨瑛，见过大伯。”
“三叔的孙女，都那么大了。三叔身体可好？”年纪大了，容易动感情，郭礼忠激动的心情，难于言表，眼里充满了迫切的安慰，家里又来人了。
“爷爷身体很好，每天都起的很早，经常带人在山上打猎，枪法还是那么准。”杨瑛一口气说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郭礼忠走到客厅门口，四下无人，又折身回来，问道，“这次下山，三叔有什么交代的？”
“这次下山，是考虑二爷爷的人马年龄已大，这次我带了二十多个兄弟来，看是不是有需要让一部分人回山修养？”
“三叔想的周到。我尽快与二叔的人联系。”提到二叔，郭礼忠的泪水啪嗒，滴落下来，“八年了，二叔走了八年了。”
“来的时候，爷爷交代，要我一定到二爷爷坟上烧把纸钱。”杨瑛搀扶着郭礼忠坐下。
“去烧点纸钱吧，让二叔知道家里来人了。”郭礼忠念叨地说。
“大伯，过两天我就回山了，还有什么话要捎带给爷爷的吗？”
“代我向三叔问好，我现在也没有机会回山探望，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郭礼忠话语很悲凉，“你还没见到家旭吧，这个畜生上学去了，不然也能和你见上一面。”
“扑哧！”小玉小荷偷偷地笑了出来。
“这孩子性子顽劣，我都想把他送回山里去，让三叔好好调教一下。”郭礼忠这话可是肺腑之言。
“呵呵，大伯，往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侄女不便耽搁，就此别过。”杨瑛站起身来。
“好，我安排妥当，派人通知你。从后门走吧。”郭礼忠领着杨瑛三人，穿过后院离开。
我们虽是匪，可没干匪干的事，摸着自己的良心，我们问心无愧。郭礼忠目送她们的离开，热泪盈眶。洒完一代鲜血，又生一代英雄，我龙虎山的兄弟，不是强盗。
送走了穆小千，郭家旭心里空荡荡的，对于穆小千和萧然的感情纠葛，不知道是谁伤了谁？鼻子有些酸涩，总感觉有点可惜，一个人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如果没有这个照面，郭家旭恐怕永远也记不住那张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脸。辣玫瑰姑娘迎面走了过来，甚至是故意撞了一下郭家旭。
一个带有酒窝的姑娘冲你笑，即使她不向你说任何歉意的话，就算你有再大的火气，都不可能发的出来。辣玫瑰姑娘就是这样做的。
笑的很迷人，也很挑逗，仅仅眨了一下眼睛，就从身边走了过去。郭家旭张开了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待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郭家旭不得不自嘲，看大姑娘还是第一次看愣神，而且还是给了自己一鞭的姑娘，脸上露出舒悦的笑。
这一年冬天，天很冷，而且是那种枯燥地冷，到处都是**的。
年龄就是轮回的标码，现在轮到自己了。不过自己的命运要比穆小千的命运好一些，离开上海的时候，起码不用恋恋不舍，更谈不上谁伤了谁。要说有没有姑娘在郭家旭的心里占有位置，白牡丹绝对算的上，但不刻骨铭心。
白牡丹人如其名，白嫩的皮肤，婀娜的身材，花儿的脸蛋，唇润涂朱，声如婉约，如同西施再现。家境殷实的白牡丹，父亲是白啸天，纺织界地大亨，船行界地霸头，鱼行界地操控手，特别是在闸南，势力更加雄厚，可谓是上海滩叱咤风云地人物。白啸天是后进之秀，四十岁左右，在上海五六年的时间，拼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黑白两道，都是玩的转的人。
不论她走在哪里，后面总是有三五个仰慕者追随，郭家旭就是其中的一个。但又不同地是，他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感。任何时候他都敢去搂她的纤腰，当然，白牡丹从来就没有反对，可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他，毕竟，他是好友郭美丽的小叔。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合自己的意。郭家旭最讨厌白牡丹坐自家车回去，更不喜欢她家的车来接，他感觉她那样太娇做了。所以只要郭家旭骑着单车，白牡丹总是能有单车坐，而且后面总是跟着私家车，一直回到白家。生长在花季的少女，百依百顺的羔羊，总是含情默默，依附在自命天子的王子身旁。可是，郭家旭似乎并没有体会其中的真正乐趣。相比郭成雄就失败了很多,虽说是郭美丽的亲哥哥,可怎么都引不起白牡丹的好感。有几次，就为一个女人，差点和郭家旭闹翻脸。
薛一眉绝对算的上是漂亮的美女，她的美，不同与白牡丹的美，静雅娇弱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她是和母亲一起进入白家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所以她在白家的地位很低,回到白家,总有许多事情要她去做。
“你有两天没有骑单车了。”白牡丹撇开郭美丽薛一眉来到郭家旭身旁。
郭家旭头也不抬，只是点了点头。
“你不准备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吗？”白牡丹很天真地说，“单车坏了或者丢了？”
“我要去日本留学了。”
“你说什么？去日本？美丽怎么没有讲过呢？”白牡丹焦急地问，回头又望了望郭美丽。
“她不知道，我也是前两天才得到通知，老爷子的命令，成雄去英国，我去日本。”郭家旭仰望着天空，“我要走了。”
白牡丹咬着嘴唇，目盯着郭家旭。来的太突然了，虽没有说爱，却很在乎。
“可能三年五年，也有可能十年八年的，我就回来了。”郭家旭说的很轻巧，轻言淡语地一描而过。
“今天还带我吗？”白牡丹强忍着说。
郭家旭摇了摇头，“今天我没有骑单车。”
“你是个十足的混蛋。”白牡丹泪流满面大骂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着你走回去。”郭家旭注视着白牡丹的脸色。
白牡丹把手上的书包，揣到郭家旭怀里，扭头就走。
远处的郭美丽薛一眉俏皮地笑起来。
路，不算太长，却还是走了几个时辰，两个人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郭家旭也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在一起开心了吗？没有；不开心了吗？也没有。只是很习惯地，骑单车把她送回家。有她的日子，是这么过的；就要离开了，可内心却没有一丝的眷恋；还是离开的时间未到，感觉不到伤感？有时候，郭家旭自己都会怀疑，一个漂泊的浪子，有爱吗？
白家的山庄很气派，郭家旭走到门口却不想进去。
“你回吧。”白牡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
“哦。”郭家旭仅仅地应了声，身子却没动。
“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白牡丹强忍着，挤出笑脸。
“也许我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郭家旭苦笑道。
“扑哧！”白牡丹捂着嘴，笑着说，“这才是真实的你，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这样调皮。”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密布的，雪花已经缓缓飘下。
望着郭家旭远去的背影，白牡丹的泪水夹杂在雪花里，一起流落在地上。“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是孩子的妈妈。”
初恋是一杯甜中带涩的咖啡，可能一生一世荡漾在你的人生中，亦有可能如同雪花一样，轻飘飘地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闸北南部的大老板计利善在路口碰到了郭家旭，扯开嗓门，大声呼喊，“郭家小侄，一个人傻逛，是不是寻思着到哪里摘把野草去？”
“计家老匹夫，你可是轻车熟路的，感情是抱着奶牛吃的吧，嘴边的奶，还油光光的。”郭家旭没好气地回他。
“呵呵，都说郭家小侄是个小混蛋，亏本的生意从来不沾边，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爷们是站着撒尿的，举起手来，就能撑起天。”
“你也就是嘴上功夫，骨子里有没有料，那得拉出来才知道。听说，要去日本学习去了，可别灰头灰脸地回来，你自己怂了不要紧，可别把老郭家也牵连进去。走到大街上，郭家老爷子可就没面子了。”
“呵呵，爷们混的是实力，玩的是个性，怎么混也比你家小兔崽子强百倍。一个厅长秘书，爷没看到眼里。”郭家旭朝地上吐了口吐水，傲慢无礼地走了。
“老爷，这王八蛋太混账了，我去教训他。”计老板的下人说。
计老板摆了摆手，望着郭家旭离去的背影，制止下人说：“呵呵，没事找人练练嘴皮子，全当活动筋骨了。嘴巴贱了好，说不定还能掀起大浪。我还真喜欢他这个样的。”
轮船马上就要起渡了，郭家旭游离的眼光努力捕捉那颗耀眼而又闪亮的星星，甚至希望白衣飘飘地她突然出现，向他招手。可是，他失望了，幻想也破灭了。此时，他才隐隐约约地感觉有点心痛，有点懊悔，有点舍不得，似乎爱情的乐趣，在朦朦胧胧中萌芽。也许，离别的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能锁住一个女孩的心，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声悠悠长长的叹气，是无奈？是怜惜？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年真正感觉到了爱情曾经来过自己身边？
白牡丹躲在车里，任由泪水打湿衣襟，她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能和他一起去日本的理由，可是，她却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也许这滴泪，是最后一次为他流，她的生活中，将注定无法和他缠绵下去，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美好的童话，都无法经的住尘世的锤炼；在纯真的爱情，也都无法剔除他心中的魔焰。时代，造就了一个不能为自己活的年代，年轮在旋转，生活在挣扎，等待的将是无休止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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