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最没出息的学生
夕阳缓缓地消失在海平线上，巨行号马上就要进日本的港口了。巨行号有海上大头人之称，其排水量相当惊人，可载三四百人的大型货轮，来往日本也仅需要**日，是海上运行的船，很多商家和游客青睐的首选。三五个留学生兴奋地像吸了大烟，狂跳起舞，大声吼叫，不知道是他们发现了新大陆，还是在海上呆的太久了，完全没有文质彬彬，书生气，正如迁徙的水牛，迈过河，就高昂了起来。能走出国门的，大多都是有背景的，被他们一折腾，感染了不少年轻人，糊里糊涂也跟着哄起来。郭家旭一个人坐在栏杆旁边，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看不惯那些年轻人的张狂，更不喜欢他们的张扬。
巨行号很快就驶进了港口。港湾很安静，岸边的人群被一些官兵拦在了外围。纪冰清拉着行李箱站在郭家旭身旁，她是铁了心，认定他是唯一一个可以靠的住的男人。郭家旭扫视了一下港湾，神情一会儿严谨，一会儿松弛。他没有那么深的阅历，可是直觉告诉他，官兵的出现，绝不是个正常的现象，俨然都是冲着巨行号来的。森严而又整齐的士兵，各个气势跋扈，目光冷冰冰的。纪冰清那有见过这阵势，脸色陡变，心头微颤。郭家旭上前抓住纪冰清的手，目视良久。纪冰清如同触电般，暖暖电流触动着每个神经，很快心浮气躁地心情，又平静了下来。一个眼神，秒杀了她一切，她也清楚，她可能无法自拔地已经爱上他了。
船终于靠了岸，船上的人员陆陆续续登上岸，官兵并没有加以阻拦。撇着八字胡的大头士兵，左顾右盼，似乎开始急躁起来，来回踱步。
“小野君怎么还没有走出船舱。”撇着八字胡的大头兵几乎要抓狂。
红彤彤的余光，开始暗淡。郭家旭牵着纪冰清的手，走出人群，搭上了进城的列车。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在船上？”日本情报处的处长川岛弘一露出惊愕地眼神，青筋绷露。
“小野君确实不在船上，我亲自察看了每个客舱，没有小野君的踪影。”撇着八字胡的大头兵解释说道。
“这绝对不可能的，这次机密回访，是三个月前订好的。小野君身上的机密关系到了大东亚圣战的步伐，岗村司令一直在等他身上的OX计划，一旦计划到手，就可以成功说服天皇出兵中国。”
“以小野君的机智勇敢，是不会出差错的。”
“小野君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总是以为艺高人胆大，就能为所欲为。这是让我很不放心的。如果出了事，我更没法向东条将军交代。小岛君，马上与上海联系，小野君是否已经上了巨行号？另外，严查和搜索巨行号，是否有小野君留下的痕迹。”
“嘿！”
看着纪冰清进了校园大门，郭家旭才姗姗离去。短暂的相识，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牵挂。郭家旭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孤独还是一见钟情？或许是慰藉心灵的寄托。
一天的疲惫，并没有能让纪冰清早点入睡。遥望着天上的星星，竟然莫名地想起他来。嘴角撇出的微笑，遮不住对他的相思，甜甜的回忆，成了美好的记忆。
邂逅的美丽
如同雨后春笋
不可阻止地思念
清新的回忆
仿佛就在眼前
我的思念正化作秋雨
飘进了心扉里
你会不会像我一样
在乎你
你那明眸善赖的眼神
激起我心中的涟漪
我认定那是千百年前的约定
今生注定要重逢
对月当空
远方的你
可否
也曾望月
亦有想起多情的我
痴痴地微笑
世间又多我一情种
圆月当空，冰霜已落，朦朦薄纱，沉浮于世间万物。日本情报机关又是一个不眠夜，川岛弘一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急速地走来走去。岗村司令部已经来了五次电话，催促要的时间，把情报送过去。
小野君不论在才智还是武艺，都是年青辈中的佼佼者，除了为人高傲自负一点，做事还算谨慎。即便遇到了麻烦，能顺利脱逃，应该不是很大的问题。可到现在，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这真让人担忧。川岛弘一能想到的，都想了，各种猜计，更让他不安。
“处长，小野君可能真的出事了。”撇着八字胡的小岛，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就撞了进来。
“找到了吗？”
“没有找到小野君，但在船舱的冷冻室里发现了这个。”撇着八字胡的小岛，把手上的胶卷递到川岛弘一手上。
川岛弘一接过胶卷，长长舒了口气：“不负所托。”
“处长，从地板上的血迹来判断，一定发生了什么？”
“小野君恐怕凶多吉少。”川岛弘一小心翼翼地把胶卷攥在手心里，“他一定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保存了胶卷。”
“可怎么向东条将军交代？”
“它远比小野君的生命更为重要，作为帝国的精英间谍，流血是在所难免的。东条将军能体会帝**人的荣誉。小岛君，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查找出凶手。通知上海我部，索取巨行号上所有人名单，以及在日本本土上落脚地，要一一查清。”
“嘿！”
“这也算是对东条将军的交代吧。”
帝**事院校是一所以培养军事战略为目的的院校，历年来出了不少战斗精英。日本民治之后，更是提倡军事化教育。日本整体军事意识，空前提高，也为日后的侵略奠定了坚实基础。
郭家旭很不习惯日本的生活，吃着半生不熟的鱼丝，喝着清淡苦口的清酒，听着半懂不懂的语言，生活枯燥无味。唯一能提起他精神的粮食，就是礼拜日的烤肉串，那是纪冰清专门为他安排的。
两个月了，郭家旭没有一天安稳地度过。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两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痛扁了一顿，后又遭军事教导员的透支体罚，郭家旭莫不吭声地忍着。他努力注视着，这些人的冷热冷语，似乎在强迫自己，故意激起反抗意识。
“隐，忍，智。”三个字，是师傅临行前，一再嘱托的话语。郭家旭咬着牙似弱如水地任其摆布。
“家旭哥,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纪冰清心疼地为郭家旭擦拭身上的伤痕。
“没事，都是皮外伤。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在日本,不能显摆，不能张扬,有委屈要咽到肚里，我们要活着回到中国。”郭家旭很严肃地看着纪冰清。
纪冰清留着眼泪,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两个月,我多多少少听到了他们一些人的嘀咕,他们正准备全面发起侵华战争。”
“啊？”
“我们一定要克服常人难以克服的问题,他们会使出种种卑鄙手段来刁难我们,我们一定要坚持撑下来，一起回中国。”
“嗯！”纪冰清咬紧牙关,信心百倍。
“我们已经被监视了,往后要少见面。”
纪冰清拭去脸上的泪水,侧头伏在郭家旭的肩上:“家旭哥,你一定要小心。”
“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没事,不要离开学校。”
智美子和尤美子是孪生姐妹,父亲是日本陆军特战队的总司令东条雄二；哥哥是东条小野，日本最出色的精英间谍，多年潜伏在中国。姐妹俩虽是孪生，性格迥异。姐姐智美子沉默寡言，眼神犀利，擅长格斗；妹妹尤美子性情温和，柔弱如水，画的一手水彩画。自从小野失踪以后，父亲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两个女儿身上，希望女儿能继承衣钵，在军事界出人头地。尤美子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听导师讲课，甚至连拉枪栓的勇气都没有。而智美子却是老师眼中的最有希望的学员。
郭家旭坐在水池边再一次清洗身上的伤痕，这已经不下于六次这样悲惨的光景。尤美子站在郭家旭身后，打量这个受伤的男孩，同情的目光，啧啧不平。
“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老是针对着你？”
郭家旭回过头来，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
“他们敢再来，我帮你出头，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可。”尤美子走到郭家旭身旁坐下。
“你，你教训他们？还是算了吧，你是我们班最不入流的学生。”郭家旭摇了摇头。
“没关系，反正你也是我们班最没出息的学生。”尤美子瞪着眼睛，调皮地笑了。
郭家旭嘟嘟嘴，点了点头。
“如果我哥哥在就好了，他可以帮我们出头，他身手很好的。”尤美子掏出照片伤心地看着哥哥的模样。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两个月前,从中国回日本,就没了消息。对了,是和你坐一趟轮船的,你看看有没有见过他？”尤美子满怀希望地望着郭家旭。
很白净，眼熟。他，一个让纪冰清永生难忘的恶魔。郭家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两个多月来,经常遭到不明身份人的骚扰，这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幸好没有留下把柄。
“见过吗？”
“没有,长的挺帅气。”郭家旭说。
“是啊,哥哥很疼我的。”尤美子失望地说,“连军部的人都找不到,我真的很担心哥哥的安全。”
“你说他身手那么好,一定会回来的。”一个娇啼啼可爱的小女孩,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只因他做了一个没有良知人做的事，所以他必须为他的行为负责。
哑奴是尤美子最忠心的保膘,身手了得,当年的哑奴并不哑，只因多说了一句话,惹来了杀身之祸。尤美子跪着恳求父亲救了他一命，哑奴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自割了舌头,不离其半步。
哑奴走到尤美子面前。用手比划了一番。
“哑奴叔说我姐姐找我来了,我得赶紧躲起来。”尤美子站起身来,回头调皮地眨了下眼,笑着跑开了。
看着尤美子远去的背影,郭家旭竟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转眼的功夫，智美子走了过来,眼神凌厉地瞟视了一眼郭家旭,让人不寒而栗。他在班上被老师称作是最没有出息的学生,智美子是懒得理这种学员的。孤傲和冷若冰霜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智美子不仅有这些独特的特点,还其有着和尤美子一样漂亮的脸蛋。
现在总算好了,有尤美子这棵大树撑着,以后麻烦少了不少。水池里的水很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郭家旭用冷水洗了把脸,仍耍着少爷的脾气,到处闲逛。
千岛子是个女人,一个没有出嫁的女人。把二十岁刚出头的花季少女,说成女人太牵强,可她毕竟是一个公共的情人，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不下百人，这也包括学校里的师生。只要她看上了，都不跑不掉。千岛子的真名岗村樱子，是陆军上将岗村宁野的私生女。虽然没有被正名过，但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小子，你是犯了什么混，敢得罪帝国机要科的人？”千岛子迎面走到郭家旭面前。
“我也不知道，从进了这所学校，我就没有安稳过。”
“你看上去好像已经习惯了。”千岛子捋了一下发丝，眼睛斜斜地瞟视着郭家旭。
“不习惯能有什么办法？尽量躲着点就是了。”
“智美子的父亲可是个大人物，你就不想。。。。。。”千岛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郭家旭。
“奇怪了，我哪里又引起了你的注意？”郭家旭嬉皮笑脸地打量着千岛子。
“哈哈，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相当好看。”
“我从来不避违我喜欢的男人。”千岛子眉梢立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家旭。
“呵呵，看来你早就瞄准我了。”
“呵呵，只要你乖，我一样可以保护你。”千岛子轻轻触摸着郭家旭的下巴，眼睛里露出轻蔑色。
想不到我郭家旭怀揣浪子心声，竟会在这个岛丸之国，被个荡妇所欺。事已至此，从了吧。成不了英雄，那就当枭雄。何况，这么漂亮的“花”，也不见得吃亏。郭家旭坏笑地拨开千岛子的手，走其身后，轻轻地吸了口气，说道：“我是个喜欢花的男人，爷们有句名言，想听吗？”
“喔，爷们熊起来了。说说听听。”
“爷可以玩女人，但绝不能被女人玩。今儿起，爷让你知道，我是怎么熊起来的。”郭家旭把千岛子搂到怀里。
“你横起来的时候，到真是个爷们。”
“呵呵，我比爷们还爷们。”郭家旭用手在千岛子胸脯上捏了一把。
“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那么坏。”
川岛弘一绞尽脑汁，排查了一遍又一遍，四五百人的照片，翻来覆去，一点头绪都没有。东条将军大骂情报机关全是饭桶，片小的地方，竟然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件事不得不搁浅下来，因为一场更大的阴谋，在酝酿中萌芽。
岁月攀附着流星的轨迹，走过了一年的光景。一年来，纪冰清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同时享受着同城思念的甜蜜。
一封家书，划成了两地相思。当收到家书时，纪冰清不得不含着眼泪，离开日本。
冬季的夜晚，明月高挂，繁星点缀，却没有一点寒意。小桥的水，流的缓，三五成群地人，穿梭于通红的街道上。
郭家旭坐在纪冰清身旁，他已经习惯有她的日子，而且很默契地站在她身旁。明天就要分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快看，是流星。”纪冰清拉了一把郭家旭，“闭上眼，快许愿。”
她，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童话般的想象，却让人感觉不到老套。郭家旭学着纪冰清的样子，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流星真漂亮，划过天空，留下的光芒，真是太美了。”
“可惜太短暂了。”郭家旭叹了口气。
“你记住了，如果你找不到我，就看着天上的星星。我会变成带火的流星，留下长长的光芒，等着你来找我。”纪冰清眼汪汪地看着郭家旭。
“好，我不准你离开我。我是爷们，就那么霸道。”郭家旭捧着纪冰清的脸蛋。
纪冰清点了点头。
眼睛含着晶莹的泪珠，嘴唇红润，楚楚动人地表情煽动着每个神经。郭家旭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纪冰清瘫倒在郭家旭的怀里，浓情蜜意之时，已经忘却自我。唇很甜，千肠回味，荡人心魄。沉醉在初吻的纪冰清，爱不能自拔。
爱情来源于歇斯底里的心声，清澈透底，不需要理智，不需要彷徨，随着温度骤然变化，穿梭在九霄云外。
那一夜，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航轮马上就要开动了，一个站在船头，另一个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没有哭泣，没有伤悲。这是他们的约定，因为他们还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轮船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踪迹。郭家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舍不得她离开，可是，她却不得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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