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了,蛐蛐却不知疲倦竭力地嘶喊着,也不知道它幼小的身体里,哪来得如此大的能量,一声接着一声,盘旋天际。它们是要吸引最美丽最骄傲的配偶,还是要向这幽静的天空证明自己的存在呐?
长路慢慢,黑夜如篷。
少年拖着疲倦的身子,赶着羊群,向山那边的茅草屋走去。一步一步,仿佛很近,有咫尺天涯。此时的雨也稀稀落落的掉了下来,羊儿不由的加快速度,拉长了与少年的距离。
一群羊儿,一座小屋,一个少年,一个老人。
雨开始下了。
“又与人争斗了”
远远眺望,见一花甲老人,坐在屋外的大青石上,干枯的手中拿着几根竹条来回的穿梭着。
老人看向羊肠小道外的少年和羊群,起身走向羊圈,打开木头捆扎的圈们,让得羊儿落落续续的钻了进去。便道:“回来就好,刚下的面条还在锅里,热乎着呢,快去吃了吧”。
少年从黑暗走出,借着草屋的亮光倒是能看清老人的模样。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一风残老人罢了。
少年并没有进屋,经直地走到屋檐下的青石上坐了下来。
“爷爷,我后天会去参加镇子里的天魂测试,如果被选中,可以进入天罗学院”
“去便去吧,少年郎本该有这般上进心”。
老人从羊圈外走了过来,就一会功夫,身上已经被雨水侵的潮湿。闻言,并没有做过多的表情,平淡地说道:“不过我以前带你去见过那镇上的高人,倘若这次还是那般,恐怕伤了你少年的活力”。老人随即微微蹙眉,心中些许不忍。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已经是这般模样,再不行,还能差到哪去”,少年释然一笑,安慰着对爷爷说道。
老人见此并无多话,沉默下来,对于孙子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很,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可心里却总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而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让他这把老骨头不要太过操心罢了。
老人望向少年坚毅的目光,不由感慨,似乎当初的懵懂少年,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自己却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濒死老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予孙儿呐。
就这样,一老一少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沉默不语。
......
......
山间还是那般平静祥和,只是缺少了几声羊儿的啼叫。
立远和他的爷爷一大早便给羊圈的羊儿们添了足够的草料,之后一同翻山来到了镇里。因为,今天正是镇上举行魂力测试的日子。
今天的博阳镇相比往日,显得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头的杂耍档子也有模有样,临街两边形形色色的商铺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其中最吸引力的便是那售卖魂师用品的魂器店,里面各种魂师器皿,店铺主人旁边更是摆放着一个黑黑的锦盒,里面不时地发出一股股磅礴的魂力,据说那是只“一阶魂兽”,甚是引人耳目。
镇上最大的建筑-魂师堂,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附近八方的人们都汇聚到了这里,想必都是来看这天罗学院看天魂测试的。
立远与爷爷吃力地挤过人群,来到了魂师堂大厅,由于限制,老人只能站在厅外,立远则快步进了厅内,此时的大厅已经站立了数百个少年,应该都是参加这次天魂测试的。
“你们看,那小废物还真厚颜无耻的来了”。
立远还没站定,便听得一声嘲讽,偏头望去,正是那“二世主”刘小豹,后面依旧站立着那几个狗腿子。立远眼中闪烁出丝丝鄙夷的眼神,便不再其他,回过头来,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而厅外的老人看见此幕却是急了,枯瘦的面容上满是焦虑,想着若有不对便拉着孙儿逃开,免得又遭皮肉之苦。
刘小豹几人看到立远那被自己几人解读为“挑衅”的眼神,以及不为所动的样子,火气顿上心头,随即看了看四周,便又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只是怒视着立远。他们可不愿意为了解一时手痒,而惹得那天罗学院的前辈不高兴,从而丧失进入天罗学院的机会。
厅外的老人见得众人并没有真正动手,长舒一口气,显然是刚刚太过紧张了。
大厅后方,只听得声声拥簇,走出了七七八八的一群人。
立远望去,其中便有当日允许自己参加魂力测试的镇长张炀,镇长旁边一个骨瘦如柴,贼眉鼠眼的男子,正是那“二世主”刘小豹的老子-刘豹。
镇长俩人前面赫然走着三人,应该便是那天罗学院派来的高人。三人最前方是一位老者,老者看似白发苍苍,却显得精神爽利,没有一点老气,其周身散发着阵阵威严。让立远看来,不免感觉到自己与这老者鸿沟般的差距,但立远心中的是一种兴奋,一种想要追赶超越的兴奋。
感觉到这般火热的眼光,老者不免侧头望去,目光停留在一个略显瘦小的少年身上,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
几人走到大厅中央,镇长小步跨前,看着亭中数百个生龙活虎般的少年,会神一笑。
随后恭敬地站到天罗学院的那老者面前,对着大厅骄傲的喊道:“这位是天罗学院客座讲师成灵风,成前辈,天魂境强者,如若你们哪个小兔崽子有幸得到成前辈指导一二,便是你们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场中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的声响,一旁的立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虽然自己修为弱小,但是这“魂师“的修为等阶自己还是略有耳闻。成为魂师以前分为九天魂气,激发天魂以后,便真正意义上成为了魂师。而其后的等阶依次是人魂境地魂境天魂境.....人地天三阶每阶又分为七个品阶。
他知道博阳镇第一强者,也就是镇长刘豹,其魂力等阶便为地魂境四阶,而眼前这位老者竟然是天魂境高手,在整个天罗城想必都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又如何不令人惊叹。
听着镇长如此介绍,加之大厅众人的反应,成灵风满面红润,显得极为受用,道:“镇长严重了,这博阳镇一看便是藏龙卧虎之地,我这把老骨头定也会寻得几个优秀的学员”。
镇长闻言,喜上眉梢,想必这套客气话说的还真是管用,便道:“那成前辈,我们这就开始吧”。
成灵风闻言,微微点头,随手一招,不知怎的,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盘,圆盘金光一闪便平躺在大厅中央。
一旁的众人纷纷惊叹成灵风的高明手段,镇长等人见此也是震惊不已,因为他们看见了成骨风指尖金光一闪,正是那储物器皿。
储物器皿只有魂器师才能制作,而且所需材料价值更是不菲,他博阳镇连一个魂器师都没有,更何况需要至少二阶器魂师才能制作的储物器皿。就连他一镇之长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天罗城购买。退一步说,就算是他拥有一个储物器皿,而自己没有足够匹敌的实力,让得旁人晓得,毫无疑问,便是一场血光之灾。
储物器皿外形多种多样,全凭魂器师或者雇主自己的心意,而老者的储物器皿便是那指上的金黄色指套。控魂师只需将魂力注入器皿中,便可完成认主。
老者看着众人羡慕,而且略带贪婪的眼神,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在这博阳镇上,还没有对他构成实质的威胁的人,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指套截杀与他,所以倒也显得大度。
“开始测试吧”
老者开口,唤回了众人心头萌生的小想法。
闻言,镇长几人都是镇定心神,尽量的掩饰刚才的尴尬。道:“听成前辈的,那天魂测试开始吧”。
听得天魂测试即将开始,厅中的少年还有厅外看热闹的人们都屏气凝神,他们但要看看这天罗学院的天魂测试有那般神奇。
成灵风也不迟疑,一道魂力注入起先拿出的圆盘,顿时圆盘向着天空闪开一片光亮。随即微微笑道:“开始吧,年龄在十六周岁以内都可以尝试,依次站上圆盘即可,如若光亮变为红色,表明已经激发天魂,便可成为我天罗学院的学生。倘若变为紫色,则表明天赋异禀,将来有望激发天魂,也可成为我天罗学院的学生,至于白色,便就散去吧。
数百名少年,真正激发出天魂的便只有寥寥两人,的人则是寄托于那紫色的亮光,立远心中忐忑,想必也是这般想法。
而现实本就没有侥幸,陆陆续续上百个少年站上圆盘,结果很是残酷,只有区区一个红光,而紫光更是为零。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爆发出阵阵惊叹,只见那圆盘出,红光再次亮起,第二位学员产生。立远微微皱眉,因为此人正是那“二世主”刘小豹。此刻的刘小豹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好不开心。
场下的刘豹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显得异常冷静,只有他知道,宝贝儿子能够激发天魂,主要的原因是他偷偷地拿出了镇上大半昂贵的珍品灵药,强行拉扯上去的,当然,那刘小豹天赋却也算不错。
“恭喜你啊,刘豹兄,真实虎父无犬子啊”,站在一旁的镇长张炀,向着刘豹恭贺道。
刘豹见状,微微一笑,把自己的心思掩饰的极好,回道:“哪里哪里,还要多谢镇长多年来对犬子的栽培指导”。
刘小豹的成功进入,卓然引起一阵羡慕的声音。而在其之后,足足七八十人都铩羽而归,转眼厅中便只剩区区数十人了。
立远紧张地额头都布满了滴滴汗珠,镇定心神,便准备踏上圆盘。突然,眼前一片紫色光亮,抬头望去,只见一少女从圆盘上迈了下来,举手投足,犹如仙女一般柔情似水,而一张精致的小脸在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含苞待放,楚楚动人。
站在一旁一直无话的成灵风见到紫光闪烁,也是凝眼望去,不由的点了点头。
少女下了圆盘便径直走向镇长张炀,如百灵鸟一般纤美地撒娇道:“父亲,女儿表现的怎么样”。
张炀早已喜笑颜开,溺爱的连道:“很好,很好”。
此女正是镇长的千金,张薇儿。
站在一旁的刘豹父子更是殷勤地和张薇儿攀谈着话儿,其实刘豹在很久以前便向张炀提出过两个子女的亲事,但都被张炀以子女太小为借口回绝了。
而此时的立远根本没有多余的兴致欣赏尤物,心一横,便站上了圆盘,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通过会是什么后果,只是紧张的望着脚下闪射而出的光芒。
镇长张炀也将目光探了过来,他很想看看这个少年会不会创造奇迹。
而厅外的爷爷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多么渴望自己的孙子脚下的圆盘闪射出紫色的光芒。对与自己这种“人活一世,便只为一口吃食”的人来说,家里出了一个修魂的神仙高人,那是多么有面子,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啊。虽然老人心里清楚这少年与自己并没有血缘,但是,这爷孙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的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
“白色”......
立远看着脚下圆盘发出的阵阵光芒,如一道道刺人的白芒钻进心头,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便下了圆盘转身出了大厅,向着山那边的茅草屋走去。
他只听得身后传来镇长张炀的叹息刘小豹的讥笑看客的惋惜与闲言碎语,还有爷爷落寞的脚步声,如一曲段乱奏曲,叽叽喳喳,回荡在这小镇山间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