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次日上班，刘真按照夜间党组会议商定的方案，安排于晓燕到建行查询辅助账户情况。安排肉孜古丽到工商分局收集邹纬天等七个股东注册登记的原始凭证，到工商银行调取他们去年贷款今年还款的往来账目和账单，又让她到现场拍了些矿区大兴土木神化邹荣根形象的实物照片，一并整理上报中央。等于晓燕回来后，便叫上马娓娓往西宫宾馆走去。三人进了李进办公室，一看有五六个人正在和李进谈事。李进见刘真进来，边让座边说道:“你们矿机是怎么回事？怎么西宫宾馆的大老板成了你们的董事长，你们不是国有企业吗？邹总同你们是什么关系？”刘真心想，要说清这个关系得讲半天，便含糊其词道:“想必你应当知道，邹纬天不是中央法工委邹书记的二公子嘛，去年用我们的办公耧开办宾馆，后来拿宾馆当抵押到银行贷款，又要用我们的资质，这不三倒腾两倒腾的成了矿机的法人代表了。”李进指指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五六个人说道:“这几位就是西宫邹总和王掌柜介绍过来的，说是机械厂的厂长书记总工。我正跟他们说着呢，我说我们正跟机械厂合作着呢，书记厂长我都很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呀？他们给我解释，说是我接触的书记厂长，都是下头的小书记小厂长，大书记大厂长平时都不出头露面的。他们要接二标段的非标件，还想接混凝土模具安装。”马娓娓扫了一眼，不屑道:“你们搞安装？知道模具内口错边量，规范上规定的最大允许值是多少？螺丝戴帽外露几丝？”几个人都涨红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中间的那个长着尖嘴猴腮模样的刁着烟说道:“搞施工有工程师，我们不管这些。”李进嘿嘿笑道:“你们只管钱是吧，把钱骗到手就行了。”尖嘴猴也跟着笑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都是为钱嘛。不为了钱，您跑到这大山里来干吗？”刘真听不顺耳，义正词严道:“挣钱也得守规矩，坑蒙拐骗怎么行？”尖嘴猴反唇相讥道:“咳！您还别说，这坑蒙拐骗也不是谁想做就做得了的，您看我们邹老板，从大学出来不到三年，身价混到几个亿，这才叫本事！您再正统，也是个‘月光族’，谁瞧得起你！”刘真忿然斥道:“真不知羞耻！”李进不失礼貌地撵走这几个“忽悠”，进屋关上门感慨道:“这个社会不把羞耻当回事就太可怕了。现在有些个官员们连基本的做人道德操守都没有。你听说没有啊，现在官员当中流行什么捧‘三爷升堂’比‘五子登科’。‘三爷’就是少爷姑爷师爷，看谁是‘三爷’出身的，就趋炎附势搞什么感情投资。‘五子’是票子房子车子儿子小三子，在一起大言不惭互相攀比谁的钱多房子多车多情人多。说什么人生三大乐事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还说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过去往北京送点土特产都没人敢受，现在好了，送钱百八十万不屑一看。还有些高官不仅要送钱，还要送字画送古玩送美女。他们这个样，直接把社会风气带坏了。”刘真对贪官污吏本就嫉恶如仇，李进谈起官场丑恶现象，自然引起共鸣。他说道:“社会风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执政当局的志趣爱好，上行下效，自古皆然。宋朝李纲针砭当时社会轻薄廉洁崇尚行乐之风时就说过‘自崇观以来，朝廷不复敦尚名节，故士大夫鮮廉寡耻，不知君臣之义’。”李进接着说:“谈起领导人的影响带动，真是敬佩怀念老一辈领导人。我记得六五年周总理出国访问回来，顺便到成昆铁路工地上视察，晚上听我们铁道兵三十二师首长汇报，快一两点了，随行人员看总理不停地擦虚汗，才告诉我们师首长，说总理下飞机还没吃饭。那时候我在警卫连给政委当警卫员，政委叫我通知食堂下碗鸡蛋荷包面。面端上来，总理问‘就一碗吗？’，我说‘是’，总理亲切地批评道‘你这小鬼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他们俩也没吃饭，都饿了’。回头再让炊事班下面时，鸡蛋就剩下一个了。总理见新端上的两碗面一碗有鸡蛋一碗没有，问明原委后，便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鸡蛋夹到那个碗里，两位工作人员端起饭碗，总理才摘下老花镜端碗吃饭。这个举动对在场的师团首长触动多深啦！”说起周总理，人人脸上都泛起了无限敬仰的神色。李进继续叙述道：“还有呢，总理上了飞机后，还查问夜餐费交了没有？工作人员回答说，走的急忘了交了。下了飞机，总理亲自督促工作人员按伙食费标准给我们寄来一块二毛六分钱。还让工作人员附了一封信，代表总理作了自我批评。”兴许是同为军人出身，有着相同经历和感受的缘故，二人越谈越投机。刘真也回忆起自己首长包括父亲杨厚昌许多廉洁奉公的往事。李进又谈道:“那时候一级抓一级，一级带一级，层层帮，层层抓，容不得半点歪风邪气存在着。还说我那个政委，平时话不多，可是威信特别高，上上下下都信他，都服他。就是因为他本人以身作则，为人表率，真是不令而行。我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晚上，他为春节后党委会准备发言稿。到了后半夜，热水瓶的开水喝光了，我到食堂开水房给他打回来。他查问我，交水票了没有？我说，深更半夜的，谁看你交水票？他一听，立刻严肃起来。放下笔，让我坐下，给我讲，小洞不补，大洞难堵。犯了错误的包括犯了法犯了罪的，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坏。大多数都是从小事不注意，慢慢变坏了。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就是要一丝不苟，一尘不染，防微杜渐。那个水票是用硬纸壳做的，一分钱两个，五厘钱一瓶水。我把一张水票送到开水房票箱，回来我见他高兴的象个孩子似的。一个劲儿地说道‘小李儿斗私批修又打了一个胜仗’。”刘真紧憋眉头道:“几年功夫，当年带我们的老首长大都还健在，党风就坏成这个样子，真叫人痛心！”李进道:“是啊，现在别说是没人监督，就是有监督的也是做样子，摆给别人看的，叫做小**胡弄大**。前不久，发改委一位副主任来，传真电报发过来要求招待不准超过四菜一汤。可是他在上两站顿顿都是十几道莱。因为没吃上大闸蟹，有个字还没签。集团公司命令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招待好，挽回影响。西宫宾馆还真有办法，主任一行来了，桌上就摆着四菜一汤，可是那一顿上了二十四道菜十二道堡汤，上来一道，朷两筷子倒掉，再上下一道，桌上老是那四个盘子一个盆，换菜不换盘。随行的督导组还煞有介事地拍了照片，也不知道是遮人耳目还是自欺欺人。”唠不尽的往事叨不完的牢骚，李进看看表，要留下刘真吃午饭，刘真推托有事要走，李进见刘真带着财务会计来，知道是为工程款来，便从抽屜里取出一张转账支票递给刘真道:“早开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要了呢！”说罢，二人握手告别了。
刘真领着马娓娓和于晓燕刚走出大门，就听李进扒在二楼窗户口吆喝回来。三人又折返上楼，进了李进办公室。李进道：“光顾拉洋篇，忘了说正事了。”接着说道：“工作上的事，还有一会儿谈呢，我给伙房打过电话去了，加个回锅肉，吃了午饭再谈。”刘真道：“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情，稀土厂改扩建，要跑银行贷款，要采购设备，这些事下午都要定，真没空在这儿吃饭，哪天下雨，到咱招待所，好好喝一壶。”李进道：“再忙饭总得吃啦，再说，我都安排伙房加莱了，不吃不浪费了嘛。”刘真一看推脱不掉，只好依了，说道：“战友，为了节省点时间，咱就不去歺厅吃了。麻烦伙房师傅端上来，咱边吃边谈，吃完也谈完了，多好。”李进下楼安排上饭去了，马娓娓问刘真：“工作上的事，会是什么事啊？”刘真道：“他跟咱谈工作，除了工程，还能有什么事？他刚才冒了一句，提到那帮‘忽悠’想接二标段非标件，可能就为这事儿。”马娓娓问刘真：“咱还有能力接吗？稀土厂扩建就够咱忙的了，钢模具制作还没弄利索，不要糠多嚼不烂了。”刘真道：“要说队伍士气，是越来越旺盛，这笔钱到账，工资一发，人心更是掁奋，人心齐，泰山移，精神作用有时候也能出奇迹。”正议论着，李进和炊事员一人端着个托盘上来了，一个托盘上装着盆大米饭和碗筷，一个托盘上装着一盆蒜苗回锅肉，还有一盆五花肉豆腐炖白菜。李进打声招呼，四人围坐在李进办公桌旁，呼呼啦啦吃开了。李进和刘真边吃边谈，果如刘真所料，李进要谈的就是泛亚高铁二标段工程事。李进告诉刘真，二标段的设计图纸都出来了，工程指挥部正按照集团公司的意图和安排，对外公开招标。李进和指挥部都希望昆仑矿机参加竞标。李进说道：“实事求是说，你们一标段的钢模具制作，做的非常好。无论是质量速度，还是售后服务，指挥部上上下下都很满意。我们原想还是委托你们做的。结果，这个信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惹来一大堆麻烦。你看，这些天，我这办公室就没清闲过一会儿，天天有来揽工程的。”扒口饭，又讲道：“还闹了个真假李进的大笑话咧！”刘真惊讶道：“怎么？还有冒充你的？”“啊，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李进绘声绘色道，“上个星期，接到通都大邑二中院一个传票，通知我参加一个庭审。我拿着这个传票，真觉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法院传你，你也得去啊。我这就去了，进了审判庭，一听就更懵了。人家起诉我违约，要求我退还五百万保证金，还要赔付损失费。人家说了一通之后，审判长叫我答辩。我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叫我答辩什么？审判长让个女法官捧着一叠子材料放到我面前，里头有工程合同，有招标通知书，中标通知书，还有一张五百万履约保证金的收款收据，上面都盖着指挥部的公章，还有我的签名。看了这些，我当时不是懵了，直接就是晕了。”刘真马娓娓和于晓燕都住下了手中的筷子，六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李进，刘真焦急的问道：“怎么？单位收人家钱你不知道？”“嗨！哪有的事！”李进道，“当时在法庭上真是懵了，也不敢说绝对没这回事，只能说本人不记得有这么个事儿，得回去查查。回到指挥部，会计就告诉我，单位银行账户叫公安封了，还划走了一千万。我赶紧召集班子和部门负责人开会，一查没一个人知道有这么回事。会上有同事就提出来，这个案子都到了法院庭审了，我们作为被告方，怎么事前一点儿不知道？大家都觉得蹊跷。于是，赶紧报告了集团公司。集团公司派法律部的人，又从北京专门聘请了律师来西江帮我们处理。”刘真急于知道真相，迫不及待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进埋头扒拉口饭，说道：“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听说公安部纪检组也派人来了。”又说道：“前天，律师领我去通都大邑核实情况，才搞笑呢。”马娓娓和于晓燕正拾掇碗筷，听李进这么一说，又都住下手来，好奇地等着下文。李进道：“到了通都大邑五环大酒店，那场面才吓人哩！酒店门旁挂着大牌子，名称是“中国铁建总公司泛亚高铁指挥部”，酒店大堂从二楼过廊下挂出一条横幅，上书“热烈祝贺泛亚高铁二标段分段发标仪式隆重推出”，那大堂里可谓是人山人海，比赶大集的还热闹，一打听，都是来接工程的。”刘真抬起手腕看看表，快两点了。他是又想听又要急着回，李进也看出刘真坐不任了，便收起话题，说道：“我们交了五万块钱入场费，才让上三楼见他们指挥长李进。两个李进对话交锋那一段，律师都偷拍下来了。等这个案子结了，哪一天有空放给你们看看。下面咱们抓紧谈工作，别耽误正事。”李进打开文件橱，抱出一摞图纸，对刘真说道：“这二标段，基本上是桥樑接隧道，钢构件得是一标的两倍多，非常适合你们来做。”马娓娓边翻图纸边对刘真说道：“这批加工件跟钢模具可是大不一样，品种多，单体小，几公斤几十公斤的，费材，吃工，干不出量，还容易出错。”李进道：“所以，必须得找个有技木实力的施工方。”刘真问马娓娓：“碎不怕，技术上能接吧？”马娓娓回答道：“就我们厂的技术能力，是没有问题，就怕干起来，全厂的铆焊工都压上来，跟基地自己的活会不会有冲突？”刘真问李进：“工期紧不紧？什么时候交货？”李进道：“工期不急，泛亚高铁总工期六年，中国境内争取三年通车，原则上不要耽误通车，提前当然好。”刘真一听，放了宽心，立马表态道：“我还以为今年就要交付的，完成稀土厂改扩建，全厂集中力量突击，顶多一年，明年国庆节交工。”李进道：“你弄明白噢，这批活跟钢模具制作不一样，那是光制作，这是连制作带安装。”刘真跟马娓娓嘀咕了一阵，回复李进道：“制作安装，最晚也就是后年五一。”李进大手一拍：“好！你这个控制段能提前一年多，全线也都主动了。”一阵兴奋过后，李进又皱起眉头，说道：“现在搞得挺复杂，北京的，通都大邑的都插手。集团公司也深知泛亚高铁的国际影响，不敢马虎。可是又不敢得罪领导，就把球踢我这儿来了。叫指挥部公开招标，从全国聘请专家来评标，评到谁就是谁。资格审查这一步已经把大部分单位甩掉了，最后入围的就三家，香港旭升工程公司，邹荣根的关系;大河省道桥集团，郑有德小姨子出面的;再就是你们。那两家都是外地企业，现场没有加工车间。估计这两家中了标都得转包出去。郑有德压着我们委托通都大邑招投标中心来做。香港旭生表示反对，他们要邹荣根发话，让通都大邑招投标中心迴避，我们也倾向于委托上海一家招投标公司来做。不管哪家做，我们作为业主方，希望你们中标。希望归希望，最终还是凭实力说话。”李进特别提醒道：“你们的实力，我们是认可的，但是评标的时候，我们就一票权，你得让评委们都认可你才行。这就要求一定得把标书编好。”马娓娓插话道：“光会干还不行，还得会说。”刘真朝着马娓娓道：“说也得说到点子上。不干则已，干就得一流。回去你组织技术科的关起门来消化图纸，拿方案，编预算，定型以后，我参与进来。稀土厂改扩建不让你管了，你就一门心思做这件事情。”李进听着，满意地笑了。
刘真回到办公室，刚坐定，张祜同推门进来了，说道：“大椿打回电话，说是深发行行长晚上请我们客，去不去？”刘真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张祜同道：“他刚到银行，正在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看样子有希望，否则，行长怎么会宴请我们。”刘真道：“饭啥时候不能吃？贷款可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得抓紧办正事，怎么上来就谈吃？”张祜同道：“那我把他叫回来。”说罢，扭头往外走。还没跨出门，迎面碰上曲相国风风火火走过来，进门说道：“哎，正好，两领导都在，一块儿说，当场定。”接着说道：“有好事，有好事，就等你们两位拍板。”张祜同和刘真都急切地等着曲相国报告有什么好事。曲相国抖着手上的电话记录，走到刘真对面椅子上坐下，异常兴奋道：“人家南方人脑子就是活，此路不通，拐过弯儿就绕过去了。…”张祜同打断道：“你看你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还没绕到正题上。”曲相国把电话记录摊在刘真面前介绍道：“上海西门子精密重工制造公司提了个方案，挺有意思。”刘真看着电话记录，对曲相国说道：“你这电话记录，鬼画符似的，看不明白，你就说吧。”曲相国兴致勃勃道：“这西门子精密重工的前身，是电力部直属的电力设备厂，厂子老早在东北的齐齐哈尔，日伪时期建厂，老牌子了。建大三线时，跟东北电力设计院合并组成电力设备厂，搬到皖南山区，改革开放后，又回迁到上海，后来跟德国的西门子重工搞合资…”张祜同不耐烦道：“哎唷！我的娘呵！你真是老曲，曲曲弯弯，前朝后院，没完了！”刘真道：“曲总的叙述，我听明白了，就是说，这家很有实力，设计制造，都有能力，你的调查很细致，情况掌握的很到位。下面，你重点说说我们这个项目的进展情况。”曲相国怯生生地朝着张祜同望了一眼，红着脸介绍道：“西门子重工对我们这单生意，很感兴趣，也很重视。他们提了个方案，很合我们口味。”刘真拉了把椅子到桌旁，拉着张祜同坐下，曲相国继续介绍道：“他们想要我们给他们下个EPC委托。”張祜同不解道：“什么粗啊细的？扯哪儿去啦？”张祜同不断的训斥，曲相国越发紧张了，结结巴巴解释道：“E就是ABCDE的E，P就是ABCDEP的P，…”刘真打断，给张祜同解释道：“这EPC，是设计采购施工三个英文字母的缩写，客户要EPC授权，就是想总承包我们这个工程。”张祜同冲着曲相国说道：“你们啦，就是没当过兵，战场上，那司令员政委听你这么汇报，早克上你了！你看刘书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曲相国摘下眼镜，擦把额头上的汗水喃喃道：“我想当兵哩，可是，人家看我高度近视，不收，我也没有办法！”刘真拉着圆场道：“好办，好办，我们都跟着老兵学，库局长，老军人了，咱们都向他看齐，干净利落，雷厉风行。”张祜同起身对刘真道：“我去打电话让李大椿回来，你就定吧。”曲相国看着张祜同走出了门，嘟囔道：“自己不懂，还批评别人哆嗦。”刘真劝解道：“不能说不懂，老同志懂的，我们可能不懂，我们学到的一些新知识，老同志有些过去没接触过。一个班子，靠合力，大家各用其长，取长补短，这个班子就有战斗力了。”没有了张祜同，曲相国心情放松了。有板有眼地述说道：“一圈儿咨询下来，就数西门子条件最好，第一，他的门类最齐全，我们要的十大类设备，除了布袋过滤机以外，他们都生产。布袋过滤机，他们也有合作厂家;第二，他们最简化，除了要钱，啥也不要，人家不管你什么批文不批文的;第三，服务态度最好，服务范围最广，设计采购仓储运输施工保运，全过程都包了;第四，最积极，最主动，自从跟他们联系上，人家成天跟踪我，哪象我们一些国企，架子跟政府官员似的，你找他，带理不理的，你急他不急。”刘真问道：“你跟西门子谈没谈到？我们这个项目，因为要在合同规定期限内，给美国客户供产品，所以，工期非常紧，这是我们选择客户的一个重要条件。”曲相国回答道：“我跟他们探讨了，他们有个快捷方案，非常好。”刘真闻听，很是振奋，马上凑过身子问道：“什么方案？怎么个快法？”曲相国推推眼镜，回答道：“他们介绍，西门子给神华集团生产了一套煤制油选矿设备，设备品种规格型号技术参数，和我们要求的完全一样，施工图纸是他们牵头原化工部下属的五大化工设计院设计出来的。这个项目，是国家的战略资源储备项目，不是很急。如果我们急着上，可以先转给我们，全套设备都制造出来了，拉过来就安装。商务谈判也很简单，就把他们跟神华集团合同上的名称改成昆仑矿务局，不就行啦！”刘真一听，欣喜异常，大呼“天助我矣！”一把拉住曲相国道：“走，上库局长那儿去，就定这个方案，千载难逢，绝佳机遇！”
二人走进张祜同办公室，只见李大椿正在眉飞色舞地给张祜同说着什么。张祜同见他们二人进来了，喜形于色道：“天不灭刘，大椿给你搬来救兵了！”李大椿站起来，递给刘真一厚本材料，说道：“你看，深发行对我们硏究的多透彻。”刘真一看封面，上面打印的是昆仑矿务局评估报告>>。李大椿翻开评估报告，对刘真说道：“别的你都不看，你就看他评估结论最后这几句话。”刘真顺着李大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上面写道：“这是一个国内超一流特大型企业，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稀土供应商，其资金流量当在二百亿以上，应为银企合作首选对象。”刘真笑着道：“唷，我们自惭形陋，人家看了还挺欣赏的哩！”李大椿道：“咱不知道，人家可是跟踪我们五六年了。周行长打趣说，他就象祝英台暗恋着梁山伯似的，剃头挑子一头热，一直苦于搭不上桥。”刘真心里关心的是贷款的事，便问道：“他既然这么追我们，还能借点钱给我们救急不？”李大椿回答道：“周行长说，只要同意合作，就不要每笔贷款都要办手续签合同，他们给我们办个信用授信许可，十个亿以下，随便用。”刘真惊喜道：“真够仗义！他们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就一条，”李大椿回答道：“签订银企合作协议，把基本账户设到他们那儿去。”张祜同道：“人家很精明，他接济我们，就这一回，我们接济他，可是永远的了。”刘真问李大椿：“假定签了合作协议，什么时候能给钱？”李大椿答道：“账户移过去就到账。他给你这个信用授权，就是允许你在这个授权额度范围内，自主动用他银行的资金。”刘真连连感叹“确实方便！确实优惠！真解渴！太好了！”又问道：“工行那边怎么说？”李大椿没好气道：“我就没去找他。”反过来自问道：“去了怎么跟他说？他好意思张口要钱，我还真不好意思说不给。”刘真道：“这么说，咱就跟他不辞而别了？”李大椿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古以来都讲究，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了。”刘真又把上海西门子设备供应情况给张祜同说了，张祜同情不自禁道：“真是一顺百顺，路路通了。”刘真掩不住兴奋之情，对张祜同说道：“看来，昆仑山是安如泰山了！”张祜同也满怀喜悦道：“我早跟你说过：“昆仑山，是福山，是吉祥山，是中华民族的风水宝地！”刘真对李大椿布置道：“你现在就去深发行，告诉他们，我们同意签订银企长期合作协议，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们都接受。为了表示诚意，下午就把基地和稀土厂两个基本账户挪过去，争取下午就把协议签了，明天钱能到账。协议签了之后，就在我们招待所，双方在一起坐一坐。”张祜同补充道：“晚上就涮羊肉，既简单又实惠。”李大椿道：“听说，周行长很能喝，白酒喝一斤，照样开车。”刘真道：“你去跟他们打招呼，有酒，但不劝酒，今后双方在一起，坦承相见，合作双赢，不做酒肉朋友，并且绝对禁止假公济私，搞利益交换。”刘真又对曲相国布置道：“你现在就通知上海西门子，我们同意按他们跟神华集团签订的合同条款，跟他们签订EPC大包合同，并且确定购买他们给神华煤制油订做的全套设备，请他们现在就准备发运，我方三天内带汇票飞上海，工程施工指导和监理请他们负责，具体施工我们有专业队伍，争取中秋节前开工。能不能请他们把电子版施工图先传过来，我们先把土建基础做了。”刘真又对张祜同说道：“这两个合同，最好都由你出面来签比较好。”張祜同道：“下午的银企合作协议，你跟他们谈，谈妥了，我来签。上海的合同，你去签吧。”刘真表示同意，并当即给曲相国布置道：“去上海，我去，你去，稀土厂秦志城机械厂马娓娓，再带一个稀土厂技术科的技术员，先通知他们做准备，贷款啥时到账啥时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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