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江湖中人,他可能没听说过“武英榜”,但他不会不知道万豪楼。
万豪楼是天下最大的酒楼,在各州府郡县都设有分号,兼涉客栈运货业务。只要是万豪楼走的货,不管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是整车整车的金银,绝无任何人敢动,必能准时完整地抵达目的地。天下九州的所有郡中都有万豪楼的分店,这里成了江湖侠士首选的聚饮安歇之所。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在此传开,“武英榜”也在第一时间内在此张贴;很多人由它而扬名立万,很多人由它而臭名远扬。每日,无数的江湖人士在此出入,无数的人在此喝得酩酊大醉,使酒骂座,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店内动武,就因为这里是万豪楼,江湖三大势力之一的万豪楼。
万豪楼店内,靠窗的一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精瘦矮小的青衣汉子,一个是位秃顶老者。
秃顶老者喝了杯酒,冷笑道:“九州武林大会之期眼看就要到了,这次又是咱们的魏掌门去独撑门面,可惜呀!可惜!”
两人旁边桌上坐着两个少女,正是那蓝衫少女和她师妹。闻听此言,两位少女不禁暗自倾听着两人的谈话。
精瘦汉子道:“有甚可惜的?”
秃顶老者眉毛一挑,忿然道:“总是把露脸的机会白白糟蹋掉,还不可惜么?”
精瘦汉子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咱们这位魏掌门要是打小立志功名,兴许早就当上大官了,非要做什么开宗立派的美梦,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秃顶老者重重地放下酒杯,愤愤道:“换做是我,早就退位让贤了。自己不行,非要跟人争那唯一的名额,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精瘦汉子附和道:“可不是么。给你我兄弟俩一次机会,指不定闯出个名堂嘞!”
蓝衫少女心道:“真不知羞。名额都是通过比试来的,明明打人不过,还在这儿痴心妄想。”
精瘦汉子道:“此次郡内比试,他的小徒弟倒是很让人瞠目。”
秃顶老者不以为然道:“那也未必,江湖中新秀辈出,他那点功夫能在本郡少年中称雄,未必能在江湖上打出名堂。依我看,能在东州胜出都难。你没发现么?他内功太弱,主要靠招式取胜。”
蓝衫少女暗想道:“此人是谁?须得会会他们所说的这个人。”
精瘦汉子道:“孙兄高明!想是资质平庸之辈,靠着一些左道才侥幸胜了,难成气候。”
正说着,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引着位身着长袍美须飘飘的中年男子进得店来。走在前头的汉子神态甚是恭敬,美须男子则是神态高傲,面带不悦之色。
精瘦汉子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去迎,并向走在前头的汉子大声说道:“黄兄,你不是去赴太守大人的喜宴去了么?”
那黄姓汉子道:“别提了……真是什么事都有!来,孙兄,我向你引见一下。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美须剑’米青空米大侠。”
精瘦汉子满脸崇拜之色,重重地拱手道:“原来是米大侠,久仰,久仰!”
秃顶老者也抢过来,拱手道:“老夫竟能有幸一睹米大侠风采,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米青空微微点头,也不正眼看二人,高昂着头,环视整个酒楼。
白衣少女小声对师姐道:“这年月,大侠可真多呀!米青空的名字倒是听说过,可什么时候成大侠了?”
蓝衫少女道:“穷乡僻壤的,妄称个‘大侠’倒也罢了。只是这‘美须剑’的名号太恶心了些。”接着摆出一副轻拂长须的样子,格格地笑了起来。
黄姓汉子道:“米大侠是李太守的上客,专门从东州城来赴太守大人的婚宴,可是,今日太守的婚事却出了些岔子,喜宴也吃不成了,我便陪米大侠来此了。”
秃顶老者道:“米大侠,如不嫌弃,与我们一并坐吧。”
精瘦汉子高声道:“小二,赶紧再加几个好菜,来些好酒。”
见米青空没言语,黄姓汉子便道:“米大侠,这二位兄弟也是豪气之人,何不一并坐了,让他二人跟着米大侠长长见识。”
秃顶老者点头哈腰着:“正是,正是!米大侠,请上坐。”
看来“大侠”也抵挡不了溜须拍马的威力,米青空终于点头,与三人一并坐了。又客套了一番,米大侠脸上的不悦之色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始频频地放声大笑。
秃顶老者道:“黄兄,你说太守大人的婚事出了岔子?出了什么岔子?”
黄姓汉子叹了口气,缓缓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渴了杯酒,又道:“太守大人去城外亲迎的新娘子,把新娘迎到家后,众人念唱和完诗,撒了五谷,太守大人便掀起轿帘,欲接出新娘子,谁知……”他顿了顿,又欲喝酒。
秃顶老者急道:“你倒是说呀!”
黄姓汉子笑了笑,颇为神秘道:“谁知轿子里的新娘子,竟变成了一头猪!那畜生穿着新娘子的衣装,顶着红盖头,太守大人一拉之下,还哼哼直叫哩!”
精瘦汉子和秃顶老者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蓝衫少女撑不住,吃到嘴里的菜顿时喷了出来;白衣少女笑得直揉肚子。洒楼中其他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都笑出声来。
秃顶老者向两位少女瞟了一眼,又问黄姓汉子道:“从顾员外家接的时候没发现么?”
黄姓汉子道:“怪就怪在这里。顾小姐是由几个人搀进轿子的,起轿后刘媒婆一直没离左右,一路上由那么多人守着,又无调包的可能,抬了几里路就变成了头猪,你说怪不怪。”
精瘦汉子道:“不会神仙显灵吧?”
黄姓汉子若有所思道:“不过,听说在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件怪事,有个小叫花子刚死了猪,在路旁祭拜。”
精瘦汉子笑道:“那就是了!想是新娘子进轿后就寻了短见,恰巧中途遇见了头死猪,老天爷便开了个玩笑,调了个包。”
秃顶老者道:“一派胡言。不知米大侠有何高见?”
米青空轻拂长须,似乎成竹在胸,道:“此事虽说蹊跷,细细一想便能看出破绽。”他顿了顿,并不着急说出来,端起一杯酒喝了。
“米大侠果然高明啊!”另外三人齐声讨好。
米青空很是受用,便道:“试想,叫花子怎会有猪……”
三人茅塞顿开,齐赞道:“米大侠高明!”
“猪死了不吃,却要葬掉,明摆着有鬼……”
“米大侠实在高明!”
临桌的蓝衫少女厌恶地撇撇嘴,忖道:“定是那小混蛋搞的鬼了。亏他想得出!”又转念道:“兴许小混蛋还在那儿,何不找他算账去。”便对白衣少女道:“你还吃得下么?咱们走!找小混蛋去。”转身扔给小二一锭银子,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白衣女子顺手捏起两个虾鱼包儿,一一吃了,然后急匆匆地去追师姐。
两位少女把马留在万豪楼,轻装上阵,出了城门便施展起轻功,沿原路寻去。奔了里许,蓝衫少女瞧着地形,心知遇见小乞丐的地点就在眼前。
往前一瞧,果见一个英俊少年骑了矮马,尾巴后栓着一簇树枝,正来回兜圈子。他显然是想扫平地上遗留的痕迹,路旁那猪的坟头却没有动,仍兀自立着。蓝衫少女大喜,向白衣少女使了个眼色,师妹二人一并躲在树后窥视。辨认片刻,却发现那少年不是那个叫任一鸣的小乞丐,蓝衫少女心想,他和那任小混蛋必定是一伙的,跟着他肯定能找到那个小混蛋。
那少年跑了良久,见长长的一段路都变成了一个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又向前奔了一程,拔剑斩断树枝,骑马而去。两名少女运起轻功,暗自跟在他身后。
几间草屋展现在眼前,正是一家酒肆。少年把马拴到树上,进到屋内。
蓝衫少女潜到窗边,往里一瞧,但见破破落落的几张桌子摆在店内,中间的桌子,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女子正对着窗口,生的袅娜纤巧,容貌秀丽,雪白的额头下是两道乌黑的眉毛,两个大眼睛明亮清澈。那男子起先背对着蓝衫少女,听得有人进店,便回头看了看,蓝衫少女乍见之下顿时一惊——原来他正是那个文弱的年轻轿夫。
年轻轿夫道:“是魏兄回来了。事都办妥了?”
少年点点头,道:“办妥了,一鸣呢?”
蓝衫少女大喜,心道:“小混蛋果真在这里,这回万不能让他再遛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答道:“小武弟弟快坐下歇歇,一鸣弟弟去换下他那身破烂衣服了,马上出来。”
那少年坐下,笑道:“一鸣那身装扮挺好,何必换下。”
女子格格一笑,戏谑地看了那年轻轿夫一眼,道:“一鸣弟弟确实比我们这个呆子强多了。”
年轻轿夫对那女子说道:“魏兄与任兄比咱们小几岁,你得有个当姐姐的样子,莫要乱开玩笑。”
那女子把嘴一撇,道:“老天爷怎叫我喜欢上了这个呆子,如若让我年轻几岁,我早选一鸣弟弟了。”
“顾姐姐快饶了我吧!”一个声音说道。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少年走进来。少年面如冠玉,一双剑眉黑如墨染,两个炯炯有神的眼睛,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正是任一鸣来了。
蓝衫少女怔在那儿,心道:“他就是那小乞丐么?生的倒不赖!”忽又念到自己被他戏弄,怒从心起,当下闪进店内,逼到任一鸣身前,得意地笑道:“小乞丐,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任一鸣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姑娘,你到底要干么?”
蓝衫少女厉声道:“干么?你干的好事,怎么把太守老头的新媳妇变成——”她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变成一头猪了?”
“配那老头正合适。”
“合不合适我不管。你在人家大喜的日子里捣乱就不对。”
“你倒替他抱不平了?”
“没有!本姑娘就是想找你茬。你出来,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不去,我累了,先喝几口酒解解乏。”
“那我把酒坛子都打翻。”
“啊,真能胡闹!顾姐姐,你跟她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任一鸣道。忽又叹道:“哎!真不该白白搭上一头猪,如果用这位姑娘把顾姐姐换下,效果岂不更好!”
“小混蛋,你什么意思?”
跟在后面的白衣女子道:“师姐,他好像在暗指你比猪笨吧?”
“闭嘴!谁问你了?”
蓝衫少女又要发作,被顾小姐一把拉住。两人一并坐下,顾小姐劝道:“姑娘莫生气,一鸣弟弟并非故意气你。他就这样,一向爱说笑。”
随后顾小姐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原来这顾小姐名唤顾秀芸,是城外顾员外的千金。很多年前,偶然与王融——也就是那年轻轿夫——相识,偏偏就喜欢上了他。二人是两心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可她父亲顾员外是个出了名的贪财之人,顾小姐亲娘又去的早,后母只顾着自己的小儿,家里没人为她说话,自然不会同意让他嫁给王融。鹤泽太守李庸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家中妻妾众多,新娶的正室嫁进来不久便病故了,过不久李庸就到顾家来提亲。顾员外看着一箱箱的银子,眼都直了,便立马答应了这门亲事。得知要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婚期已近在眼前,顾小姐哭的泪人一般,寻死觅活地闹了几天,也无济于事,幸好丫鬟机灵,偷偷的跑出来通知王融。王融也无法,还是任一鸣提议让他携顾小姐私奔,王融说此举不合礼法,并不赞成,顾小姐便以死相逼,方同意了。原来只想一走了之,可后来任一鸣说,与其早早跑掉,不如在成亲当日给他来个偷梁换柱,狠狠地气一气太守老头,于是便有了此番际遇。
当下顾秀芸把王融魏易武向两位少女一一做了介绍,又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蓝衫少女瞅一眼任一鸣,像是对他说的,“我叫秋晓晓。”
“我叫陆小雪。”白衣少女笑道。
秋晓晓道:“顾姐姐,真对不住。如若当时我把小混蛋赶跑了,岂不把你给害了。”
顾秀芸笑道:“怪不到你的。饶是如此,只能说我们家呆子没娶我的福分。”
陆小雪坐到正在喝酒的任一鸣身旁,嘻笑道:“任公子,你用什么方法把顾姐姐给调包的?”
任一鸣发现魏易武的眼睛一直没离过陆小雪,便道:“陆姑娘,其实负责调包的人是我师兄。”
陆小雪把脸贴向魏易武,道:“魏公子,跟我讲讲呗!”
魏易武局促起来,道:“全是一鸣的主意……我只是……”他把身子坐正,接着道,“我只是听他调遣罢了。他先让王融兄去冒充轿夫,以便在拦路时把轿子停在事先挖好地道的地方。轿子一停,我就从地道中掀开轿子的底板,把顾姐姐接出来,再把一头重量相当的猪放进去。为了不让猪在路上发声,事先把嘴封住,掀开轿帘才能开口。你们看到的坟头就是地道的另一端,等我换完以后,我就在下面猛敲一下,好告诉一鸣事已办妥,他可以放行了。你和秋姑娘一走,一鸣返身回来把堆土扒开,将我和顾姐姐拉上来。最后一鸣护着顾姐姐离开,我负责把地道掩埋,除去痕迹。王融兄再把停在轿厅里的轿子换成另一个,就可以了。”
陆小雪道:“任公子好主意……”
顾秀芸不解道:“为什么不把猪的坟平了?”
魏易武道:“一鸣说没问题。”
秋晓晓冷哼一声:“小混蛋果真是小混蛋!”
任一鸣道:“秋姑娘,咱能否换个称呼?”
秋晓晓眼珠一转,道:“也行,如此喊法确实不雅。往后,索性叫你任小混好了。”她格格一笑,喃喃道:“任小混,任小混,‘任’音同‘人’,倒过来念就是小混人,比小混蛋要雅!”
任一鸣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喝酒,喝了两口之后,忙把碗一放,忽道:“时候不早,王兄顾姐姐动身了。”
王融为难道:“就这样走么?我……我说不可乱来,你却不听——”
顾秀芸打断他道:“什么叫不可乱来,等我成了那老头的人,你再想到办法,还有用么?”
任一鸣道:“顾姐姐莫慌。王融兄想必在为今后的生计问题担心,这个我倒是能帮上点忙。”他从袖口处取出一张银票,交给王融,道:“这是张五百两的银票,你俩拿着它足够找个地方安家了。”
王融推辞不受,任一鸣劝道:“你只管拿着,权当我借你的。以你的才学,投到某位大臣名下先做个幕僚不成问题,先稳定下来再图发展。我手头上还有,足够用了。”
见王融还是没有收下的意思,任一鸣把银票塞到顾秀芸手中,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顾姐姐你替他收下吧。”
顾秀芸把银票收起,感激道:“一鸣弟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
任一鸣笑道:“姐姐不必客气。”
王融道:“任兄,其实我并不为生计问题担忧。”
顾秀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融嗫嚅道:“姻缘事小,不孝事大。我这么一走,把我爷爷留在这儿,岂不成了不孝之徒?”
“这你不用管。你走你的,我过我的。”忽然,老王掌柜走进来,边走边说,“你是个男人,不要瞻前顾后的,理当尽情地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方不失咱王家本色。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照顾自己,有你没你一个样。”
见他进来,众人一一站起,老王掌柜也不去瞧众人,从前门进屋,又一步也不停地从后门出去,仿佛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顾秀芸做了个鬼脸,小声道:“爷爷怎么回来这么早!”
众人没说话,王融垂手而立,默默地看着爷爷的背影。
突然,陆小雪惊叫一声。众人诧异,纷纷看着她。陆小霜不好意思的笑笑,附耳向秋晓晓道:“师姐,这下麻烦了,我的腰牌丢了。”
秋晓晓拧着她的脸蛋,嗔怒道:“你个小蹄子,总是丢三拉四的。”
当即二人便向众人告辞。临走,秋晓晓向任一鸣道:“任小混,其实你也有好的一面,再经本姑娘调教调教,必能变成个好人。”
任一鸣狡猾的笑笑,道:“顾姐姐能管王兄是因为他俩已算夫妻,姑娘,你凭什么调教我?”
“凭本姑娘的剑成么?”
“又来了!这么年轻俊美的一个姑娘,却整日的想着打打杀杀的。”
秋晓晓莞尔一笑,道:“不跟你斗嘴了,后会有期。”
二人首先想到腰牌定是落在了万豪楼的饭桌上,便径直回了万豪楼,向酒保一问,果然捡着了,需到库房去取。秋晓晓便要了间房,先行回房歇息,陆小雪去把腰牌取回。
当日晚间,师姐妹两个并卧在床,陆小霜道:“师姐,日间我已打听明白,魏子墨的小徒弟就是任一鸣任公子。”
秋晓晓道:“竟然是他!如此倒好,任小混,咱们终究要比个高下的……”又说了些体己话,便美美的睡去。
然而,总有人没心情睡觉,鹤泽太守李庸便是其中一个。
猪媳妇还被捆在堂内,他总觉得这是神灵的安排,不敢随随便便地把它处理了,可是,如若真把它当夫人来养着,岂不贻笑大方。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米青空与他的三个拥趸求见。
米青空道:“大人还在为今日之事劳神?”
李庸一直在喝闷酒,脸色痛红,哀叹道:“这都是天意,天意啊!是神灵在警告本郡,不可再娶妻了。”
米青空轻拂长须,断然道:“神灵之说万不可信!”
李庸一正神,讶道:“米大侠的意思是有人在捣鬼?”
“正是!大人不妨让人把抬新夫人的那顶轿子仔细查验一番。”米青空道,“米某没猜错的话,那轿子必定被人从下面打开过。”
李庸即命人去查。不一会儿属下回来禀道:“大人,查过了,上上下下全看过了,轿子没问题。”
李庸又是一声长叹:“想必又是神灵所为了!”
米青空脸色铁青,道:“米某没猜错的话,那猪的坟也必有文章。它定是个空坟,或许正是它连着密道,通过秘道在轿子正下方把新夫人调包了。大人想想,一个乞丐自己都难养活,怎会有猪?明日米某愿陪大人把那坟挖开瞧瞧。”
李庸略一沉吟,缓缓道:“米大侠的话倒有些道理。既然如此,本郡便去查实好了。如若真能找到线索,替本郡找回夫人,本郡必有重谢!”
次日,几名衙役掘开了葬猪的坟头。
一名衙役禀道:“启禀大人,坟已整个挖开,并未见着死猪,却找到一包东西。”
米青空面有喜色,不由的轻拂起长须,待到衙役把破布包裹打开,却是吃了一惊。原来布内包的竟是一堆把肉啃得一干二净的猪骨头。
李庸讪笑道:“那小乞丐牙口真好,看把猪蹄吃的,当真干净!”
米青空不死心,沿着坟沿仔细看了看,只见周边土质坚硬,不可能曾经挖过密道。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奇也怪哉!”
鹤影门中,任一鸣与魏易武正在大快朵颐。魏易武看着吃了许久仍不见下的一大盆猪肉,叹道:“吃了两天的猪肉,我实在吃不下了——一鸣,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另立新坟呢?”
任一鸣抹了抹油油的嘴唇,“不挖个真坟埋点猪骨进去,谁会相信乞丐葬猪?再说了,”他故作神秘道,“谁会注意到,坟的位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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