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又看看信中歪歪扭扭的那几个字,说道:“你大哥写的字真的是不怎么样,还是你三哥写的好。前几个月他回家时,还来过这里说他在广西做了教主,而且还改了名字。叫洪秀全,教众已经数千人,当时他就劝我们也到广西去,现在又给你们家来了书信,看来他对对你们家人的这份感情也是很真挚的。”洪宣娇有些听不下去,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哪里来的教主?什么真挚不真挚的?”又自己想了想,不禁的长叹一口气,又说道:“我和三哥我们两个人平时关系最好,他最维护我,我也觉得他最有见识,可是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敢认同他,以前在本地传教时,大家玩玩闹闹就算了,现在真的做大了,真是叫人害怕,要是朝廷追查起来,全家人都要受到牵连,现在我三嫂一定是带着孩子在家里面哭呢。”这时法济对洪宣娇言道:“宣娇啊,我看你现在还是回家去看看吧,你父亲也还病着呢?”洪宣娇说道:“他病就病着吧,反正又死不了,我才不会去呢。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三哥做的不对,但是现在要将他在族谱上除名,这样的惩罚也太严重了吧,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蓝宇笑着说道:“师姐,我看就算是你不回去,该发生的事情你也阻止不了。你父亲不会因为你一个人没到齐而将这件事情作罢。”洪宣娇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可是自己实在不愿意看见三哥被除名,自己小的时候,要是没有三哥的坚持,可能自己早就不是洪家的人了,她觉得三哥永远都是三哥,谁不认,她也认,说道:“不回去,家里的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
法济心想:这洪宣娇随让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可是她毕竟有自己的父母,与蓝玉不同,她与父母兄弟都是血脉相连,自己最好只在一旁劝慰,这注意还要她自己拿定才好。于是说道:“我今天这饭也吃完了,本来今天我是不应该回来的,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完,可是谁叫我答应了你们,最迟今天也会回来,现在我回来了,现在我还要下山去。宣娇啊,我劝你还是回去看看你父亲,这一气,他病得不轻,别让自己将来后悔,还是回去看看吧。”蓝宇说道:“师傅,你不是给他把过脉吗,难道连你也治不好吗?”法济解释说道:“他是由于气急,而勾起了旧疾,要是气节不解,我的药就算他喝下去,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再说我的方子中有两味药十分不易找到,价格也颇贵,他们不一定凑得齐。”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又冥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难说难说啊!”洪宣娇觉得师傅一定是在哄骗自己,师傅哪里会有看不好的病呢?这么些年来她不知道见到过师傅给多少人用过药,无不是药到病除,人称活神仙,白云观能够声名在外,与自己师父经常地云游看病是有关系的,师傅说的如此严重,也就是想骗她回家而已,师傅虽然是好心,但是自己绝对是不会回去的,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岔开话题为妙,言道:“师傅,你这么快就要走,看来我们这里以后就要成为你的饭馆和旅店了。”
没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倒是勾起了蓝玉的兴趣,是啊,这蓝玉好像就是这样,什么难过的事情在他这里好像很快就过去了,他跑过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挽住法济的胳膊,说道:“师傅,师姐说的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刚坐一会儿就走,我对你还没稀罕够呢,我绝对不会轻易地就让你这么走了,你上回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还没和我们说过呢,我和我师姐天天在这菜园子里都快闷死了,而且每一次下山你都不带着我们去,这一次绝对不能轻易的这么走。”这法济看到蓝玉如此,心中很是欢喜,说到:“我这次真的是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久待,现在就要赶紧走,等我下次回来一起讲给你们听。”蓝玉仍旧是不依不饶,说到:“你现在要是想下山也行,带我一起去。”法济从来没有带着他下过山,至此也想毫不例外的说“不”,可是这话到了嘴边上还没出口时,法济就转念一想:此次下山并非闲游,而是有事要查,而且所寻查的事情非比寻常,蓝玉身手不错,虽然不一定都有用,但是没准也能帮上一点小忙,再加上蓝玉身世到现在自己也未能够得到确认,没什么东西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想,兴许这次会有意外收获。嘴里刚想说“可以”时,还未出口,就被洪宣娇抢先说道:“师弟要是去了,我也去。”法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蓝玉自小犹如亲子一样看待,读书写字练武样样无不精心,而对洪宣娇很是不一样,当年他闲游之时,正好飞过洪家的屋顶时听到里面争吵不休,不知原因是何事,于是就飘落于屋顶之上,当他听明白之后,觉得这个小女孩甚是可怜,于是变作了人形,经洪家人同意,将孩子抱了回去,他心中觉得这位父亲不过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一些奇怪言论,才将自己的孩子寄放在这里,若有一天那父亲幡然醒悟,要将自己的女儿抱回去抚养,人家血浓于水,自己又岂有阻拦之理,而蓝玉甚是不同,当年他捡到这个弃婴,就觉得与他甚是投缘,尤其当他见到那孩子颈上挂着的那块蓝色的宝石之时,他就隐约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份可能要比自己高贵的多,于是他也就不敢用多么威严的方式来管教他,更加是将自己的平生所学中十之**教给了蓝玉。这许多年过去了洪家一直都没有将洪宣娇抱回抚养,顶多也只是偶尔回家小住几日罢了,而洪宣娇却已经学着将自己的菜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了,使得自己多出了许多的闲暇,而对于蓝玉,法济觉得他所学的已经够多,尤其在武功方面,蓝宇甚是用心,所学的也非常好,如果只在人世间,如果不遇什么妖魔鬼怪,想来已经是难逢敌手了。
此时法济见到两个孩子都要和自己下山,问道:“你们两个人都随我去了,这菜园子由谁来看管呢?要是有人来偷菜,或者是将我们的房子点着了这么办?”蓝玉先说到:“师傅现在这菜园子可不比那些年了,现在可是香饽饽,有的是人想来管。”洪宣娇说道:“我可以交给尘光小道长,他一定非常高兴。”法济有些不解,问道:“尘光是谁?”蓝玉说道:“师傅,您不认识他,他才刚到观中不到两年,这个人特别会攀关系,而且能说会道,我见了他就讨厌,他现在已经管理观内所有人的吃食了,每个月他大概能有二两银子的可赚,要是再将这菜园子交给他管,恐怕他至少还可以再赚二两银子。”法济知道这个菜园子虽然不是太大,但是怎么说都是一份产业,要是想在这里面扣除二三两银子揣到自己的兜里,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怕你们也没少赚钱吧?”蓝玉有些惊讶,说道:“师傅,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呢?”其实法济刚说完,就觉得后悔了,自己不该怀疑两个孩子,他们是自己一手带大,脾气秉性自己都是非常了解的,怀疑他们岂不是等同于怀疑自己,他们绝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可是这洪宣娇的嘴上那里是饶人的,听到这话,还没等他解释,洪宣娇言道:“师弟,先别伤心,其实你不该拦着师傅,你叫他继续问,倒要看看他还能问出些什么来。人家到处游玩,一出去就是十几天,多时要几个月才回来,这么都事情都教给了我们两人,人家怀疑我们也是应该的,师傅你有什么怀疑都说出来,今天我们都一并给你解答了,省的你每次出去都对我们不放心。”蓝玉知道师姐在指责师傅,心中不由得暗笑,法济赶忙也解释说:“这都是为师之错,其实为师并没有怀疑之意,只是未加思索,一时失言,你们俩可千万别生气。”洪宣娇按下心中的怒气,说道:“我当真不知道我们拿钱来有什么用,我们吃的菜是地里种的,偶尔吃的肉食也是拿菜换的,您吃的鱼是今天我们在河里捉的,地窖里的几坛酒都你给附近的乡亲们看完了病后,分文不取,他们知道你爱喝酒,过节时送上来的,我们穿的衣服也是我母亲和我三嫂给我和师弟做的,就算是有些银子也是我家里人给的,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蓝玉也补充说道:“是的师傅,我和师姐很少使得到银子的。”听到洪宣娇的话,法济心中有些感动,他们两个人也是所言不虚,他们就算是偶尔偷懒下山玩一玩,到集市上逛一逛,也是很少花钱的。这真是平静祥和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恐怕这一切都会被这次下山而打破,法济觉得还是维持住这眼前的平静比较好,于是对他们两个人说道:“都怪为师,这都是为师刚才一言之过,不过为师这次着急下山,实在是有没做完的事情,而且非比以往,我看你们还是在家里面好好看园子吧,也挺好的。”这蓝玉还是不依不饶说道:“你今天要是非走不可,我就一定在后面跟着你,别想甩了我。除非你给我们讲上几天的故事再走,那时我就不拦着你了。”洪宣娇也跟着说道:“您要是带师弟去,必须也要带上我。”法济先是被这两人的平静的生活所感动,可是此时反过来又一想,若要是天下当真要大变,果然有一番浩劫存在的话,偏安一隅的平静生活又岂能长久,于是法济笑着对他们二人说道:“好吧,那这次就破例,带你们两个人一起下山。”这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师姐弟两个人无不欢喜非常,洪宣娇很快的叫来了尘光小道长,将园子看管几日,尘光也甚是高兴。师徒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此下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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