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走到半山腰上,法济觉得实在有些不自在,若要是平时自己早就已经变回一只仙鹤,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多远以外,现在却要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实在是有些束手束脚,也就只能像平常的人类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实在是慢的很。而蓝玉心中最是欢喜,这些年来终于有一次机会可以和师傅光明正大的下山游玩,平时自己总是偷偷摸摸的下山,和此时的心情哪能相比,当时都觉得眼前这自己早就非常熟悉的景色变的美不胜收。现在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是广东地处南方,气候温暖,加上今天阳光明媚,向山下望去,一片郁郁青青,他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两脚也好像是踩在了云彩上一样,不用使力已经飘向了好远。和蓝玉轻松自在相比,洪宣娇心中则有些沉重,甚至怀疑,于是走到法济的近旁问道:“师傅,你回来之前那没做完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法济边走着一边回答说:“我在追查一件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我的怀疑,或者可能根本不存在,当你们遇到的时候,我自认会告诉你们的,一切随缘吧。”说完了以后不禁叹了口气,洪宣娇看到师傅的表情,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师傅此次一定是碰上了很难的事情,或者是极其厉害的对手,于是转身又对蓝玉说道:“玉儿,你带了多少暗器呢?”蓝玉笑着走过来说道:“没有啊,我就是带了随身的一个标囊和四只袖箭,难道这次要碰到很厉害的人吗?那就太好了,我真想和他们练练。”洪宣娇有些生气说:“还练练?真要是碰到高手,小心你的脑袋搬家。”蓝玉练功之时,只是与自己的师傅对打,没有其他人过来与他喂招,心中时不时地技痒难耐,于是经常地偷偷下山找人较量,可是这山下哪里来的什么江湖豪杰,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又看到山下县城的衙役捕快都是些庸庸碌碌之辈,自己对他们也没多大的兴趣,于是就诞生了想和高手过招的想法,他平时喜欢听师傅瞎讲,心中早就想着凭借着自己所学的本事处身江湖之中,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世间哪里来的什么江湖,哪里又没有江湖呢?他走到法济的近旁问道:“师傅,这次咱们去哪里呢?”法济说道:“广州城吧。”蓝玉心中想到:好,大地方一定有高人,早就想去,可是可是师姐总是拦着,不让自己出远门,去广州城即便是骑上快马也要一整日才能打个来回,自己只能作罢。洪宣娇很是警觉,说道“师傅,我可是不想回家啊。”法济笑着说道:“你们家又不在广州城里,最多也只是路过你们家,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去,我是不会强迫你回去的。”洪宣娇当时也觉得轻松了多。
三人走下山来,奔向广州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真是好不热闹,一直到第三天的午后,已经来到广州城郊以外,三人都觉得今天终于可以住到广州城里了,正在高兴之时,忽然,在远处传来了一阵哭声,大家随声看去,竟然是一群送葬的队伍,前面吹吹打打,后面披麻戴孝哭声震天,长长的队伍慢慢的向前走着,三个人全都靠路边站齐,将送葬的队伍让了过去,当送葬的棺材经过三人的身边时,蓝玉好像看见自己的脖子在发光,他马上向自己的脖子里摸去,将从小就戴在自己身上的玉掏了出来,原来发光的正是那块玉,它的光映照在脖子上,所以一开始误以为是自己的脖子在发光,当他将那块玉攥在手上之时,还没片刻的时间光亮又没了,蓝玉自小佩戴着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刚才法济和洪宣娇都没有看见蓝玉身上的异动,他们只注意着那送葬的队伍中,一个小孩打着幡哭个不停,嘴里总是“娘啊,娘啊”的叫着,孩子还如此之小,母亲就去世了,两个人都觉得非常可怜,谁也没有发现蓝玉身上的光亮,这时就看见蓝玉手里拖着那蓝色的玉石,走到法济身边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傅,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的玉,亮了。”法济心里面就是一惊,看看那块蓝色的宝石,问道:“此话当真?”蓝玉也是有些犹豫,回答说:“应该是真的,它只亮了一会儿,就不亮了。难道使我产生了幻觉?”洪宣娇非常不信,说道:“看来连自己都不信了吧,又在这里撒谎,开这种玩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完之后,又看看法济,师傅好像真信了,法济对蓝玉问道:“它什么时候最亮?”蓝玉想想说:“应该说,是我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最亮,慢慢的就不亮了。”法济继续追问道:“你什么时候掏出来的?”蓝玉回答说:“就是刚才棺材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法济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是棺材过得时候这玉最亮。玉儿,你可知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可以证明我猜想的两件事情都是真的。”又转身面向那已经远去的送葬的队伍,说道:“这棺材里有古怪,跟上他们。”
蓝玉觉得自己当时绝对不是幻觉,是否真的和那棺材有关,自己也的确想确认一下,于是稍加思索后,也就在后面跟着师傅。洪宣娇觉得实在是奇怪,连师弟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师傅倒是信了,可是转念又一想,难道这件事情和这次下山的目的有关吗,玉儿也不会如此认真的撒这种谎言,师傅为什么如此的认真,那块玉是师弟从被抱过来时就带着的,自己也曾经几次问过师傅,师傅只是说,那玉应该是他父母给他的,可是现在这玉居然发光了,这件事情难道和玉儿的身世有关,棺材里躺着的难道是玉儿的母亲?一大堆的猜测出现在洪宣娇的脑海里,她不得不也认真起来,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尾随着送葬的队伍来到坟地,三个人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静静的等待,蓝玉有些不明白,对法济小声的问道:“师傅,你既然说棺材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告诉他们,即便当时不能理解,那打开棺材,一看便知啊。”洪宣娇先说道:“你真是笨,你去和他们解释吧,他们要是不拿那哭丧邦和招魂幡打死你,我就管你叫师兄。”蓝玉虽然很想当洪宣娇的师兄,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觉得师姐说的对,法济也说道:“这可以说是尸变,要开棺看尸,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只能等到他们下葬之后,人全部都走了,我们再去抛开坟,检查尸体。”蓝玉点点头,不再多言。
三人在边上等了很长时间,直到人家下葬完毕,众亲朋邻里都散去了,唯独剩下一个壮年男子怀抱着一个小男孩,站在坟旁,迟迟不肯离去。这时忽然来了几个青年男子,各个蓬头垢面,其中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人走到壮年人身边,说道:“白堂主,您不要太难过了,这几****所食甚少,还有以身体为重,回去吃些东西,傍晚要去杏子林,佛母还有事情要宣布呢,希望你能以我教事物为重,不要为这些儿女情长所羁绊啊。”后面又上来一个年轻人也过来劝解说道:“人已经入土为安,再多的伤心也是徒然,不如放宽心,以大事为重。今天晚上的事情堂主你可一定要去啊,你要是不去我们赤火堂更加叫人看不起了,堂主!”旁边的洪蓝两个人都些摸不着头脑,只有法济听出了门道。这时又听那壮年男子说道:“几天以前还是一个好好的人,没有任何无征兆,一个人就没了。我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如果我不入教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和我的妻子孩子在过一个太平无事的一生了,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个穿蓝布衣服年轻人非常激动,抓住那壮年说道:“堂主,你振作一点,你在说什么?现在洋人作乱,朝廷昏庸,我等热血男儿岂能只想着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以前的你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叛教,要是被九宫道长听到,非要把你做叛教论处不可。”那中年男子突然间眉毛竖起,好像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说道:“一定是他,九宫道长的那个朋友,他一走我妻子就死了,一定是他给我妻子下了药。”说完之后带着小孩转身就走,后面的几个年轻人边追边喊“堂主,堂主等等我们。”可是那中年男子有哪里肯听呢。
那几人走远后,蓝玉心里纳闷,说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堂主堂主的。”又转过来对洪宣娇说道:“师姐,他们的话你听懂了吗?”洪宣娇回答说:“我也没听的太懂,好像他们是一个什么教,这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堂主,职位不低的,那几个人应该都是他们堂中的兄弟,还有就是好像这个女的死的不明不白。不过,要想弄清楚的话,晚上去一下杏子林就全都清楚了。”蓝玉最爱热闹,说道:“好啊,太好了。”可是就这说话间法济已经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工具,对他们两人说:“少罗嗦,赶紧干活。”蓝玉当然知道不能让师傅干活,于是马上接过了工具,走到坟前,想一想,又有些不忍,转身对法济说道:“师傅,我第一次和您出来就掘人的坟啊?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洪宣矫也觉得下不去手,法济看到两个孩子有些犹豫,自己抢回工具说道:“你们都站到一边上去,我自己来。”他一边干一边说道:“你们就算是现在不挖,等到他完全尸变以后,他自己也会从地下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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