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这么做的利害取舍么?单单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就盲目的信任那个人,您知道老爷会对您多么的失望么?现在搞成了这副样子,该怎么办才好啊……”
格里夫懒洋洋的把玩着自己那把纹章短剑,将自己的视线保持在杰帕得的目光之外,说道:“你难道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力?我从小到大都没犯过什么大错,这你应该比任何人的都要清楚,不是么?为家族争光是我必尽的职责和使命。[燃&文^][]付出这一点代价又没什么。”
杰帕得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格里夫的病床边,说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听护士说您刚来医院的时候情况很危急,但是身体却并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病症。”
“我却是经历了一些看上去就不太乐观的事情,不过我现在的感觉不错,如果没有在晕倒的时候脑袋撞到石砖的话。”格里夫说着,摸了摸自己头上裹着的绷带。
“不太乐观的事?那是什么?”
格里夫将短剑收回剑鞘里,看着杰帕得深邃的眼睛,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好像误打误撞的开启了什么空间一样,里面是一些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可怕景象。杰帕得,你知不知道任何关于那空间的事啊?”
“空间?!难不成……”
格里夫看到杰帕得管家神色凝重了起来,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发紧。虽说自己的胆量也算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了,面对这种未知的变故还是会发慌么……
杰帕得拿起病床旁的银质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后说道:“没什么要紧的,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毕竟这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了。您能告诉我……您所看到的那空间是怎么样的吗?”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不过里面的构成物不是海水,而是散发着腥气的鲜血。其中有一个圆形的空心立体空间,四周环绕着不少荆棘枝条。”
“这这就是您看到的景象么……”
格里夫将杰帕得拿来的饭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尚且温热的面包,边啃边说:“对啊,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这空间虽然诡异,不过身在其中时还感觉蛮特别的。”
“原来如此,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任何其他变化?比如说视力听力或者反应速度之类的?”杰帕得将空了的水杯放在床头旁,直接用水壶喝起水来。
“你说的这些似乎都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我倒是感觉身体的协调性提升了不少,比如像这样子。”说着,格里夫将自己手里吃剩下一半的全麦面包立在指尖上,十分平稳的保持不动,“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呢。不过这也总是一项有用的技能吧。”杰帕得喝完了一壶水之后,对格里夫说道,“话说回来,医生告诉我,你胳膊上面的切口已经自己愈合了。”
“哦?原来已经愈合了啊,那为什么还要缠着一圈绷带?搞得我关节都不太灵活了……”格里夫转了转自己的右手腕,并没有从前臂部分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杰帕得轻咳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包装精致的文书,放在了格里夫的床头,说道:“少爷,这份就是参选复赛的资格文书了。我已经提前替您拆开来看了,上面有王室的火漆印。”
“唉,想必大部分人收到这么一份文书,心中的恐惧会将那仅有的一份激动掩盖的。杰帕得,你将那份文书的主要内容告诉我就可以了,我现在恐怕没多少闲心来咬文嚼字。”
杰帕得听了格里夫的话,便将桌上已经放好的那份文书拿了起来,拆开信封一字一顿的读道:“佛罗德纳之子,珍珠骑士,瑞德男爵格里夫先生,帝国王室对您……”
“我说什么来着?咬文嚼字,咬文嚼字啊!”
“这封文书还是和以往的有些不同的,是从王城中心直接发到骑士堂的派拉蒙公爵那里。我也是从骑士堂那里帮您拿回来的。内容不过就是一堆的模板废话和四条重要信息,您肯定是想要听后者吧?”
格里夫早就吃完了那块面包,现在正一口口的喝着杰罗德亲手做的鸡汤,一副懒得说话的表情,单单用点头做出了回应。
杰帕得把文书又塞回了信封里,端坐并且表情严肃的说道:“这次所有的预备队其实都要强制参加选拔,无论骑士本人及其家属同意与否。我觉得这也是战争关头必行的策略之一,虽然有些不太得民心。”
格里夫嘴里吞着鸡肉,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这种做法我倒是能够理解。国王这么偏向鹰派,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吧。我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是偏向鹰派的那一方,所以说这一条对我来说算是无害无益吧。”
杰帕得“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且这次初选的参选人数比以往都少了不少,一些情绪比较消极的骑士甚至还要被迫参加初选。我总觉得这条惩罚措施虽然看上去有些过于苛刻了,不过却也是能够激发骑士们本事的好手段呢。”
“防止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为了被淘汰而防水么。有些时候人们被激怒了确实会发挥出超出平常的实力,国王他想必是要将骑士们的这种心态带到战场上吧。”
格里夫似乎也了解一些关于战场的事情,但他自己毕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会战,所以也没有用肯定句的语气来评判这封文书的内容对错。
杰帕得又“嗯”了一声,话语之中透露着满意:“这次的选拔机制也和以往有些不同。初选测完理论值后直接上比试台,选拔的步骤精简了不少。但是这次复选的比试似乎以往要严格了不少。”
“怎么个严格法啊?”
……
“复选的骑士们排名授勋的标准从固定对战变成了相互对打,也就是说这些拥有骑士实力的预备骑士们也要和那些初选的人们一样相互比试了。”雾夏好不容易提前从杰帕得管家那里打听清楚了骑士选拔中的一些具体信息,便兴冲冲的来找屋内的亚尔。
“……我现在还是对我的脑袋和刚才的那条讯息比较在意,等我有自信能够进入到复选的时候再来关心这些事吧。现在不管怎么看我都和那些预备骑士毫无关系。”
亚尔在银区勇敢行侠仗义的收获,就只是他头上的伤和那炼金术师夺路而逃时不小心掉下的一瓶液体而已。非要认真说的话,还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结交了一个不得了的仇家。
雾夏思来想去,这道买卖怎么看怎么不值。如果是让她来做抉择的话,她可不会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白痴而和银区的骑士家族结上梁子。
不过这就是亚尔和常人的不同之处么?凡是能够引起他共鸣的东西,都会分外的注意。无论是成为骑士和克拉克决斗也好,还是帮助这个曾卖他药的炼金术师也好。
他总是那么的感性,却又谈不上善良。如果总是用这种态度去面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早晚会输的很惨。这个人看似天真,看似快乐,实际上内心一直都在流血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呢?
无论是他以前所居住的村子,还是他曾经讨厌或者喜欢的那些人,现在都不在他的身边。我又基本帮不上什么大忙,所以说这骑士选拔,完全就是让他这个砍了那么多年柴的农夫去作死啊。
“然后呢?最后一条是什么?”
雾夏被亚尔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先是不知所措了一会儿,然后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今年这次选拔过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骑士选拔这项活动了。”
“这又是为什么?!”
“你问我啊?我只知道结果,起因应该是王室之中才能流传的秘密吧?”雾夏被亚尔这么一问,表示无奈的摇头耸肩,然后在亚尔那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下,勉强说道,“我猜也是有些人的提议吧?毕竟现在这种生死关头……”
……
“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能这样吧?”
格里夫的反应与瑞德府邸客房中的那两位意外契合,都是对国王所颁布的这道御令的不解。他虽然大抵也猜到了一些国王的用意了。不过能够有胆量提出这道提案的,也就只有公爵级别的骑士或者是王室高层?
“总而言之,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准备参加选拔吧。剩下的时间也不算多了。您就算是身体没有大碍了,恢复状态也要几天的吧?马匹骑枪和盔甲都还没有试用过。就这幅模样怎么去参加选拔啊……”
格里夫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松软的滑进被子里,语气认真的说道:“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再说了,你以为我那么多年的辛苦都是白费的么?这样未免是太信不过我了吧?”
杰帕得吓得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会,我和杰罗德担任您的老师那么多年了。您多么的优秀我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您了解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么?”
“我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人。”
“……那是谁?”
杰帕得虽然问了这么一句,格里夫却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将被子裹的严实了些,沉默的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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