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东西的确还有毒。”
“而且毒性异常猛烈,看来是一种罕见的凝血毒素。并不是巨鳐尾针上的神经毒素。”杰帕得弯腰检查了一下狗肩上慢慢变成黑色的血管然后说道,“说天下无解也不为过。”
“好个天下无解,但我现在不还是能喘气么?”
杰罗德一直在旁看着,这时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话:“也许这种猛毒仅仅对四只脚或者有长尾巴的生物有效果呢?我记得以前好像有个炼金术师失败了无数次后成功发明出一种专门对付马匹的剧毒……”
格里夫和杰帕得对视一眼,同时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要不你也来试试这毒?”
“嗯,我还是先把这狗的尸体拿出去给费玛太太吧。”杰罗德眼看形势不妙,连忙岔开了话题拿起尸体就往门口逃去,“我先走啦,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格里夫和杰帕得哈哈一笑,然后便将目光再次移到这把闯了大祸的宝剑上。这把剑上的毒如果真如杰罗德所说,那么这把剑的价值立刻就低了好几个档次。
但这把剑被佛罗德纳老男爵雪藏于鳐腹中,就证明这把剑的性能并不是一般的俗铁凡钢。淬毒的剑如果运用不当,可能会连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
看来有必要去找真正的行家来检查下这把剑。
格里夫把剑用吊标本的细锁链缠好,对杰帕得说道:“杰帕得,你知道这城中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可以鉴别这种毒么?我想要去找专家来检验下这东西的效果。”
“说道鉴毒,我国的头号人物就是龙眼公爵,他对魔法和自然学的知识在国内……不,整片大陆都无人能够比肩。就算是再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了他手上也能弄出个所以然来。”杰帕得说着,并且将格里夫从标本上扶了起来。
“他人应该还在城内,看来我要去找他了。”
“少爷,我和您一起去。”
格里夫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轻松的口气说道:“不必了,你先去和费玛太太道个歉,如果杰罗德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她多多包涵。另外替我道个谢。”
“少爷,您确定么?龙骑士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没关系,我到现在都没有死,肯定是剑上的毒或者是我的手指出了什么问题。既然连这要人老命的一关都闯了过来,社交礼仪我又怎么会应付不了呢?”格里夫的一脸戏谑,好像他很失望却又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
亚尔的头终于前倾到碰到了地面,他猛然从梦中惊醒,确定自己身在龙骑士团驻地一楼门边而不是那片燃起森林大火的地狱之后,颤抖着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在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像是烦人的蚊子一样挥之不去,看来是想得太多了么……现在自己的处境倒不算是很窘迫,起码比起做帮工时要好一百倍,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只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驻地,身上的伤也严重到了影响基本行动的程度。
自己的目标不能只有复仇,就像雾夏所说。克拉克必须去死,而且必须死在自己的剑下。但这个目标实现起来的困难程度远超自己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
“只能慢慢来了,还好克拉克这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亚尔将手旁柜子上的一本红皮书拿起,翻到大约中间的一页盖到自己的脸上。
闭目,眼前又是一片久违的黑暗。蓝色的天空环绕在身周,亚尔的精神也渐渐陷入沉睡,大约十分钟后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富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将他从梦中吵醒。
他烦躁地将盖在脸上的书本打落,对着门口没好气的说道:“是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以为现在是几点啊!吵到别人家睡觉了!”
“亚尔?”熟悉且模糊的声音响起。
“啊?格里夫?”亚尔这下倒是懵了,但是聪慧如他几秒钟之后便反应过来了并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啊?不是要准备复选么?”
“说来话长……你先放我进来。”
两分钟后,亚尔用手忙脚乱找到的龙眼勋章开启了大门。格里夫等得有些不耐烦所以是用后背靠在门上的,这一下门开了他也失去重心身躯向后倒去,年轻且尽忠职守的门卫躲闪不及被格里夫直接带倒在地。
亚尔胸口刚刚被接好的肋骨被压得很痛,所以他下意识的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去推格里夫的后背,这下他的手却感到了一阵火辣的剧痛。
血染红了格里夫背后的衣衫。
“你背后怎么背着把剑啊?我去,疼死我了。”
“你快给我起来!你闯了大祸了!”格里夫像是猫咪炸毛了一样,立刻从地上弹起,然后一把揪着亚尔的领子将后者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拎起。
亚尔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格里夫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明明是他被割伤了,难道只是因为弄脏了这白色的礼服?那这人也未免太小气了些吧……
“这把剑上有毒!别让毒素扩散,快把你的胳膊砍了!”格里夫对完全不知所措的亚尔喊道,同时把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用剑取了下来对着后者就是一剑劈去。
亚尔向后一退闪开格里夫的第一剑,向身后去摸自己的剑同时喊道:“你给我闪远点,就算是被毒死了我也不愿意缺胳膊少腿,要死也要死的完整!”
“别傻了,你是要复仇的人,不能就这么死在这!”格里夫左手持剑,右手一甩凝聚出灰银色的珍珠枪来,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亚尔那接触毒剑的右手砍下。
亚尔的左手还打着石膏,此刻根本使不出力来。他后退了足足四五步,向后伸的右手终于拿到了……一把柜子上的餐盘里的银质餐刀。
格里夫一剑劈下擦着亚尔的肩膀划过,将后者的衣服开了一个口子。亚尔知道摆设剑是没法划开自己的护身甲的,所以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了格里夫另一只手中的珍珠枪上。
侧腰收腹躲过第一枪,亚尔的手臂向内侧收拢将尚未收回的枪杆夹在体侧,同时将餐刀脱手扔向半空。格里夫的另一只手里华丽的钝剑也自上劈下。
计算的刚好,格里夫的剑比餐刀慢了一步。亚尔将头一侧张嘴咬住下落中餐刀的刀柄,甩头迎上格里夫的剑。金铁交击声响起并在走廊中回响。
亚尔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他居然用餐刀的刀刃架住了格里夫全力劈下的剑,将其挡在自己肩膀上仅仅几厘米的地方。看来他的胳膊是暂时保住了,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烈的。
他的左犬齿被刀柄处所传来的巨大力道打掉,沾着血液从他的口腔里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格里夫的肚子被亚尔一踹,脚下迅速后撤两步收起珍珠枪。
餐刀掉到地上,亚尔捂着嘴蹲下,牙被生生打掉让他疼得找不到北了。格里夫将钝剑放回墙上,拍了拍自己被亚尔踹脏的礼服下摆并说道:“看来这把剑的毒对人类的确没有用,否则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我的牙……”亚尔用右手去摸,发现原本是左犬齿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只剩下了一滩鲜血,“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现在不也没被毒死么?!”
“不……”格里夫走到亚尔身边,将他塞进嘴里的手扯出,仔细的观察着他手背被割破的伤口。切口没有流多少血,甚至都已经愈合了一半,但伤口周围的血管却已经像那条安乐死的狗一样变成了扎眼的黑色。
格里夫见状心头一紧,但看亚尔还生龙活虎的于是便连忙问道:“亚尔,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比如眼皮发沉精神不振什么的……”
“我只知道我的牙床疼得要死!”
亚尔说着将自己的嘴张开给格里夫看,但后者的心思完全在这被毒剑划过的伤口上。只见那血管的黑色越来越重,但亚尔居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那亲爱犬齿的事。
格里夫的眼睛猛然睁大,他的眼球捕捉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亚尔的血管黑到了一定程度后,皮肤突然变红了起来,蒸腾出一些暗色的热气。
两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都说不出话来。
但格里夫大概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亚尔体内的某种东西对伤口处渗入的毒素进行了自动反击,将有害的部分给净化掉…….这是何等强大的能力啊?!.
果然,亚尔的皮肤和血管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色泽。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知道么?”格里夫站起身来四处摸索了下,终于找到了那颗被打掉的犬齿,“你的牙我找到了,不过我看是安不回去了,要不要换个新的?”
“牙也能换么?我的脖子好痛啊……”,亚尔从地上爬起来,对格里夫说道:“你来龙骑士团是要找那些龙骑士么?他们目前都不在这里,要不要我帮你传个话?现在我在这里当门卫……”
“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为这东西,不过它似乎对你也不起效果。”格里夫把背后用铁链缠绕的毒剑卸下,然后将其交给亚尔,“这东西你还是小心些吧,上面的毒性很大。等龙眼公爵回来的时候让他帮忙看看。”
“你不在这里等么?”
“我不小心被这东西给划了一下,还要去备战复选。总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格里夫一拍亚尔那没有受伤的肩膀说道,“我帮你找找参与战争的方法,不过得等到复选之后。”
“好吧,祝你成功。”两个人相互点头示意,但还未来得及道别,门外就响起了钟声。
两长一短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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