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但今天对整个菲尔多来说都是个大日子。今天,两名最受关注的骑士要进行一较高下的对决,主办方考虑到他们那惊人的破坏力甚至特地准备了大理石做成的擂台。
“少爷,总算是到这一天了。”
“嗯,我知道。”格里夫在屋檐之下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他手里握着银灰色的长枪,身上也整齐的穿着盔甲,似乎已经做好了参加比赛的准备。
“少爷,这是最后一场了啊?”
“嗯,最后一场。”格里夫迈步走下台阶,眼睛仍然盯着自己头顶压抑无比的天空。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敷衍,似乎在观察天空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仍然在和人对话。
管家有些生气,格里夫目前这个心不在焉状态对他自己的战斗是很不利的。于是他语气急迫对主子说道:“您在听我说话么?总感觉没有集中注意力啊,身体还好么?”
“杰帕得,今天天气很不好。”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您的对手已经准备好了,这可是一场至关重要万众瞩目的比试啊!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输掉,可就太丢人了啊!”
“放心,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对手是他吧?”
杰帕得将自己背后用铁剑鞘收好的毒剑拿下,交给面前不远处抬头望天的格里夫并说道:“嗯,我从宰相大人那里拿到名单。您的对手就是那位沥水骑士,用得到这个么?”
格里夫将手里的长枪甩了个圆圈后挂到自己背后,对管家说道:“还是收起来吧,他是我未来的同僚,而不是我的死敌。对付他我甚至不太想用杀招。”
他同时伸手把杰帕得递过来的剑推了回去。
“少爷!杰帕得!比赛要开始了!”话正说着,杰罗德便跌跌撞撞地从远处狂奔过来,跑到两人眼前时还被石砖的突起给绊得一个趔趄,幸好他哥哥眼疾手快将其及时扶住。
“沥水骑士已经入场了?”
“嗯,少爷您也快去吧!他似乎气焰很嚣张啊!”
“我这就上台,你们两个去观众席吧。记得看到亲王和沁瞳时帮我问个好。”格里夫对二人一点头刚要迈步离开时,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头说道,“我要你们去问龙眼公爵那把剑的事情,你们办了没有?”
“公爵说这把剑上的确有猛毒,其毒素性质相当复杂,不是天然毒素。不过他说您直到现在都能喘气的话,就表明是您的身体结构是异于常人的了……”
“我明白,不用继续往下说。比赛之后我可能要找亚尔先生谈谈,你们多帮我留意一下他。”语毕格里夫冲两人一挥手,最后看了一眼乌云蔽日的天空,便快步离开往候场室的方向跑去。
“少爷他有把握么?”
杰帕得面对弟弟的问题一拍胸脯很有信心的说道:“据我调查这沥水骑士的实力的确很强,和少爷应该是不上不下的互角之势。但是现在少爷的实力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取胜大概是没问题的。”
“少爷刚才时不时的抬头看天,是在干什么啊……”
“抬头看天?这……”杰帕得一捻自己的短须,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下蹲,摘掉手套抓起一把路旁草坪里的泥土,然后放到眼前用另一只手戳了两下。
“你在干什么啊?”
“这下完了,大事不妙!”
……
“格里夫·瑞德,我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格里夫对莱瑟罗稍一点头,语气平淡的问道:“那个和你平手的女孩,是你说服她放弃和我比赛的么?呃,也许不是说服的,你的人品可不会好到去做这么绅士的事。”
“女士优先,我承认技不如人所以她可以早一步出线。”
“也许这一点你做的很对。”
“不和你决出胜负,很不甘心啊。”
“看来你似乎很没有自信?放松点,没必要兴师动众。”
“对付像你这种强敌,就要兴师动众一些。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出我对你的尊敬呢?”莱瑟罗用讥讽的语气说着,同时把自己的戒指戴好,“格里夫,你的手腕没问题吧?”
“没问题,多谢你的关心。我现在状态好到不能再好。”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莱瑟罗摆好迎战的姿势,双手握住长戟将尖端指向格里夫。珍珠骑士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打算和我拼近身战么?照看好你的脸吧,小心破相。”
“哪有这么多的规矩?我倒是不想戴这东西。”
沥水骑士闻言一笑,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扬手扔向一旁。他在头盔落地的同时前脚一踏大理石台面,径直向格里夫冲来。珍珠骑士的双眼早就密切观察着莱瑟罗动向,但是他这么突然向自己冲来还是稍稍有些措手不及。
格里夫身体左右一晃,猛然侧移躲过刺来的长戟。
“快睡着了?你没用出全力么。”格里夫后撤两步,手里长枪沿着斜线刺出,莱瑟罗脚下带动身体旋转半周让过格里夫的枪头,同时手里长戟利刃平砍而出。红发小子低头,脚下继续后撤的同时把枪绕过头顶沿着一道标准直线刺出。
莱瑟罗用戟柄架开格里夫刺来的长枪。沥水骑士借助转身的力量从侧面甩出长戟,砍向格里夫的腰间。后者将枪尾上挑架飞戟尖,踏前一步将长枪用力刺出。
沥水骑士后退两步,身体后仰躲过长枪。
两人脚下同时后撤,拉开了一段距离。
“瑞德,你的确枪法精湛。”
“你真的认为能够胜我?”
“没有这个可能的话,我都不会上台。”莱瑟罗说着,将蓝水长戟拆装开来,换到长枪短斧的形态。不同的是他这次右手拿枪左手拿斧,枪架在斧柄上指向格里夫。
“任何人都想要成为选拔中最耀眼的,都是为了得到陛下重任和所有人关注而已。”格里夫一咬嘴唇,攥紧手里长枪,“你我都一样,不过是想要成为焦点。”
“可惜最好的只能有一个。”
“这就是世界的残酷之处。”语毕,两位连呼吸节奏都没改变的天才骑士再次冲上前来,手里长枪同时向对方的咽喉要害刺出。枪尖相撞擦出火星,格里夫猛然向侧面跳步,脚下使足了力气向莱塞罗侧面的空档冲去。
沥水骑士眼睛一眯,手里长枪迅速回收,同时短斧向格里夫的正面劈下。珍珠骑士面色毫无变化,将枪杆横着架向前方。短斧的利刃用力劈在枪杆上,莱瑟罗的左手被这一下的反冲力给弹回。
枪杆冲撞到肋骨,格里夫躲过莱瑟罗右手长枪刺击向前冲去,把沥水骑士脚下重心给撞偏。莱瑟罗暗叫不好,自己被长枪枪杆给架住向后退去,脚下在光滑大理石台面上又无法借力,这样下去只怕是要被直接推下擂台。
他急中生智,右手长枪向后方一刺,刺蛋糕一样轻松插进大理石中。后脚顶到枪杆,莱瑟罗抵住格里夫的冲力将短斧连续劈出,目标是对手近在咫尺的手腕。珍珠骑士立刻将快被砍到的右手从枪杆上撤走,同时脚下一击猛踹。莱瑟罗的腹部被这近在咫尺的一招踢中,他咳嗽两声向侧后撤步。
将枪从地面上抽出,莱瑟罗滑冰一样撤出格里夫攻击范围。而珍珠骑士仍然紧追不舍,长枪急速刺向莱瑟罗的身体破绽。沥水骑士左手短斧向下一挡,同时右手长枪抡出。
格里夫枪被打偏,他右手扯住枪尾向后一拖,正好把枪杆摆在莱瑟罗打来的轨迹上。碰撞声响起,他感觉手被震得一麻,枪杆也险些脱手飞出。
双方再次同时后撤,这几招之后他们都探到了对方招式的底子。即使是这样他们的呼吸节奏还是没有太大变化,这表明他们体力仍然充沛。
“这样下去似乎分不出胜负啊?”
“不,你已经输了这一场。”
“你说什么?”格里夫有些诧异于莱瑟罗话中的意思,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自信说已经赢了自己这种大话。但是不到一秒后,他便想起自己一直担心的那件事。
当珍珠骑士抬起头再次仰望那片阴沉无比的天空时,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脸颊上。格里夫心里一惊,但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事情开始向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了。
莱瑟罗看着格里夫呆滞的眼神仰天大笑,富有嘲笑意味的说道:“如何啊,英勇善战却又自大愚蠢的格里夫?你没有以的速度解决我就是最大最愚蠢的错误!”
雷声响起,菲尔多顿时笼罩在急促的暴雨之中。而莱瑟罗的蓝宝石戒指上此时也亮起了微光,他身体周围的雨滴开始有规律的围绕着靴子转动。大理石台面因为雨水冲洗而变得湿滑起来,格里夫顾不得脚下站不稳,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真正的处于压倒性不利之下。
莱瑟罗释放出部分魔力,他脚下的水珠随之猛然聚拢,拖着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格里夫的视线中消失。后者目光迅速在场上扫过,但仍然无法捕捉到莱瑟罗的行动轨迹。
就好比是水流入大海,现在莱瑟罗的速度和下落中的雨滴一样快,而且场上的任何一滴水都依附着他的目光。沥水骑士终于到了他自己引以为傲的主场。
格里夫迅速放出魔力笼罩自己的全身,同时将长枪收回体侧。他知道自己目前不能再主动进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抓住哪怕一丝破绽的话,都会被直接击败。
躲过莱瑟罗从三个刁钻角度的刺击,格里夫的目光尝试在雨滴组成的水幕中寻找莱瑟罗的身影。可惜人们在这暴雨中连声音都听不仔细,目光也被四周的雨滴给阻挡起来。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格里夫心想,同时从腕里荆棘中分出一部分魔力,凝聚出了第二把珍珠枪。他现在必须挺住,因为人们都知道大暴雨的持续时间往往都很短暂,眼前这场也不例外。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