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方道:“你怎么用这样的口气跟大哥说话,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报仇,是想借此给张九真以重创。要是按照你的做法,对他不会有多大的做用的。”
萧元恒道:“所以你就让人放火烧了张氏的布库?你明明知道库房东边是客栈住满了人,一旦着火就会累及无辜。”
萧元方淡淡道:“那是最好的位置,既便于行动又便于隐蔽。”
“可是那里紧临客栈,所有的人夜深熟睡中,所以才会死那么多人。大哥,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一点吗?”萧元恒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萧元方不耐烦道:“那又怎么样。死多少人都由他张九真担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九真麻烦越是大对我们越是有好处。”
“大哥!”萧元恒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是十几条人命,他们客死异乡只是因为你这把火!不错,张九真越是有麻烦对我们越是好事,可是你不一定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萧元方也从椅子上起身,对萧元恒怒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宗府里发生多少事情,盐场那里官家有意无意的刁难,还有那些药材商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合作,这些无一不是张九真在背后捣鬼。张九真只要不垮,他就会想办法对付咱们萧家。为了咱们萧的盐场和上下几千口人,那十几条人命算什么!”
萧元恒瞪看着萧元方,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良久之后才道:“原来大哥是这样想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用那十几条人命做掩护转移众视,张九真也未必会相信,而且我昨天还见到了昆龙和他争执。”
萧元方终于大怒道:“你为什么不避开他还要和他争执?我这样煞费苦心不是为了让张九真相信,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拿到这件事和萧氏有关的把柄。”
“因为我没有大哥你这么聪明!”萧元恒丢下一句吼声转身而去。
萧元方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
谷子趴在荷花池边,一边往水里丢着揉碎的馒头屑嘴里一边嘟嚷着:“不要抢不要抢,你们都有份,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有我在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一阵风吹过,一片树叶在谷子的身后幽幽旋转,“谁?”谷子转过身看看什么都没有,他转回身又继续喂鱼。
七月路过这里,过来问:“谷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谷子开心道:“七月姐,我在喂鱼,你快来看它们可好玩了。”
七月笑道:“真是个孩子!你今天不用侍候二少爷吗?”
“二少爷不在家,昨天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了。”谷子把一些馒头屑放递给七月,“七月姐,你陪我一起喂鱼吧!”
七月道:“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一群鱼儿在水面上争抢,扑得溅起水花,谷子乐不可支,“七月姐,它们太好玩了。”
萧元志过来问:“七月,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七月道:“三少爷,我和谷子在喂鱼呢。”
萧元志伸手向谷子道:“给我一点,我也玩一会儿。”
谷子看看手上剩得不多的馒头屑,“不多了。要不……”
萧元志瞪眼道:“你再去厨房拿!”
七月道:“三少爷,我这里还有,给你一些。”
萧元志还是向谷子道:“听到没有?再去厨房拿来些!”
谷子转头离开,边走边小声道:“偏不给你!”
看谷子走了,萧元志从七月手上拿过一些馒头屑,和七月一起丢到水里喂鱼。七月道:“三少爷你也真是,怎么总是跟他过不去,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萧元志哼一声,“他就是个牛皮鼓,不捶他几下就难受。”
“是你难受吧?”七月小声道。
萧元恒离开府堂,他不想回家,随着性子到处游逛。从青龙城回来之后许久没有出门,他索性借这次机会出去走走,仿佛找到了以前曾有过的自在无拘的乐趣。直他花光了随身带的几两碎银,再也无处投宿和吃饭。
又夜暮降临下来,家家闭户长灯,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萧元恒找了街角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揉着肚子自言自语道:“唉!我好饿!”对他来说不住客栈无所谓,天被地床也是个乐趣。但是,饿肚子是不会有任何乐趣的,有的只能是痛苦。他觉得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只有在胃腹处不停的抓揉。萧元恒抬头看看满天繁星,几乎搞不清天上星星本来就是这么多还是他饿得眼花了。他终于下定决心先去找些吃的,吃饱之后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就回去。
有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过来,萧元恒原本要站起身结果又坐下去,这是在拐角处的一片黑暗之中,而且他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一定会吓到人家。
那人从萧元恒面前走过,直奔后面的的巷子,手里还拎着些东西。
萧元恒闻到了一些酒味,除了酒味还有另外一种更浓些的味道,“肉香!”萧元恒一阵窃喜,他的肚子里叫的越发厉害,急忙悄悄地跟上去。
那人一个门口停住,拍门道:“阿颜,爹回来了快开门。”
一会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爹,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女子的声音,随着又关上门。
“你王伯伯留我跟他喝酒,又让我带一些他家的卤肉回来给你们娘俩尝尝。你娘睡了吗?”
“睡了,我把肉包起来。”
“好,把这肉放好了不要被猫叼去!”
“知道了,爹你也洗洗睡了吧!”
一会儿屋里熄了灯,萧元恒悄悄潜进外屋,找到了被一张荷叶包裹的卤肉,又在桌子上找到一坛酒,鼻子闻到了肉香,肚子也更加急不可奈,他纵身上了房顶,坐在房顶上一口酒一口肉的吃起来。酒足肉饱之后,萧元恒躺在房顶上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嗝,“想不到我堂堂萧家二少爷,竟沦落到偷人家饭食充饥的地步。”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天快亮了,院子里渐渐有了说话声和脚步声,应该是一家三口人。萧元恒闭着眼睛,盘算着再躺一会儿就悄悄离开。太阳升慢慢起,霞光万丈射出来,一家人在院子里洗漱完毕互相催促着去吃早饭,渐渐安静下来。
萧元恒睁开眼睛,撑起身看院里是否还有人在。其实不管院子里有没有人,他都可以毫不被察觉的离开,不过他有一点好奇而已,想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三口。
一个穿着绿色布衣的女子正站在院子里,她轻扬着头面向太阳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金色的阳光投在她身上,为她渡上了一层温暖明亮的金色。原本红润的脸上,更透出阳光般的细润色泽。
萧元恒愣愣地看着几乎入了迷,屋里有人道:“阿颜,快来吃饭,这个丫头怎么天天都这样。”
“阿颜!”萧元恒默念道。
阿颜睁开眼睛,“来了!”转身向屋子里走。
萧元恒的目光紧紧跟着阿颜,忘了自己此刻身在屋顶边,一下从房顶摔了下去,正摔在阿颜面前。
阿颜惊叫一声,被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颜的爹娘从屋内出来道:“阿颜,怎么了……?”
“怎么突然有个人在咱家院里?”
“爹,娘……”阿颜吓得说不出话来。
阿颜对萧元恒道:“喂!你是谁?怎么到我家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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