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恒对郑铁匠道:“我去送送刀大哥。”他和老刀来到外面,道:“刀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你帮忙?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被赶出去了。”
老刀道:“我今天早上去城内,听说你们萧府里闹得热闹非常,我过去找你,才知道你又从府里出来了,我也就回来了,顺路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就遇到这些了。郑家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我怕跟他们说了会更不接受我。”萧元恒道。
“迟早都得说穿的事,你好自为知吧。”
送走老刀,郑铁匠对萧元恒的脸色缓和些,“你昨天去跟人酒了,怎么不早点说?那么晚了还去喝酒?”
萧元恒道:“我就是担心萧麻子来找麻烦,所以昨天去找他想请他帮忙,想不到今天他正好就遇上了。”
阿颜红着眼睛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阿颜娘也道:“我们到处找了你,找了一上午,你这孩子,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就不会误会你不辞而别了!”
萧元恒低头道:“师娘,我知道了。”
阿颜道:“爹,你不要赶铁生走了好不好。”
郑铁匠看萧元恒一眼,脸又板起来,“以后有什么事先说清楚,害得我一把年纪到处跑。行了行了,铺子关了大半天耽误多少活,走吧。”
这之后郑铁匠对萧元恒的态度多少有了一点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板着脸,但是在铁铺里干活时却比以前对萧元恒要求更严苛。直到萧元恒的表现让他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才显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
早上,萧元恒起床洗漱完毕,坐到桌前准备吃饭,发现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同,早餐比平时丰盛很多,桌子上还放了一坛酒。郑铁匠从来没有早上喝酒的习惯。萧元恒问阿颜:“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颜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等大家都坐好了,郑铁匠十分严肃道:“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从今天开始铁生跟我学打铁的技艺。”
阿颜惊喜道:“爹,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怕自己听错了又看向她娘求证。
阿颜娘点点头,“我跟你爹商量好了,你爹上了年纪不能总是那么累,再说铁生也是时候学了。”
萧元恒愣着,虽然他愿意在铁铺里干活,可是没想过要当一个铁匠。再说娘会答应吗?堂堂的萧家二少爷做个铁匠,大哥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
“怎么,你不愿意吗?”郑铁匠看萧元恒没有反应,板起脸问。
阿颜拉拉萧元恒的衣袖道:“我爹要收你做徒弟,还不快点答应。”
萧元恒只得道:“愿意,我愿意。”阿颜倒满一杯酒,示意他敬给郑铁匠。
“郑伯。”萧元恒恭敬地把酒敬给郑铁匠,郑铁匠却不答话也不接酒。
阿颜娘道:“叫师父。”
萧元恒改口道:“师父,您喝酒。”
郑铁匠这才接过酒,满意的点点头道:“铁生啊,从今天开始你要认真跟我学,这打铁的手艺要学得好学得精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这半辈子的手艺够你慢慢学的。”
萧元恒道:“师父,我一定好好跟你老人家学。”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顺路向前了。
晚上,萧元恒和郑铁匠回来,才吃过晚饭阿颜就拉着萧元恒出来,脱离了爹娘的视线阿颜便急忙问萧元恒,“铁生,你今天累不累?”
萧元恒可怜巴巴地看着阿颜,“你说呢?”一脸委屈的样子。
阿颜心疼地安慰道:“你不要这样嘛,坚持一阵就会好了。你不高兴吗?”
萧元恒道:“你爹为什么一定要我学打铁?”虽然一样在铁铺,但是给郑铁匠打下手能让他不太累,萧元恒觉得就足够了,何必非要让他学打铁呢?而且这一天下来他真的很累,他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
阿颜和萧元恒在后面的山坡上坐下,阿颜一边给萧元恒捏着酸疼的手臂,一边道:“其实我爹原本也不是这里人。听我娘说这铁铺本来是我外公的,我爹年轻的时候家乡闹灾流落到这里,就在我外公的铁铺里当伙计。后来我外公收我爹做徒弟,等我爹完全学会了外公的手艺才……”阿颜说到这停住低下头。
萧元恒问:“才什么?”
“……才答应把我娘嫁给我爹的。”
萧元恒惊喜道:“这么说你爹要把你嫁给我了,是吗?”
阿颜有些害羞道:“我娘没这么说。不过我爹要是反对也不会收你做徒弟。”
萧元恒所有的疲惫劳累一扫而光且精神百倍,“我明白了阿颜,你爹娘这是默许把你嫁给我了,是不是?”
阿颜点点头。
萧元恒把阿颜紧紧抱住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我要早点娶你。”
萧元恒学得认真,手艺长进的十分迅速,郑铁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对萧元恒的要求也不再那么严苛了。偶尔闲暇之际,萧元恒便可以去老刀那里坐坐。借着铺子里活少,萧元恒今天又拿来一坛酒来和老刀坐在窗前一边喝一边闲聊。
老刀道:“我听说前几天你们萧氏族人和张氏族人又有殴斗发生,双方死伤多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都怪我。”萧元恒叹道。
老刀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可不相信那把火是你放的。”
萧元恒道:“可是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虽然由始至终他什么都没做,可是一切仿佛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老刀道:“其实即使没有你,这三大宗府也不可能永远相安无事,这几年来只是一直表面上一团各气,实则私底下互相较量,谁都不甘下风。你的事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萧元恒道:“我其实想不明白,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合则来不合则分,何必要互相拆台斗来斗去?”
老刀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三大宗族虽然各有各的生意,可是宗族间利益交错,免不了有荣有损,也正是因为这样,谁都想保住自已宗族的优势和地位,都不想成为输家。”老刀在江湖上多年,对三大宗族的事早就看得清楚。
萧元恒不说话低头喝酒。
“现在有一件事,比这宗府里的事还要重要,你就不愁吗?”老刀转移了话题。
萧元恒抬起头,“什么事?”
老刀道:“你的身份打算一直这样瞒下去么?”
这句话更中了萧元恒的心事,萧元恒放下酒杯看看窗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道:“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难道他要告诉郑家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失忆,在故意骗他们?还是再撒个谎说他突然恢复记忆了?他不想再说谎了,可是如果说真话,郑铁匠和阿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对萧元恒来说很重要,尤其是阿颜,他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阿颜了。
老刀看着萧元恒忧愁的表情,笑道:“平日潇洒的萧家二少爷如今忧愁成这样,看来是身陷情网不能自拔了。”
萧元恒苦笑道:“刀大哥不要取笑我了,这着实让我头疼。”
老刀道:“我只是看那个郑铁匠是个倔脾气,你如果只是给他做徒弟,他也许不会太关心你的身份,如果他是想把女儿嫁给你,这就十分重要了。”
萧元恒面带痛苦道:“要不刀大哥你帮我想个办法?”
老刀道:“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
萧元恒举起酒杯,“也罢,今天有酒先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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