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宅,墙头后院。“中原一枝剑”何建辉与“关西双刀客”黄晖军扒在围墙上望了许久,默默观察着王宅后院的动静。两人认真仔细一心一意,不防墙下走来一黑一青二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他们一把拉下墙头,实实按倒在地。“给我老实点!”黑衣人威胁道。
“好汉饶命!”倒地的何建辉慌道,“我们二人只是路过此地,方才翻墙头没别的意思,好奇而已。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把我们的兵器还给我们。”
“没别的意思?”黑衣人掌中剑向前伸出一寸,“你二人在此鬼鬼祟祟好些日子,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们想干什么?”倒在一旁的黄晖军刚问一句,就被面前铁面人手中钢刀向前一触,登时刀尖扎进左肩,鲜血直流下来。
“刀下留情!”何建辉见状赶忙叫道。
“哼,”黑衣人冷冷一笑,“当年三山五岭围攻留义庄时,留义庄里的高手可是都出手了,单单你二人冷眼旁观,不出一力。那时我兄弟二人就猜测你俩心怀叵测,留有后招,定不是什么好鸟人。呵呵,果然被我们猜中!你俩在祥崇义的屋子里闷声发大财,想不到又跑到这里图谋不轨来了!”
何建辉与黄晖军听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解他二人怎会得知五年前骏陵乡留义庄被破一事。那时他二人在群盗攻入留义庄之后,就趁机偷走了祥崇义卧房柜中的一箱珠宝。此事天知地知,就连留义庄庄主祥崇义都不知,何以眼前这两个怪人怎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们也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侠客,你俩在留义庄里做的那些好事我们不想管,也懒得管。”黑衣人说着向铁面人点头道:“好了。”
铁面人点头收刀,放开黄晖军。黄晖军得空连忙捂向伤口,以免失血过多。“不过!”黑衣人说着右手一抖,利剑登时划过何建辉脸前。何建辉下巴一凉,当下用手摸去,只见指间带血,这才感觉到了疼痛。“你二人竟敢打施女侠一家的主意,当真罪该万死,饶恕不得!”黑衣人说罢将脸转向别处。
何建辉听此大惊,一时慌了神,忙向黑衣人叩头道:“好汉饶命!我们纵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施女侠的主意!我们……”说着将身旁的黄晖军也拉下来跪地道:“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前来洛阳城并不是我们本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黑衣人一笑,看向身边铁面人道:“我就说嘛,就凭他二人是没这个胆子的。”他回头看看何黄二人,又道:“回去给你们主子说一声,要想打施女侠的主意,就要先通过我们‘豺狼双兽’这一关。”
“豺……豺狼双兽?”何建辉大骇之下,连声音都颤颤发抖。“豺狼双兽”的名号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威震江湖,其阴狠毒辣之本色,武林中人莫不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他何建辉也是只闻其名,未逢其人,现此见眼前这两个怪人就是“豺狼双兽”,一时间惊得脸色惨白,背脊发凉,惊恐之余转头看向身旁黄晖军,只见他瞪大了双眼,两只鼻孔冒着粗气,也是吓得不轻。
黑衣人见状得意一笑,缓缓道:“我说完了,还不快滚!”
“是是。”何建辉与黄晖军赶紧起身,没命地逃了去。
黑衣人见他二人跑没了影,便与铁面人来到围墙下,说道:“咱们也上去看看?”当下两人扒上墙头,向王宅后院看去。只见这后院并不算太大,除了施女侠平日种的一些瓜果蔬菜之类,还留有一片空地,专门供人舞刀练剑所用。院中立有两人,一男一女,正乃施女侠儿女王俊了与孙雨寻。但见那王俊了刚练完一套剑法,随即面上不红,心头不跳地收起宝剑,回身对小妹雨寻笑道:“怎么样小妹?我的剑法是不是又精进了不少?”此时他刚过十八,已经成年,英气之中带有几分干练,已不再是当年乌酉镇抢夺条幅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还是没我好,”孙雨寻笑道,“你怎么练得越发生疏了?”只见她少女初成,笑起来倒是越发俊美了。
“唉。”王俊了叹一口气,将宝剑送进鞘道:“还不是这几年爹让我上什么学堂?整日四书五经子曰子曰,却把我的功夫都耽搁下了。”
“娘说我是女孩子,想去还不能去呢。你看你,倒埋怨起爹来了。”
“你想去啊?”王俊了笑道,“你要是去了,那肯定会大开眼界!”
“真的啊?”孙雨寻上前一问。
“我说的不是学堂让你大开眼界,而是一个人,我的同窗好友,他叫邦有道。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文武双全。”王俊了说着以异样的眼光向她看去。
“邦有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子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嗯?那教书先生刚听到这个名字,也是这么说的。”王俊了笑道,“看来小妹在家不仅剑练得比我好,书读的也比我好。”
正说时,只见管家呼呼跑来道:“少爷,小姐,老爷让我叫你俩回去。”
“家里来客人了?谁呀?”孙雨寻问。
“是京城里白守严白大人。”
“什么?”王俊了一听“白守严”之名,赶忙上前问道:“就是那个‘第一神捕’白大侠?”
“王捕头,我今日前来贵府,是为了两个月前洛阳城墙被炸一事。上个月朝廷派人来查此事,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一次上面派我前来,也是为此。唉,白某压力可大得很呐。”坐在上座的“第一神捕”白守严苦笑道。
“白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陪在下座的“捕头王”王顺水道,“上面能指派白大人前来洛阳,可见朝廷对此案极为重视,只是不解为何又直直等了一个月才来?”
“怎么知府大人没对王捕头说么?”白守严道,“十天前京城角楼于黑夜之中无端被炸,这与两个月前洛阳城墙被毁一案如出一辙。”
“竟有这等事?”王顺水惊坐起,正要往下说,只见儿子俊了闯进堂来呼道:“白大侠呢?”当下脸色一沉,抬手指道:“怎么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学堂里的先生是怎么教导你的?”
王俊了听到父亲喝斥,不由低下头来,随即又抬头偷看一眼,只见主座那人不像“第一神捕”,倒像是个白面书生。
“白大人,我这小儿俊了打小就鲁莽成性,不守规矩,整日没大没小,还请白大人多多见谅。”王顺水抱拳道。
“嗳——”白守严摆手道,“不妨,不妨。”话声刚落,只见那孙雨寻也走进堂来,先是向父亲王顺水道个万福,叫声“爹爹”,之后看向白守严,恭声道:“想必这位就是‘第一神捕’白大人了,小女这厢有礼了。”说着就向他作起揖来。
“呵呵,这个就是小女雨寻。”王顺水指道。
白守严先是看看王俊了,之后又看看孙雨寻,最后回头对王顺水笑道:“儿子英武,女儿知礼,真是人中龙凤,王老弟可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啊!”
“惭愧,惭愧。”王顺水呵呵一笑,心下乐不可支。
下学堂后,好友邦有道听了王俊了对“第一神捕”白守严的夸耀,随即摇头道:“说白了和你爹一样不就是个捕头么?”只见两人疾行如风,一块儿奔走在街巷之中。
“我爹岂能与他相比?”王俊了道,“他何止是个捕头?”
“他真有这么神?”邦有道停下脚步。
“可不是嘛?若不然怎能称为‘第一神捕’?走,我带你去我家。”王俊了说完拉着他就走。
“你要带我去见他?”邦有道有所迟疑。
“不是,”王俊了摇头笑笑,“我是带你去见我小妹,她想见你。”于是领着他来到家门口,不期碰到了白守严。
白守严一见到他,便笑声呵呵:“俊了侄儿,我来这洛阳城陌生得紧,你带我四处转转如何?”
“好啊。”王俊了一口答应,不再回家,就转回街上带着他转悠起来。“白大人,这位是我同窗好友邦有道。”他指着邦有道介绍道。“嗯。”白守严微微点头,瞥了邦有道一眼,自不在意。
转完街后,王俊了回到家中,天色已是大黑。只见他摇摇晃晃走过院子,正要穿过大堂时,只听一人叫道:“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他回过头,见烛光之下坐着父亲王顺水。“没,没去哪里,只是陪着白大侠在这洛阳城中转了转。”
“你喝酒了?”王顺水闻到了酒气。
“是白大侠请我喝的。”王俊了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站住,”王顺水叫道,“给我回来!”
王俊了咬咬牙,转身来到王顺水面前,没精打采道:“什么事?”
“以后离那个白守严远一些,知道了没有?”王顺水站起身道。
“为什么?”王俊了不解。正在这时,只见厅堂内走来母亲施女侠,向他问道:“俊了,吃过饭了?”
“嗯。”王俊了点头。
“那就去洗洗睡吧,我看你醉的不轻。”施女侠走来摸向儿子的额头。
“知道了娘。”王俊了展开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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