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王顺水一声大叫,拔出佩刀飞身拦截刺杀王俊了的那两名高手。两高手闪身落地,与王顺水拼杀开来。另有四名黑衣高手避开众捕快阻拦,直取囚车。与此同时,又有五六名击开捕快的黑衣人也向王顺水围去。王顺水回头,看到囚车已被黑衣人夺得。他尽力避开身后刺剑,却又被面前击来的钢刀拦住,一时间分身乏术,急得额头生出汗来。“哪里来的恶贼?”就在这个关头,只见施施施女侠仗剑奔来,飞身以助丈夫。
“孩子,快去救孩子!”王顺水朝外围的妻子大叫起来。
“撑得住吗?”施女侠挥剑刺入一贼人肩头,当下抬头叫道。
“撑得住!”王顺水四下看去,只见竭力回击的众捕快,不见“第一神捕”白守严。施女侠听罢不再前冲,而是反身朝街头奔去。此时街面上人群涌动,乱作一团,行人看客如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施女侠干脆施展轻功踩过路人肩膀与头顶,如履平地般出了街头,朝囚车驰去方向赶去。
“站住!”车上四名黑衣人抬头望去,借着月光,看到狭窄街道旁的房顶上疾走一人,与飞驰的囚车齐头并进。
“驾!”黑衣人扬鞭大吼,骏马嘶鸣,更进一速。只见那房顶奔走之人腿脚一扬,脚下瓦片疾速飞起,向囚车前的奔马撞去,不上不下正中其前腿窝。奔马腿脚无力,一失足成轰然倒,连带囚车滚翻在地。囚车倒地之际,四名黑衣人纵身一跃“幸免于难”,只是可怜了囚车外的倒地奔马与囚车内的犯人王俊了。如此七撞八撞,撞了个七荤八素。他晃晃脑袋,摇摇囚车横木,不见动静,心中起疑这囚车到底是什么做的,怎的如此结实?却见那房顶之人一跃而下,仗剑奔来,正乃他的同窗好友邦有道。他挥剑砍断横木,将迷迷糊糊的王俊了救了出来。
正在此时,只见那四名黑衣人气势汹汹提刀围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索性将面上黑布扯下,指向邦有道道:“将他留下,饶你不死!”
刚刚经过摔车,全身上下无不疼痛的王俊了听罢,抬头道:“有道兄,你走吧。”
“好!”邦有道大叫一声,朝黑衣人说道:“但在我走之前,尚有一问不解,想向你们请教。”
“说。”黑衣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这个你别问。”黑衣人摇头。
“你们是楚王府的人?”
“这……”黑衣人左右看看同伴,“是便怎样?”
“你们带他走,无非是想杀他,方才有那么好的机会而不出手,却是为何?”
“呵呵,”黑衣人一笑,“实话告诉你。王爷有言,活人三千黄金,死人一百银子。活着总比死了的强。不然我们这么卖命,就得一百两银子,岂不委屈?我家王爷有言,须抓他到王府里极刑活剐。若是一刀将他刺死,那不是太便宜了他?”
“有道兄,”王俊了道,“你现在就杀了我,别让我落在了他们……”不想话还没完,便被邦有道反手一剑,直刺他的心口。
“小弟!”暗中的孙雨寻见状,赶忙现身奔来。
瞪大了眼睛的王俊了低头看看插在心口的宝剑,一时跌坐在旁,听见小妹雨寻的叫喊,便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孙雨寻跑来,看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口还兀自冒着鲜血,当即趴下身将他摇晃,口中叫道:“小弟!小弟!”却是晃他不动,叫他不醒。
“你为何要杀我小弟?”她抬头冲邦有道叫道。
“雨寻……”邦有道顿了一顿,接着道:“方才你也听到了,俊了兄若是落到他们手上,会受尽折磨而死。我一剑将他刺死,也算成全了他。”
“你小子!”那黑衣人听罢气急败坏,奔来探过王俊了鼻息,回头对同伴道:“没气了!”
“你们别动我小弟!”孙雨寻一把将他推开,挡在前方道:“你们别动我小弟!”
“疯了。”黑衣人退后。
邦有道掏出一张银票,窝作一团掷向黑衣人叫道:“我这有二百两银子,都给你们!”
领头黑衣人看看左右,将银票收入囊中,招手道:“走!”
踮脚看着他们没了影,邦有道这才转回。只见蹲在王俊了身边的孙雨寻突然停了哭泣,抬头叫道:“他没死!我小弟没死!”邦有道走近,见她捂着王俊了还自插着剑的心口叫道:“小弟的心是跳着的!”
“嗯,”邦有道点头,“你先把手移开。”待孙雨寻的手完全离开王俊了心口之后,便猛地一拔剑。只见躺地闭眼的王俊了登时坐起,捂着心口叫道:“你想疼死我?”
看到垂死的小弟惊坐起,孙雨寻呆了一呆,不解道:“怎么?”
“我这把剑可不是一般的剑,”邦有道抹抹剑锋,“而是一把宝剑,名曰‘空头剑’。触动机关,便可收缩自如,能长能短。”说着便向空中击出一剑,只见剑尖击到中半忽然消失不见,整个剑身缩短三寸有余。
“那小弟这血……”孙雨寻向王俊了心口血红处望去。
“这个没事,”王俊了笑笑,“皮外伤而已。”随后站起身来,又道:“适才有道兄突然挥剑刺我心口,我也没防,以为就此没命,大惊之下躺了去,之后察觉这剑并没有刺入多深,便明白了有道兄的用意。”正说时,只见那白守严“啪啪啪”击掌三声,从巷尾阴暗处走来笑道:“果然少年才俊,非同一般!”
“白大侠。”王俊了见他走来,欲上前迎去,不想被好友邦有道轻轻拉住。
“咱们走吧。”白守严微笑道。
“去哪里?”邦有道上前一问。
“当然是回俊了侄儿的家,还能去哪儿?”白守严呵呵一笑。
“我们不能去。”邦有道看向王俊了。
“对,”王俊了点头道,“我们不能去我家。现在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杀了人,我若回家,岂不连累了我爹?”当他提起父亲王顺水时,心头突然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打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想再回去面对父亲。
“俊了侄儿果然至孝!”白守严说罢回头望了一眼,接着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跟我走。我有一个好去处,保证楚王府的人找不到。”
“我也有一个好去处!”施女侠从巷尾疾步走来。
“娘。”王俊了与孙雨寻上前迎去。“刚才小弟差一点就没了命。”孙雨寻道。“是我这个同窗好友救了我。”王俊了指着邦有道道,“若不然我就又被抓到楚王府去了。”
“是吗?”施女侠笑着看向邦有道,抱拳道:“多谢小哥出手相救。”
“应……应该的。”邦有道点头道。
“不知施女侠说的去处与白某所言的去处是否同属一个?”白守严开问。
“那白大人所言的去处是哪里?”施女侠反问。
“当然是府衙知府大人那里。”白守严直言不讳。
施女侠听后笑而不语,心中想道:“谁不知道你和知府大人的关系?想让我儿到那里去,任由你们决定生死?我夫君老实,我却不傻。”
王俊了一听白守严提到府衙,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随即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母亲道:“娘,白大侠说的没错,孩儿是应该去府衙。”
施女侠听罢微皱眉头,刚才她所说的“好去处”只不过是为了不想让白守严将儿子带走,至于这个好去处到底是哪里,她现在一时还想不出来。正犹豫时,只见那白守严上前抱拳道:“施女侠尽管放心,有我白守严在,俊了侄儿自然不会有事。就白某人与王捕头的交情,我看谁人敢动我俊了侄儿。”不想话声刚落,便见那邦有道一把拉住王俊了,转身飞奔开来。当下不由一愣,随即向他二人追去,口中叫道:“那小子,还我俊了侄儿!”
几条街过后,只见前方忽然现出两人,站于街巷两旁,左边黑衣斗篷,右边青衣铁面。“第一神捕,”斗篷人转头看向铁面人,接着道:“白守严。”像是向他介绍一般。
“我不认识你们。”白守严警觉道。
“我们却认识你。”斗篷人转身来到街角黑暗角落,再出来时手中多出了一把利剑和两把刚刀。
“你们想干什么?”白守严后退一步,手中并没有携带武器。
“这是‘中原一枝剑’何建辉的。”斗篷人说着将手中剑扔在他脚下。“这是‘关西双刀客’黄晖军的。”说罢又将双刀扔了过去,指道:“我们用着不趁手,你还是将它还回去吧。”
“我道是谁,原来是‘豺狼双兽’。”白守严说着一抱拳,又道:“白某有急事,恕不奉陪,改天再来领教两位的神功!”
“嗳——”斗篷人摆摆手,“白大人能在此地与我们相见,可谓缘分。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现在就挺好。”
白守严低头看看脚边兵器,心中忖道:“素闻‘豺狼双兽’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我白守严虽不惧他,但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不慎栽到了他二人手里,流传到武林之中,我这个‘第一神捕’的称号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当下想了想,抬头叫道:“告辞!”
“有道兄,那两个怪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逃得大远的王俊了道。
“他们是我的舅舅,”邦有道叹道,“这正是前几天我打算告诉雨寻的事。”
“开门!快开门!”门外咚咚直响,却是捕头王王顺水带领一班捕快查房来了。只见他通红双眼,一脸疲惫之相,指挥着手下进房搜查这第五百间房子。
“官爷,搜什么啊?”看门的大爷问道。
“少问话!”一旁的捕快瞪了他一眼,之后来到王顺水面前笑道:“王捕头,兄弟们已经搜过了,这里没有。”
“嗯。”王顺水点头,回身朝众捕快招手道:“我们走。”
“下来,下来啊!”后巷里的邦有道驾着一辆马车,抬头朝房顶上的王俊了叫道。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王俊了轻轻踩过几片瓦,落到一间屋顶上,之后俯身下望,看见院中父亲王顺水正自指挥着手下搜寻“人犯”。于是回过身来一声叹息,咬咬牙向后巷房顶奔去。还没走近,就听白守严大喝一声:“哪里跑?”心头不由一惊,险些跌倒。
只见房顶下的白守严带领数十名小兵,向小巷里的马车围去。车上的邦有道见状急忙挥鞭呼驾,一时间骏马奔驰,眼看就要冲出重围,不料被白守严纵身一跃,腾空一脚踢翻下车,滚倒在地。
“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白守严走来,一脚踏在他胸口上,随即脚下慢慢加劲,直疼得他大叫开来。房顶上的王俊了见此情形,急欲跳下现身,不想身子一动,便被身后一人捂住了嘴。“嘘——”只见黑衣斗篷人在他耳边微声道。
“报告白大人,那马车是空的,里面没人!”一小兵向白守严报道。
白守严听罢让他退去,低头对邦有道道:“王俊了那小子呢?”
“他跑了,早就跑出洛阳城了!”邦有道气喘道。
“胡说!他身上有伤,怎能跑出洛阳城?”
“是一个世外高人把他带出了洛阳城,至于带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邦有道如是道。
“世外高人?”
晚上,累了一天的捕头王回到家中,靠在厅堂中的座椅上还没眯上一会儿,就见施女侠走来向他指道:“你是真的不想要咱们的孩子了么?”正自迷瞪的王顺水经夫人这么一问,不由打了一个激灵,随即慢慢睁开眼睛,抬头叫道:“他白守严步步紧逼,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着低下头去,冷不丁又抬起头叫道:“知府大人还以为是我王顺水藏了咱们的儿子,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俊了不是被那豺狼双兽带走了么?”施女侠不解,“知府大人为何会怀疑咱们?”
“还不是那白守严暗中捣鬼!”王顺水没好气道,“趁我不在给知府大人吹耳旁风,说我王顺水知情不报,窝赃罪犯!他娘的,就算是我王顺水真的知道咱们孩子在哪儿,我也要知情不报!平日里给我称兄道弟,到了紧要关头他那一张白脸可算是显了真容!算什么东西?”他这么一吆喝,一张脸顿时红到了极点。
“我看咱们孩子落在豺狼双兽手里,也比落到他手里强。”
“可不是嘛?”王顺水点头,随即呼出一口气,降低声音道:“落在豺狼双兽手里也不行,还是赶紧找到俊了为好……”正说时,只听院中有人来报:“白守严白大人来访——”话音刚落,厅堂便走进三人。“第一神捕”白守严打头,“中原一枝剑”何建辉与“关西双刀客”黄晖军紧随其后。
“王捕头,施女侠。”白守严拱手笑道,随即转向身后的刀剑二人介绍起来:“这位是‘中原一枝剑’何建辉,这位是‘关西双刀客’黄晖军。”
“施女侠,”何建辉上前一步笑道,“自陕西留义庄一别,你我有六年没见了吧?”
“六年有余。”一旁的黄晖军提醒道。
“二位近来可好?”施女侠强作笑颜。
“托施女侠的福,我二人这些年来跟着白大人做事,为朝廷效力。能报效国家,尽我等微薄之力,已是万福了。”何建辉拱手道。
王顺水无心听此话语,便转身对白守严道:“不知白大人前来我宅所为何事?”
“白某今夜特来请王捕头一家,随我众前去接回贵公子。”白守严笑道。
“什么?你们知道我家俊了下落?”施女侠急切问道。
“难道你们不知?”白守严笑道,“知府大人和夏总兵正在贵府门前等候。”
王顺水一听,赶忙携手夫人出门迎接。只见门前放着两顶轿子,围着数百名兵士,女儿孙雨寻,府中管家和唯一仆人小五都在门前。除此之外,兵阵中还卧有一人,全身上下绑满绳索,正是儿子的同窗好友邦有道。
“王捕头,”轿中知府大人探出头道,“咱们走吧?”
“是,大人。”王顺水点头,左右望了望,不见府衙捕快,当下心中明了。于是吩咐管家锁了门,携手夫人女儿和管家仆人随兵阵走起。
一行人出洛阳东门,走入东郊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行不到多时,只见不明所以的施女侠忽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白马寺,我们要去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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