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了,虽然有压制,但却很安全。
忽然一个温暖的大掌搭在罗毓的脑袋上,罗毓双眼地猩红瞬间消退,取而代之地是莹润的泪光。
“宝贝毓儿,想不想我。”
只差一秒,安启红觉得自己只差一秒就会被杀掉。
“毓……毓儿。”安启红浑身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
罗毓一步步逼近安启红,脚步沉重而拖沓,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罗毓乱了,她本以为导致她戾气迸发的会是便宜大伯,可没想到她对安启红和吴妈妈却产生了控制不住的杀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毓儿,昨日没睡好吗?怎么双眼这般红。”安启红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底气越来越虚。
罗毓踏进安启红屋内的瞬间,双眼猩红,体内戾气抑制不住迅速流窜,好在她有上一世的经验,勉强压制住摧毁一切的冲动。只不过那兔子一样猩红的双眼,着实吓了安启红和身边的吴妈妈一跳。
罗毓咬咬牙将戾气强压下去,冷笑一声,看来她这个大伯不简单,罗毓敢肯定他这个便宜大伯一定是她的业障之一,否则明明昨日还平静的戾气,今天为何会忽然暴动起来。
罗毓由着翠萍打扮了一番,便前往安启红的院子。可是,罗毓隐隐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因为她体内沉静许久的戾气忽然有暴动的感觉,而且越靠近安启红的院子,这种感觉越浓烈。明明昨日来时,还是一派平静。
翌日,安启红那边派了一个小丫头来请罗毓,说是老爷刚回府,请她过去见上一面。
除了千渡,她不会对任何人有所期待。
“为我说话……”罗毓不抱希望。
“二小姐,您千万别灰心,夫人说老爷明日回府,不如咱去求求老爷,老爷是您的亲大伯,一定会为您说话的。”
罗毓安静地盯着屋顶,想不明白这些无关紧要的前置情节到底有几个意思,她就不能马上进入主题吗?
罗毓不禁有些纳闷,她刚到上一个世界就能感受到满满的恶意,可这个世界却出奇的平淡,如同廖靖远那样的渣男,罗毓完全没有非置他于死地的冲动,顶多是看到一个渣男出没,却掀不起半点浪花。至于安启红,人家有人家的利益,情理上完全能理解。
罗毓看着翠萍气呼呼鼓着的腮帮,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罗毓虽然觉得翠萍有些愤青有些极端,还是个孩子,但罗毓心里却暖暖的。安启红有自己的利益驱使,而且她们并不是亲生母女,所以她被安启红利用也说得过去,无非是个利字。反正安启红也没有对她以前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更没有触及罗毓的任何底线,所以罗毓可以很平淡的以第三者的视角对待这件事。
翠萍想了想,无法反驳,只好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谁让她们势单力薄呢,以前翠萍觉得安启红是个与众不同的和善夫人,二小姐痛失双亲,可安启红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待小姐比亲生女儿还好。今日看来,安启红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黑心妇人,她以前对小姐的宠爱无非是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可要是没有大伯母的帮忙,恐怕连狼窝也出不了呢。”
“奴才就是没有法子才着急。若是夫人将您的嫁妆扣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您到时候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哎,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罗毓有些犯困,捂嘴打了个呵欠继续说道:“翠萍有何高见?”
“您得想个法子争取。”
“担心,可又能如何?”
“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嫁妆的事吗?”
“嗯,何事?”罗毓半躺在软榻上,移开手中的书看向翠萍。
“二小姐!”
苦了翠萍这个操心命,时时坐立不安。翠萍本来想做做针线活让自己静下来,可没想到心却越来越烦躁,针脚都乱了。
安启红不愧是当家主母,对于罗毓这样被婆家赶回来的外嫁女挺沉得住气,好吃好喝的供着,谁叫安启红还打着罗毓嫁妆的主意,因此罗毓当晚吃的美味,睡的舒服。
罗毓很满意今天的结果,总之她这几日的衣食住行有着落了,至于大将军府和东瑞侯府的互撕,她一个没什么大脑的傻姑娘,想必也没人会让她打主场,到时候她出来哭诉几声打打酱油就可以了。
安启红说完双目灼灼,似乎小宇宙被瞬间点燃,她还不信大将军府会斗不过区区一个落魄的东瑞侯府。
于是安启红将满满一肚子劝慰的话都憋了进去,只说道:“那廖靖远简直欺人太甚,这般侮辱我将军府的女儿不说,还想私吞我将军府的财产。毓儿,你切莫着急,大伯母已让吴妈妈给你收拾好院子,你且安心住下。正好你大伯父明日回府,这件事大伯母还得和你大伯父好好商量商量。不过你放心,大将军府一定会去侯府给你讨回公道。”
安启红想罗毓主仆两傻,她可不傻。这件事的起因有可能是廖靖远厌烦罗毓这个原配,想找个借口休掉她,但追根究底廖靖远骨子里想独占罗毓的嫁妆,那嫁妆安启红当日看着都眼红,又何况日渐衰落的东瑞侯府。罗毓这个傻大姐好糊弄,她安启红可不好糊弄。
安启红听到前半段时还准备安慰罗毓这些只是夫妻间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何必闹成这副田地。可当翠萍将嫁妆一事提出来的时候,安启红就不淡定了。
“昨日二小姐过路过花园,见一个正修剪花圃的奴才,顺便询问了两句养花的学问,您也知道当日老太爷给二小姐的陪嫁中就有四钵紫红莲瓣。这兰花难养,小姐又爱之入命,自然攀谈了两句。谁知侯爷带着两位姨娘和一群奴才,气势汹汹过来,不听任何辩解认定小姐和那奴才有私情。硬是将淫罪安在了小姐身上,今儿一大早就给了小姐一封休书要将小姐遣回娘家。可怜天见,奴婢和另外两个丫头成日形影不离地跟在小姐身边,哪能发生那种腌臜事,便是陌生男子靠近也是咱们做奴才的挡在前面。小姐一心念着侯爷,可侯爷分明宠妾灭妻,要为几个姨娘腾出正室位置。这简直就是欺负二小姐娘家无人,二小姐心灰意冷所以离开侯府。临走前二小姐只希望侯爷将嫁妆退还,毕竟那里面有许多属于老太爷老太太和老爷夫人留下来的念想。”翠萍所指的当然是罗毓已逝的爷爷奶奶亲爹亲娘。
翠萍‘噗通’一声跪下,眼泪瞬间滴落,将一个奴才替自己主子气愤且难过的模样诠释的淋漓尽致,简直让旁人不得不由衷称赞一句‘良心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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