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颀风看到精疲力尽的我,那么温柔地笑了,虽然我现在脑袋不那么清醒,可我还是感觉到他笑得更平常不一样,暖暖的,不带一丝杂质。他轻轻牵起我的另一只手,轻声说道:“别怕,我扶你起来。”
我没有精力去理会周围每个人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萧颀风。
此刻,我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我可以依靠的,他可以带我走出困境,于是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住他的龙袍的一角,生怕他会突然离开。
萧颀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用手温柔地揩去我脸上的泪水,像哄小孩子一样对我说:“好了好了,是谁欺负你了,朕一定重重处罚她,好不好?”我使劲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停止哭泣。
我一边不停地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我……我……谢谢你……”
他见我像个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嚎啕大哭,忍住了笑意,故作严肃地说道:“多大了,还哭。”
萧颀风一见我哭,慌慌张张地甩下铜盆,再次蹲了下来,竟然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想应该是的,总之,我虽然咬紧嘴皮,努力不让自己哭,可心里已经难受的一塌糊涂,泪水突然间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不受控制地稀里哗啦往下流。
是感动吗?
我眼含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就像一个神仙下凡来拯救了我,看着他像一座山峰替我挡住了烈日,挡住了那些嘲笑我的人。
想到自己刚刚对他的恶劣态度,又想到他对自己这样好,我鼻子酸酸的,胸口就像被塞住了一样。
我抬头向头上瞧去,只见萧颀风手中端着那盛满水的盆子,正准备把它放在地上。
忽然,我感觉到手上的盆子不在了,瞬间一种解脱的轻松感让我重重呼出一口气,酸软的手臂终于可以放下了。
萧颀风又回过了头,静静地看着我,良久没有说话。
他的话刚说完,萧颀风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萧颀风黑着脸,没有说完。他的贴身太监恩海见我竟对皇帝大吼大叫,立刻抬头说道:“大胆!竟敢对皇上这样说话……”
我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吼道:“不需要,不需要,我说了不需要!”说完,我喘着大气,艰难地继续支撑着,眼眶有些湿润了。我紧紧咬住嘴皮,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强忍住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他又皱了一下眉,说道:“朕看你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楞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三个字。
可是处于崩溃边缘的我已经无法理智地回应他了,我声音颤抖着说道:“不需要。”我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
萧颀风站起身,眯起眼睛俯视我,只听他松了一口气,说道:“朕可以让你不再受罚。”他的声音出乎我意料得有些温柔。
他的话又使我分了神,早已酸疼到没有知觉的手不住地发抖,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狠狠压在我身上,我已经没有办法分心去回答他的话了,只是闭上眼集中精神,不让自己倒下。
萧颀风见我别过了头不理他,依然用同样的语气问道:“你准备继续这样跪下去吗?”
听了他这句话,我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了起来,都快跪了一上午了,这么热的天,衣服能不湿透吗?我别过头,不去理他。
他听出我语气之中的疲惫,眉头蹙得更紧了。忽然,他松开紧蹙的眉头,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轻飘飘地说道:“你衣服都湿透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萧颀风紧蹙眉头,俊美的脸阴沉沉的。我强打起精神,苦笑着说道:“迟到……受罚……”
“你这是在干什么?”耳边传来了萧颀风那熟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一定是我看花眼了,我疲惫地垂下了眼帘,身子晃了一晃,这样一分神,又有些坚持不住了。我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残余的几丝力气,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萧颀风瞟了这些人一眼,然后转过头来打量我。我感觉得到自己额头沁出的汗水划过脸庞滴落在衣服上,我有些吃力地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模模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他担心关切的眼神。
周围跪着的宫女太监一见皇上蹲在了地上,脸上全都是惊慌诧异地表情,唯恐自己就只是这样跪着而冒犯了皇帝,集体毕恭毕敬地直接趴在了地上,动也不敢动。
只见他停到我面前,蹲下来盯着我。
看到萧颀风那样轻松自在地一步步走近,我心中暗暗纳闷:他过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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