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父的日子相对儿子仇什来讲就没有那么平淡了——近一年来养殖场的生意顺风顺水!饲料厂的生意也随之大好!三年的时间他的养殖场规模已经上了本市重点养殖大户前三甲的名单了——连仇父本人也登上了本市的农业科技报的创业致富榜了!仇父脱贫了——他卖掉了那辆旧货车,换了一辆崭新的皮卡;他又把饲料厂南侧的那块荒地承包了下来,他开始筹备开一家孵化厂了,他说等他这三个厂子都走上了正轨,他就去买一辆品牌轿车。
仇父在本镇声名鹊起,与此同时他养的的那只狗“大奔”在本镇的名气也愈来愈大!
大奔四个月便已长成一只大狗了,可是第五个月它仍在长,第六个月仍在长,半岁时工人拿养殖场的称称它的体重居然近一百四十斤。人们到养殖场参观都吃惊不已,仇母看它的吃相直皱眉,仇父则乐呵呵地看着它笑,潘大头爱摸它的头道:“长吧,长吧——我看你还能长成一头大牛?”时间一长,附近的人们都知道仇父的养殖场有只大狗了。因为大奔是路边捡来的,人们都不知道它的品种,有多年养狗懂行的师傅来看,也含糊说不清,讲似獒非獒,头大耳小,毛发漆黑。最后结论是可能是獒和其他狗的“串儿”。
紧接着就有钦慕者牵自家的女犬前来示爱,欲求得良种。仇父大慌,护住大奔嗫嚅地表示自己的狗还不懂那事儿——并且它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犬主嘻嘻哈哈地笑着表示没关系的,那事儿都是无师自通的!又指着笼内的大奔让仇父看,笑呵呵地表示它见到姑娘已经哼哼叽叽受不住了。仇父面带窘色,望一眼笼内有些躁动的大奔,依然执意不肯。那犬主没有办法,悻悻然地走了。不想两日后又牵自己的爱犬来了,还往仇父口袋内塞几百块钱意欲让他从了。仇父依旧推辞不收,坚持着不肯将大奔放出笼来。那犬主也有些不痛快了,赖着不肯走。大奔望着笼子外的那只母犬显得有些暴躁,在笼内一圈儿圈儿地转着。那母犬的主人趁机做仇父的工作,讲到给它娶媳妇的年纪了。仇父犹豫多时没有办法,便试着打开了笼门。大奔冲出了笼子,径直朝那只母犬跑了过去。那犬主一面看得兴致勃勃,一面松口气半打诨地道:“我说的没错吧——仇老板,这事都无师自通的!你也别再板脸了——呦——呦,你快看!”潘大头和黑子等几个工人也纷纷跑过来看,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仇父看一眼他们,扭头回房间去了。
此间潘大头还在场内办公室的屋檐下养了一只沙鸡儿鸟,灰布溜湫的整日里一语不发——这沙鸡儿是黑爷爷送的。半年前笼中养的是一只画眉,潘大头花高价刚将画眉买回时,其常常一鸣惊人,叫声婉转悦耳,一时间打动了所有的人。养殖场里来的人多,场里场外每个人闲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听一听它的叫声。有时走远路的半夜来了也要揭开鸟笼的黑布用木棍逗一会儿,不想时间一长,画眉慢慢地叫得稀了,人们反而愈逗。到了后来简直是一“诺”千金,无论人们如何千呼万唤就是不吭声,以至到了后来,人们都开始以让画眉开口为荣。甚至还有言笑者声称听了潘大头的鸟叫才会一路平安,否则驾车难免出事,一些走远路的司机犯忌讳,不听到画眉的叫声不肯走。许多时候一屋子人围着鸟笼,直到那鸟开口叫一声才一哄而散。不想一日,画眉鸟突然死了,所有来养殖场的人都大沮丧。为此潘大头也很是沉默了一阵子,仇父心怀歉疚,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了仇老庭院里那只乌鸦,问潘大头要不要。潘大头对那只乌鸦的恶行早有耳闻,头摇的像拨浪鼓——仇父没有办法,又专门寻到黑爷爷求他好歹给捉一只鸟,冲冲潘大头的悲痛。黑爷爷爽快答应,几天后便拎一只灰布溜湫的沙鸡儿来了。潘大头三百多块钱买的装画眉的鸟笼精致小巧,一大群人围着鸟笼把那笨家伙塞了半天才算塞进去。潘大头皱眉问这东西平日里喂什么?黑爷爷漫不经心地表示喂啥吃啥,潘大头喂它一只草虫子,那家伙吃得狼吞虎咽。潘大头面上拧了许久的眉毛终于慢慢舒展开了。一个工人怏怏地表示就是不爱叫,潘大头瞪其一眼道:你歇着吧!再爱叫也经不住你们那么白天黑夜的折腾——是个活儿物就得了!后来他经常买糖块儿唤街上的孩子四处里找野蜂巢,然后将蜂巢里的蛹挖出来一只只地喂沙鸡儿吃,每当这时,那只呆鸟才多少有了些许的精神。不想好景不长,自从有了这只鸟,附近街上的几个孩子们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找来的蜂窝跑到养殖场来喂鸟。仇父对那只画眉鸟的死心怀歉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嘱咐潘大头把大奔关好。这日他出去办事回来,刚一进院子便看到潘大头正对身旁围的一群孩子训斥,忙走上前去,吃惊地却发现笼里的沙鸡鸟已经直挺挺的了。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嚷着,一个扎羊角辫儿的男孩儿与瘸子干儿的外孙正互相推说对方比自己喂得多。上前一问才知道孩子们只顾争着喂鸟,竟生生把只傻鸟撑死了。仇父也不敢笑,将孩子们遣散了,劝说潘大头表示自己再帮他要一只就是了。正说着黑爷爷来了,听完后哈哈地笑,表示这种鸟傻乎乎得不知饥饱,一个大蜂窝喂下去不撑死才怪。仇父求他一定要再帮捉一只,黑爷爷看一眼潘大头的沮丧神情,拍胸脯表示放心吧,这种笨东西多得很。黑爷爷来找仇父,讲自己刚从监狱回来,黑子因为表现好又被减短了半年的刑期,再有半年就可以出来了。仇父心下也高兴,嘱咐黑爷爷一定叮嘱黑子好好改造。
日子摆脱窘迫了,忙碌之余突然有些无聊起来——虽然生意照样还在做,但那心突然感到清闲了。清闲得有些不安分——仇父几个月前和老朋友聚会,席间结识了一位人称“股神”的大师。那肆在去年牛市时挣了点钱,当时面对在座的一群股盲更是无所顾及,大谈当今股市,云里雾里飘飘若仙。仇父与其相见恨晚,那肆大放噘词担保仇父一年内收益轻松翻倍。自此以后,仇父受这位新朋友的怂恿开始买股票——他没有经验想先从几千块起步却又担心那位朋友笑话,一咬牙背着仇母买了一万块钱。那只股票是这位“股神”朋友推荐的,在买之前原是一路红灯,自仇父买后突然下跌,跌得仇父心下发慌——跌到三千时那“股神”先受不住了,劝仇父忙抛,仇父忙听话地将其抛了出去。可是他刚一抛,那只股票又掉头一路上扬,仇父后悔不迭!朋友也内疚地规劝——仇父摇摇头,表示是自己运气不好。他并没有死心,几周后又卷土重来,誓欲雪耻。他咬牙再次买进一万块的——不想刚买进的当天,这只股票便中了邪般一路绿灯,再次跌得一发不可收拾。仇父有些气急败坏了,赌气又抛了,哪料他刚一抛那只股拉起就走……仇父愤怒了,打电话给他那位所谓的“股神”朋友绕口令般地质问——我不买它不降,我一买它就降;我不抛它不涨,我一抛它就涨!你说这么大的股市,它缺我这一万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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