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绪不宁,送孟轲回家。孟轲问道:“任鬼,你怎么了。”我望着她,将被盗之事跟她说了。孟轲面色凝重地道:“这事真的很诡异,不可不防。”
我无奈地道:“我总觉得自己被一道影子给盯上了,他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他,因此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孟轲听闻,失魂落魄地望我,旋即别过脸眺望远方,贝齿咬着嘴唇缄默。我偷偷观察,发现她的眸子闪烁着水花。孟轲转头坚定地道:“我不怕,谁来了我都不怕。”
“月奴走后,我和你走得最近,他们应该清楚这一点。”我淡淡地道,暗道她该当明白我的意思。
孟轲自然明白,浑不在意地道:“他们暗中动手,说明他们心有恐惧。至于他们恐惧什么?那就不可而知了。不过可以确认一点,他们暂时不会与你撕破脸皮,否则用得着偷吗?直接下手不是更省力。”
听闻此言,若拔云见日,豁然开朗。孟轲分析得极为精准,暗中之人有所顾忌,才会使用如此下作隐晦的手段。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冥思苦想不得而知。我寻找求助,问孟轲道:“你说我身上什么东西最令人惦记。”
“钱。”孟轲想都没想就说了。
我搔搔脑袋,觉得她给的答案很白痴,但也很在理。是的,出了金钱谁会关注我这样的人。我笑了,也释然了。敌人的目标已经达成,必然会选择藏匿气息蛰伏,我暂时是安全的。我感叹道:“谢谢,有你真好。”
孟轲浅浅而笑,眼角细细的皱纹明显深邃,却有种无法形容的美丽。我收敛心神深怕自己就此迷醉过去,失神地望着前方。一路无话,到了小区门口,孟轲对我嫣然一笑,下车慢慢消失在浓绿深处。深黄色的阳光射入车厢,整个世界成了黄色的海洋。我苦逼地皱着眉头,驾车向着熟悉的地方失去。
水红潮坐在光亮的地方,好似怕冷的老头,享受下午惬意的时光。我的问好声将他从迷醉中惊醒,他的嘴角勾起细微的幅度,慢慢放下手紧紧攥住的材料。我赫然看见几个粗大的黑体字,龙平路建设规划申请报告。
水红潮起身倒茶递给我,我接过轻轻放在茶几上。水红潮苍鹰般锐利的眼睛盯住了我,指着报告问道:“小子,你起草的报告?”
我不无佩服地道:“您真够厉害的,一眼就看透了。”
水红潮示意我做,微笑着道:“曲斌注重实效,用钱精打细算。以他的性格,宁愿将资金拿去改造城市基础设施,也不会浪费在龙平路。若不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你就算说破嘴皮,他也不会同意这个项目。”
我轻轻喝茶,恭维道:“爸,您真是火眼金睛,看人看到骨髓里。”
水红潮坐下递烟给我,自己也点支,吹吹烟头道:“我虽无开疆扩土之能,但知人善用的本事还是有的。以前哪!经常遗憾自己没那份天赋,现在却安心了,因为你具备开疆扩土之能。挂职半年,四处收买了人心,成功运作了两个大项目,我当年可没你这么大的手笔。不错,我老人家很是满意。”
“爸,你会捧杀我的,没有您罩着,我屁都不是。”我涎着脸,厚颜无耻地吹捧水红潮的英明神武。
水红潮听了非常受用,眯着眼睛道:“臭小子,我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再夸’。老实告诉你,高杰非常欣赏你,把你的光辉事迹向省委汇报了,并建议将你纳入后备干部的系列。你因祸得福,前途无可限量,老爷子也觉得脸上有光,说要重点扶持你。势也命也,那夜你若不突发神经跑去平山,天大的好处那就是别人的了。”
我听了好不羞愧,若他老人家知道我是泡妞方才去平山,非气地吐血不可。我讪讪地笑,大言不惭地道:“爸爸,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我找平山镇镇长商量危房改造的事,出事的中巴车就在我前方行驶。我正打算超车,它就稀里哗啦冲入山崖,我赶紧组织人员救援。”
我对自己编撰的故事极为满意,水红潮也很满意。他呷茶,颇有深度地道:“这就是气运,懂不懂?有的人想碰也碰不得到,命中没有别强求。牺牲十几个人的性命,换了一条路修建,你说值不值?”
“也值也不值。”我道。
水红潮笑了,说道:“看来,你真成熟了。修路之事先暂缓吧,过年后再说!你也别问为什么?此项目早纳入政府明年的工作计划,迟早会解决。同时,我提醒你一句,别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民心工程最好由你亲自主持操办。”
老丈人都表态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修路的事只能往后拖。他最后那句话醍醐灌顶,立即点醒了我。我想想道:“这项目曲斌自己挂帅,我现在去抢于理不合,那就无限地期拖,他无法继续我再出手那也不迟。”
水红潮电笑而不语,理理额前的头发。他突然问道:“旧城改造的事谈的如何?”
我汇报道:“尽在掌控之中,我的想法是先在JC县的棉纺厂做样板,积累经验教训,一旦本市旧城改造的项目启动便可推而广之。”
水红潮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对旧城改造念念不忘,一心一意搞破坏。”
我没心没肝地道:“不砸碎旧世界,如何建立新秩序,这是某位老人家毕生的理想。我的理想,跟那些曾经奋斗的先烈一样,建立一个伟大富强的新世界。自己的力量虽小,但我还想努力一下。况且,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大行其道,要确保经济的增速,势必增加基础投资,扩大内需以提振经济,最有利的行业便是房地产。“
“很有道理。”水红潮徐徐吐出烟,陷入了沉思,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心想自己并未说错话,惴惴不安等着他说话。许久之后,水红潮道:“受次贷危机的影响,下半年的经济形势异常严峻,工业增速急遽减缓,进出口贸易停滞不前,资本市场哀鸿遍野。常言道倾覆之下,岂有完卵。中小企业首先成为这次危机的殉葬品,大规模的倒闭潮业已开始,已经引起了决策层的重视。据可靠的消息,本年度的经济工作会议重点就是确定明年的宏观经济政策,我估计稳健的货币政策将会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是积极的货币政策,以提振发展的信心。”
我道:“爸爸,决策层会出资救市。”
水红潮道:“直接注资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的资本市场尚未与国际接轨,制度方面存在缺陷,政府绝不会把钱财投进去。最可能的手段还是实施凯恩斯是干预性手段,财政和货币双管齐下,印发货币提振经济。在这非常之时,我们最好是韬光养晦,暂停所有的大项目耐心等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一旦确定了明年的宏观经济政策,相关的配套政策会陆续出台。有了尚方宝剑,做起事来便得心应手。我压下你们的报告暂时不批,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我恭维道:“爸,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我做事过于激进,还得好好的修身养性。”
水红潮笑道:“咱爷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对了,前几天我叫你打款的事,你跟月奴说过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了,嗫嚅道:“说了。”
水红潮眉头微蹙,平静如水地道:“你小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怕老婆。不过俗话说得好,怕老婆有酒喝嘛。”
话说了半截,他忍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我脸上火辣辣的,暗道我老婆不就是你女儿么!我不把月奴当回事,遭罪的还不是你。水红潮止住笑声,告诫道:“小子,别什么事都跟老婆汇报,你累是不累?男人嘛!自己留点私密的空间,生活才有盼头。”
“爸,我记住了。”我嘴上答应,心里嘀咕,“月奴早知道您老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只是碍于面子不提罢了。”水红潮询问月奴的近况,我如实说了。
“月奴个性太强,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你和她过日子须得忍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望你体谅。她远赴海外,为了也是这个家!有时候,我觉得很对不起她。”水红潮真诚地道。我与月奴结婚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教育我。我有点受宠若惊,用心倾听连连点头。他说完了,我宽慰道:“爸爸,你别担心。表哥和表姐很照顾月奴,她过得不赖。”
水红潮颌首,叹声道:“不放心又能如何?我觉得自己老了,未来还得你们去创造,好在你们都很争气,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今天下午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吧!”
我自然求之不得,又喝一会茶,五点半时准时下楼,车已经在院子等候。饭局在一家私人会所,出现的人物级别都很好。我尽量低调,闷声用餐。用完饭与水红潮散步,然后返回了凤凰小区。
未来之事就是签订合作协议,然后大兴土木,内心期待又是失落。
………………
签订协议的第二日晨曦,雨纷纷扰扰下落,天地被沉重的水雾包裹。墨黑的云高悬在于苍穹,好似沉重的墙压迫大地,人的喘气稍显堵塞。我的头好似裂开了般的痛,靠窗望着外面的水世界,扔下手中的烟蒂去卫生间洗脸,寒冷的水搅合着白色的雾气打在脸面,身体被电流穿过,灵肉不停颤抖。返回卧室,小黄还在沉睡,棕色的肌肤反射着灯光,更显光滑细腻。我早从初醒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确定宿醉后我们真迈出了那一步,且喜且悲,喜忧参半,矛盾异常。喜的是曾经我很想与她跨过这一步,之后放弃了偏偏又成了这样,无语啊;悲的是自己薄情寡义,继续背叛的事业。我鄙视自己,憎恨自己,痛心自己,终是无可奈何。命运,注定让我背负无耻者的头衔,犹如无根的浮萍漂泊,永远找不到自己的灵魂的。小黄鼻翼轻颤,酒精还残留在她那巧克力色的肌肤之下,令其娇艳温润,犹若一件顶级的美玉。不可否认,她身段是我认识女子中最无懈可击的。若说罗雪有奥黛丽?赫本的气质,那小黄便是安吉丽娜?朱莉。想想月奴谢雨心如冰窟。她们皆是百里挑一的女子,偏偏遇到我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春花秋叶般装点着我乏味的生活,进而毁灭自己最美的韶华。反观自己,除了沾污纯洁的爱情,玩弄她们的感情,侮辱她们的智商,什么也给不了她们。
我就是一个病态的不可救药的恬不知耻的刽子手。
咒骂不休,陡然察觉自己就像雪白的墙壁,白得虚无缥缈。寒气穿透身体,一个喷嚏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黄。她漆黑透亮的眼睛看见我,先是惊惶地拉紧床单,继而关照自身,察觉现实极为残酷,自己竟然不着片缕躺着陌生的床上,眼睛遽然黯淡。她歪着脑袋迷茫地思考,细长的睫毛轻轻闪动,仍然无法想起为何会出现在这张床上,瘦削的脸泛起悲戚的表情。
我试探着道:“要哭,你就哭吧!”
果真,我话音刚落,小黄眼角滚出一滴晶莹透亮的眼泪,但仅仅就是一滴而已。小黄纠结的问题依旧是为何会这样?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她问道:“我们俩真成了吗?”
“成了。”我很是无奈地回答了这个无聊的问题。
小黄叹息一声,用被子将自己包裹成粽子,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好奇地望着她,心想怎么不哭。小黄目光直逼我的灵魂,幽幽问道:“你后悔了吗?”
“有点。”我很是懊恼地道。
“无耻。”小黄古井无波地评价,目光转向外面的雨。冰冷潮湿的空气无孔不入,我肌肤表面冒起层层肉丁,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惊醒之后,便套上短裤跳下逃出温暖的大床,现今报应来了,冷气深入肌肤岂能不冷。小黄的注意力从飘飞的雨丝转移至我的身上,继而提留在我抖动的大腿。她问道:“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安慰我,而不是逃了远远站着,然后簌簌发抖。”
电影里好像不是这么演绎的,我低着头上床,直耿耿躺着好比僵尸。小黄分杯子给我盖上,大方主动贴在了我的身上。我抖得愈发厉害,虽然温暖如春,她的肌肤滑腻若油,我却感到了恐惧。小黄比我高,必须弯腰才能覆盖住我,因而姿势有些怪异。她细长的手指轻划着我的胸口,极度失落无奈地道:“任鬼,我最终逃不出你的魔爪。”
我努力寻找脑中残留的片段,艰难得将细碎的碎片串联起来,模糊的画面慢慢清晰。灯光璀璨的宴会厅气氛热烈,小黄身穿蓝色的晚礼服居中伫立,频频与甲方敬酒。她从来没穿过如此漂亮的衣服,也从未这般美丽过。我看痴了,很多男人也看痴了。她怨恨地望着我,敬酒的频率越来越快,很多男人从火热中冷静下来的时候,直接人事不省了。剩余的人将我推出做为代表,小黄的霸道敬酒的方式宣告终究。她感谢我的知遇之恩,眸子里却没感谢只有怨念,举杯与我连干了三次。我从来没想的这丫头这么能喝,震惊之余拼死抵抗,结局已然注定。她醉了,我送她回酒店,之后我也醉了。小黄看见我紧蹙的眉头,问道:“你想起来了吗?能告诉我昨晚到底怎么了?”
她的眼神很无辜,更加映衬出我的下流无耻。我憋屈懊恼地道:“你很能喝酒,若李白附体,似东坡转世,豪气干云,大有视天下男人如粪土的气概,打败了一屋子的男人,我差点也被你给打败了。再后来,好像是我送你来这里的。”
“我有那么厉害。”小黄确认地问道。
我重重点头,怀疑昨晚的她并非现在的她,而是另外之人。小黄仔细想想,说道:“我只觉得看见你心就痛。痛得受不了,然后便喝酒。酒最初入口是苦辣的,喝着喝着就甜了。”
我的心沉入了太平洋海底,冰冷漆黑,看不见一丝光线。我吐口心里的闷气,说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何要痛。”
小黄贝齿咬着红唇,幽怨的眼睛能滴出水来。我立马闭嘴,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找到,轻声说声对不起。小黄低头,很是忧伤地道:“曾经,我就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可你有事没事招惹我,结果我把被你骚扰变成了习惯,你不来招惹我反倒不安生了。我就想啊想的,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去想,最终迷失了自己。”说完,她眼眶泛红,泫然欲滴。我终于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把她轻轻揽入怀中。我道:“从前,我就觉得你纯很美很让人放心,能够放下自己虚伪的面具与你交谈,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能找一个交谈者很幸运。后来,发现你和男友那般恩爱,我收敛自己的自私,不再去招惹你。”
“你……你不觉得自己残忍吗?我真的真的很恨你。”小黄肌肤不停战栗,手攥紧了被褥。她可是运动健将,若突然动手我还真抵挡不住。但她温柔娴熟,根本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我把她搂得更紧了,柔声说道:“别生气了,全是我的错。你冰清玉洁,有情有义,是个极其难得的姑娘。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你,货真价实绝不掺假。与你相比,我自愧弗如,故而决定对你敬而远之,好让你继续坚守内心的信念。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无聊的饭局改变了所有,把我们生生搅合在一起。”
小黄娇蚊蝇般问道:“你想说你后悔了,是不是?”
“不是。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事哪会后悔?反倒是你,那样爱自己的男友,说背叛就背叛,你不觉得难受吗?”
我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小黄眉头轻颤,低语道:“难受,天天都难受,可能我能怎么办?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我的为人,我甘愿委屈自己,也不会欠别人什么?包括感情。从二十二岁那年与你相识,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想还也还不上。没办法呀!只好用身子来还。”
我重重拍下的她的挺翘,她哎呀大叫,啐道:“干吗,好痛!”
我骂道:“蠢丫头,我跟你要过帐吗?”
“正因为你不要,我就愈发的纠结。”小黄仰头望我。
我无语地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一百多万吗?还不够我打一次麻将的。我爱你敬你,把你当作知己。你却这样,忒小瞧人了!”
“你财大气粗,权利势熏天,我怎敢小瞧你。”小黄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不会催我还钱。如此一来,这债一辈子都还不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真倔。”我咆哮道。小黄低头不吭声,以沉默来对抗。我问道:“你我之间除了钱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小黄咬着嘴唇,转头继续沉默。我看着她,内心翻江倒海,强大的自尊心刹那间崩塌,立即陷入狂暴的境地。我冷冷地道:“黄雅倩,你给我听好。从此刻起,你我之间的债一笔勾销,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听到了没有。”
啪的一声脆响,我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她的巴掌果然不是其他女子可比拟的,力道和能量浑厚,与男人不相上下。小黄咬牙切齿瞪我,突然掩面而泣。什么情况,打人还哭,有没有天理。忍,把掉了的牙齿和着鲜血往肚子里咽下。我低声下气求饶,安慰道:“别哭,我再次错了。”
小黄哭诉道:“你……你就会逼我,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真是猪狗不如。要不是你,我……我会活得……这般累吗?你用尽方法……百般引诱,最终钻入我的心里住下。结果,你却带着其他……其他的女人跑了。我日思夜想,苦不堪言,你……你无动于衷,爱理不理。我……我早就被你这个坏蛋害死,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小黄哭诉着不停捶打我,哀哀切切,凄凄惨惨,她情根深种,汝之奈何。我抱住劝道:“莫哭了,难受你就打,甚至可以咬,发泄了就不苦了。”她听了却不再动手,枕在我的怀里不停啜泣。我想都这样了,逃跑耍赖好像没有意义了?我摩挲着她的秀发,摩挲着她的肌肤,情绪在静谧的空间里燃烧,体温逐渐升高,而灵魂早已死去。
我考察小黄的躯体,内心赞叹不已,不带任何猥亵的想法。那黄金比例般切割的身体,每一个部位恰当好处的生长,构建出趋于完美的物件,组装成神性般的完美。好比古希腊的雕像,伫立在爱琴海的岸边,不惧风雨,不惧沧桑的侵袭。由于酷爱运动,肌肤细腻而赋有弹性,奶油般的丝滑细腻。我彻底迷失在感官刺激了,犹如幼兽般寻找温暖的庇护,涎着口水睡去。
许久之后,我伸手触摸她的睫毛,赞道:“你,你怎能长成这个样子呢?祸害一千年啊!”
“我很黑,不美。”小黄羞涩垂头,突然说道:“不许叫我小黄,就跟狗似的。”
我笑了,还笑得很猥琐。她撮嘴试探似的吻我,眼里温情能够溶化世间任何东西。我问道:“不叫小黄,那叫什么?”
小黄道:“叫我的小名——雅倩。”
“干脆叫小倩得了,和聊斋志异的那个小倩同姓。”我突发奇想地道。
“嗯,”小黄答应道:“以后我就是你的聂小倩,活在黑暗的世界里以逃避你的光明。”
我感叹道:“我就怕结局像电影里一样,你终会舍我而去。”
小黄露出珍珠贝齿,两颗虎牙很可爱!她道:“别贪得无厌,还想占有我一生一世不成。你最无情无意了,薄幸无良,瞧见美丽的女子就跟蜜蜂嗅到花蜜的香味,不择手段的弄到手,新鲜劲儿过去就弃之如敝屐,继续寻花问柳。我最讨厌这样的男子,可恨的是我竟陷了进来,但真无可救药。”
我厚着脸皮道“知我者,黄雅倩是也。选你做知己,乃是我最正确的决策。你对老夫的评价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将我丑恶的嘴脸曝光于天下。幸好你不是男人,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你。”
小黄眼眸清澈,笑道:“收买啊!大把大把撒钱,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么。唉!你就是危险人物,我又爱又怕,好生为难。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甚至幻想着如果能嫁给你,那就不枉此生;怕你,是因为你没心没肝,喜怒无常。今天也许你对我好,但明天保不准翻脸不认人,一脚就把我给踹了,到时候想哭也晚了。活着好难!进退皆是死局。
“现在呢!”我摸摸她光滑的肌肤。
“退路已无,横下心走到底。”小黄淡淡地道。
我道:“我的确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可从未玩弄过感情。”
“晓得。”小黄俏皮地道,“不然我也不会发神经飞蛾扑火,却也找到其他女子离不开你的原因了。”
小黄红霞漫天,不再言语。我好奇地道:“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她扭捏不堪,愣是不说,躲在我的怀里。我继续催促,她吞吞吐吐地道:“因为……因为……我不好意思说。”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害羞作甚。”我继续引诱道,“何况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你,你好生讨厌。”小黄重重张嘴欲咬我。我怪叫,她扑哧笑了,愈发美丽。她蚊子似的道:“你坏得不是人,她们如何能割舍呢。”
我涎着脸问道:“你喜不喜欢。”
她摇头不说,用被单捂住头。我挠她的胳肢窝,小黄露出了头,面露做财务报表时的慎重,认真地道:“我有点喜欢,又有点害怕,的是后悔。”
“这个回答不好,没抓住重点。”我总结道,随后问道:“你男朋友坏不坏?”
啊!大腿漾起钻心的痛,迅速传导至大脑皮层。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小黄侧身不睬我。我温柔说话,她慢慢安静,长久的相守,心溶化为一体。
周末的天气出奇好,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心情异常舒畅。快乐并未持续多久,小黄说要返回YX市,刘国明今天归家。我如堕冰窟,心酸难受,特别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情景,火气上窜,骂道:“该死周末,来得这般快。”
小黄发现我的酸腐,笑容倏忽而逝,忧郁地望着湛蓝的天空缄默不语。平坦宽阔的公里向远方延伸,好似青灰色的绸带被弃于群山之间。车速越来越慢,最后近乎于蜗牛。我抽烟发呆,沮丧的情绪郁结不散,舒缓的音乐随风而逝。两人的目光每每相遇便迅速移开,纵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一看电话是水红潮的号码,关掉音乐接了。
水红潮急切地道:“你在哪里?”
从他略带慌张的语调里,我嗅到不祥的气息。我道:“回孤岛区的路上。”
水红潮咆哮道:“直接上KY高速公路,我在省委大院等你,动作给我快点。”
我刚想问原因,他直接挂了电话,不由紧张起来。小黄问道:“遇到了什么事。”
我道:“不知道,但肯定是大事。我得马上赶去省城,你打的回家吧!”
小黄善解人意地道:“把我放在路口就好。”
我升起玻璃猛踩油门,引擎轰鸣,汽车飞箭般前行。很快,YX市出现在正前方,车速慢慢降下,出了匝道靠边停车。小黄打开车门道:“路上小心,再急也不能飙车,我会想你的。”
我道:“我也会想你,周末愉快。”
汽车缓缓启动,小黄高挑身姿逐渐缩小,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我把视线转移至前方,暗自叹息,她口是心非,明明挂念却死活不认。进入高速公路,迎着初生的太阳绝尘而去。一路之上,不断有人打电话,真是不甚其烦。特别是罗雪,气势汹汹咒骂,说我是天下第一不讲信用之人,天下第一卑鄙无耻下流之混蛋。我解释半天,她终于不骂了,却索要起礼物来。我头都大了,除了答应别无他途,好歹结束了通话,终于摆脱罗雪的纠缠,心情愉悦呀!
省城一如既往的拥挤,幸而今天是周末,车流量虽大但能缓慢移动。我叼烟听着音乐,望着远处闪光的大厦无所事事。刚到青年路口,手机又叫起来,我没看直接接了,并道爸我快了到了。
一个令我极其恐惧的声音传来:“我不是你爸,我是你妈。”
我吓了一跳,旋即满脸通红,问道:“有,有事吗?”
廖云冷冷地道:“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道:“我怕你忍不住。”
出乎意料,她竟然笑了,然后说道:“没事,突然想你了。”
她口中的想与普通的想乃是天壤之别,我恐惧到极点,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廖云道:“鬼,你很怕我?”
“怕,非常之怕。”我的腿在颤抖,老实交代。
廖云尖利冷笑,我的耳膜嗡嗡欲要破碎。笑过之后,她道:“知道你怕,胆小如鼠的小混球。放心吧!乖儿子,妈妈会好好宠爱你的!不会轻易将你吃掉,至少得玩到你筋疲力尽才吃。”赋有诱惑力的笑声持续不断,我知道她定然是醉了,否则哪会如此放肆。
我问道:“他不在家?”
廖云极其冷漠地道:“也不知道活着没有?方正从昨晚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他的人。家里就我一个,冷清得要死。要不,你上了陪我。”
不只是喝醉,还醉了一晚。我撒谎道:“我今天加班,没空。”
廖云讥讽道:“好个优秀的干部,佩服佩服,我就不打扰为民服务了,拜拜!差点忘记了,你曾经的情敌因为经济问题,已经被纪委的人盯上了。你们两家关系非同一般,我劝你老实待在家里,别给我到处乱跑。记住,你的小命可是我的。”
“什么?”啪,电话断了,我想问也问不了,震惊之余还是决定冒险打廖云的电话,问问究竟怎么回事。电话通了,廖云语气僵硬地道:“你烦不烦人,真想死啊!”
“不想不想,就是想问问你刚才说得到底真不真。”我语调散乱地道。廖云道:“他们父子的事与你何干?唉!就算你身陷其中,我也会能把你从泥沼里给捞上来,然后把你玩残玩废玩废,咯咯……咯咯。就这样,你给我滚。”
电话断了,竭斯底里的话让我头皮发麻,好似我真劝她命似的。虽然恐惧,但可以确定廖云的话十拿九稳的准确,不然水红潮也不会催我赶回省城。面对这个冷漠疯癫的女人,我永远都是蝼蚁,毫无还手之力。那个夜晚之后,我和她的关系彻底反转,她是少数几个能够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不在乎陈子杰生死,也不在乎水家的存亡,但我在乎自己的小命。脑子乱成一锅粥,不知不觉到了省委大院。出示了通行证,老远看见水红潮的座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