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长清岛第五天大老板腾致远来了,腾佳妮和柴绫先等在上清桥的收费口,这回父亲坐的不是他心爱的保时捷,而是公司商务用奔驰。
坐进奔驰女儿先撒娇,免不了又抱怨一通汪房成的轻蔑,与工地部门经理的冷眼。
父亲听了也照惯例大笑,跟着意味深长的吐一句:
“要是公司的管理人员见到你都阿谀奉承的话,那公司就完了。”
老爸一句话将女儿讲的哑口无言,柴绫在一旁窃喜讲得好。
腾致远要出差半个月,想着这段时间见不到女儿了,他才在走前来瞧瞧。
“这次去哪里啊?”腾佳妮抓着父亲手问。
“巴拿马。”
“为了上次运河的事?”
“算是,可又不是。运河是战略投资,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美国人盯得很紧。”
“切,美国人。”
“这次和南美华商协会一道讨论南美洲的投资和开发,商务部的人也会来,而且还有大领导哦。”
“大领导?多大的?”
“天天上电视那种,你说多大。”
“咱们国家天天上电视的都是僵尸,表情好僵。”
父亲又笑了,女儿的浅薄还需要磨练。
“像僵尸是因为咱们是国家资本主义。”
“国家资本主义?”腾佳妮不解,“是什么啊?”
“想象整个中国就是个大公司,老爸讲太多了你也不懂。”
“国家资本主义听起来很霸道,可到底好不好啊?”
“没人晓得好不好,路是人走出来的呗,总之啊……”
话讲到此一个急刹车,腾佳妮的手敲到前座,柴绫敲到了头。
看去,惊呆了,车前跪着十来个人,手上一条自制横幅,白底黑字写着——求条活路。
司机见多识广,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腾佳妮则注意到跪着的人中有上次扔鞭炮的被警察扭走的十三岁孩子。
这些农地被强争的村民,知道坐奔驰来的不是大官就是大老板。他们瞧准机会为生存做最后一搏。
两边僵持,跪地农民在哭诉什么,腾致远的光头司机在劝解,腾佳妮想下车问个究竟却被父亲一把抓住。
父亲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转而露出警惕与厌恶,正如之前所说的。
贫与富是两国之人,他们接受的教育不同,吃的食物不同,行为方式不同,甚至连支配他们的法律也不同。
十分钟后三倍于跪地乞求农民的警察赶到,又哄又赶的。见还要闹也不客气,一脚踹去两边即发生激烈冲突。
几十人在奔驰前打作一团,光头司机躲回车内锁上四面车门,一块砖飞过来,德国车质量过硬,只留下一点印痕。
农民们很快被控制,十三岁孩子脸被摁在沙子里还不肯放掉手上的木棍。
腾佳妮忽然明白了父亲刚才所讲的“国家资本主义”的含义。
死亡与创造,战争,总有人要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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