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木傀应声而动,挥拳朝李法缘砸来,法缘虽一直在筑基初期,但与袁柔打斗久了身子已非常灵活,腿脚功夫可增进不少。三个木傀块头虽大,但与人相比就笨拙许多。法缘在台上上窜下跳,三个木傀竟然不能沾他分毫。
法缘一直躲闪,心内却在琢磨,这样下去自己总会有筋疲力尽之时,如此躲避不是长久之计。看着三个围上来的木傀他计上心头,等一头木傀靠近后纵身而跃跳到木傀背上。运气与双手,抬手便想拽掉木傀脖子上连接的金线,茅崇俨哪里会愿,赶忙指挥另两头木傀前来相救。二者相距不远,茅崇俨早被李法缘磨得没了耐性怒道:“你就是逃到天边,也只有躺下的命运!”茅崇俨对其一味出逃的战法很是鄙夷,此次出招必要一招制敌,然后还有时间去看师兄的比赛。这个人上台乃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木傀拳如脸盆挟千钧之力砸来,法缘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耳后青丝已被木傀拳风吹起,场外看客皆一片惊呼。
法缘面露笑容,脚底一跺翻身跳到空中,然后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双腿岔开,双脚在右边袭来的木傀的肩上一踩,跳到三傀背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只一瞬功夫,就听见一声巨响,自己刚才停留在的木傀的整个左肩被另两个一锤打掉,金线木材裸露,火花四溅。
场外观众惊呼变成雷鸣般的喝彩,法缘站在三个木傀背后极为得意。茅崇俨此刻却心冷如冰,他从一开始就未拿眼前这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少年当做敌人,。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个阴谋,可少年后来的表现和那一眼就能看出的筑基初期修为更是让他不以为然。
可谁知这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小崽子此刻竟然让自己差点损失一头木傀兽!耳听得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他脸色变了几变,然后从怀中掏出三支黄符急射到木傀身上。
灵符随即没入傀身,三头木傀打了几个饱嗝腹部隆隆几声,忽然口吐浓烟。露台之上不一会儿就烟雾弥漫,完全遮挡了视线——这是他最后留作保命的本钱。
“我抗议,他使诈!”张培轩向司证抗议道。“这样使用障眼法会以某种不光彩的手段来取胜,但也不被人们所知!”
司证眨了眨小眼看了一眼张培轩道:“如果是对决的另一方对此提出抗议,我可以申请司证裁决。”
“可他什么规矩都不懂啊!又哪里会提什么异议!”张培轩捶胸顿足道。
在迷雾中的李法缘不知道场外的一切,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隐约记得茅崇俨站立的方位,小心翼翼的向记忆中的地点挪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落在茅崇俨眼中,茅崇俨微微一笑,支使一个木傀悄悄走到法缘身后,法缘忽然感到背后风起,想躲避已是不及。看台上的张培轩只见台上平静的烟雾忽然剧烈搅动,然后“嘭”的一声,一个物事拖着尾烟直冲云霄,惹得台下一片骚动。
晴朗天空下,张培轩手遮阴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点伴随着惨叫急速下坠。听那声音正是李法缘,还未看得清他面目“咚”的一声又坠到台上了,惹起烟雾四溢。众人还未回意又一声巨响,法缘又被抛入空中,然后周而复始,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培轩紧闭双眼不愿再看,口中念道:“幸亏他吃了何首乌练的个铜骨铁臂,不过这样挨打终究不是办法。”心中不由暗暗着急。
台上的李法缘此刻心内更急,甫一落地下面木傀又一臂击来,自己如同球场上的蹴鞠被它打入空中。这样周而复始法缘已知这是茅崇俨故意让自己出丑,不由得想起浑身金色躺在露台上的静明和尚。
若堂皇击败自己尚且算了,但这般被人鱼肉心中恶气着实难忍!又一次升到空中后他留了个心眼,心内不再惊慌,从空中朝下看去,三个木傀高大的身形落入空中。
法缘终于飞剑出鞘,虚空一划三个圆圈朝三傀所在的位置落去,三个真气圈越变越大束住台上等待的木傀。李法缘嘿嘿一笑,对着木傀分别踢上三脚,脚下运功,把两个庞然大物踢了几个踉跄,脚影刚到第三个木傀胸前,那木傀身上束缚的真气圈忽然像条蛇般随着他的腿攀附上身。
法缘一阵惊吓,自己的真气怎么忽然不受控制反而噬主呢,转眼看到不远处茅崇俨面带微笑缓缓走来,定是他暗中动了手脚!
真气在身上缠绕几圈,随着自己的挣扎越缚越紧。三个木傀跟随主人缓缓逼近,法缘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真气已经深深勒入肉里。
浑身金色躺在地上的静明又入脑海,明望崖上,思凡斋中众人的意气风发,茅崇俨邪恶的笑,这些画面不断在脑中闪烁。
十步,五步……茅崇俨越来越近:“是时候结束了,小兄弟。”修长的手指伸出向法缘胸口点去。
隔着衣衫,法缘感觉他的指甲像把锋利的匕首,自己马上就要被开膛破肚了。茅崇俨冰冷的指甲从胸口慢慢滑倒丹田处:“结束吧。”
法缘闭上双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丹田一凉,一丝真气入体,法缘腹部一痛。忽然胸口一热,热气从胸口流入丹田,茅崇俨得意的神情凝在脸上,继而转成惊恐。
自己身内的真气不受控的被李法缘吸入体内,若不阻止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真气枯竭而亡,昆仑派怎么有这么邪门的法门,看样子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对的,这小子突然上台果真是个阴谋!
而不明就里的李法缘此时也很不舒服,茅崇俨的真气一直冲击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灵巢。难道他想毁了自己的道基?这可怎么办才好!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心中隐隐有一声叹息。
茅崇俨真气正急剧外泄,但忽然停止,眼前的李法缘全身泛着刺眼白光。
此时从场外看,一道光柱以法缘为中心忽然出现在台上,满场的烟雾被涤荡一清。一个拳头从光柱中伸出,重重的砸在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茅崇俨身上!茅崇俨身子弯曲,被腾空飞出。触动了露台四角的法阵,一道光波接住他,整个露台晃了一晃。刺眼的光芒随即消失,李法缘瘫在台上,不省人事了。
道真不顾场中的惊呼急忙对道因使个眼色。此刻露台上空的中证券书已感知到台上二人受伤,一道白光留下照在二人身上,不等司证宣布结果,道因已飞至台上,检查法缘身上伤势后立马抱他下来。
天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纷纷自觉分开两旁为道因让出道路。茅山宗清河道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急忙上台查看,茅崇俨内息紊乱,胸前左肋断了三根,灵巢凌乱不堪,向被强大真气一击摧毁,已没有再战的能力了,当下也不顾众人讥讽面无表情飘然而去。
台上两人都不见了踪影,司证接过中证券书,仔细查看后朗声宣布:两败俱伤!
李法缘在台上时只感觉自己以前无故消失的真气此时突然爆发出来,连同吸收来茅崇俨的真气一齐冲出体外。
体内真气也不受控的外泄,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眼前景象陡变。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颗参天大树树冠方圆百里,树下是一座城郭,城中有各式各样的妖。自己站在城上,身披铠甲,俾睨天下,身旁一个绝色女子温柔而视……
赛后道真等人谢绝一切探望,几人合力查看李法缘身体的奥秘,可奇怪的是即使摘下了月隐石,李法缘身上也没一丝妖气了。他体内灵巢杂乱,其余并没伤势,由道因亲自疗伤三日后就苏醒过来。再三查探后发现并无什么不妥的地方,道真才让另外五派的人进来查看。
虽然和茅崇奇对决的华多明不免落败,但茅崇奇一个傀儡却被华多明仙剑摧毁,实力大损。茅山宗这一仗损兵折将,这魁首的希望眼看就要落空。
由于莫可颂和茅崇俨都不能再战,原本该有五名胜出者,此时却还剩四位。依次是茅崇奇,陆飞尘,孙兴义,陈匀庚,少林派全军覆没。
没办法司证们与五派商议临时改变对战规则:让剩下四人两两对决,胜出者再决出第一二名,落败者再择出三四名。
第一场陈匀庚对阵茅崇奇,陈匀庚虽不爱言辞,但心胸中颇具侠义之气,对决茅崇奇时飞剑出神入化,让茅崇奇的招架捉襟见肘,他也不愿速战速决,心中一心要为少林静明和尚报仇,最后把茅崇奇剩余三个傀儡俱毁才放手,胜负决出时一身道袍已衣衫褴褛不成模样了。据孙衍波等人说起,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陈匀庚算是超常发挥了。
而陆飞尘和孙兴义的对决没悬念的胜出了。孙兴义对此也不在意,只是和茅崇奇的三四名角逐时却和换了个人似的,场中符箓翻飞,没了傀儡的茅崇奇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上场的落败虽然是有实力的悬殊,但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有防水的嫌疑。自此茅山宗被踢出三强,大快人心之外,也算是咎由自取的现世报。
陆飞尘和陈匀庚的决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越战越勇的陈匀庚和使出浑身解数的陆飞尘。二人从早晨战到日隐西山,月上高楼。最后二人飞剑上满是豁口,已不是仙法对决了,一招一式如同俗世中的武士对决。到最后二人皆瘫痪在台上,连手中飞剑都举不起来了。司证只得宣布二人打成平手,这也是五派历史上唯一一次二人并列第一,不过这一切李法缘却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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