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张保全就带了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来到我家,毕竟那副血棺可是玉做的没得十几个人根本就抬不走。
父亲眼睛布满血丝,看来又是一夜未眠,这个原本精壮的中年男人仅仅几天就白发苍苍消瘦了不少。
牛先觉正在吃饭,一大碗稀饭就像喝水一样咕咕的灌了进去,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张保全带来的人直摇脑袋。
“请问先生几时动身。”张保全堆着笑问。
牛先觉狠狠剜了一眼张保全后又舀了一碗稀饭一口气喝了大半闷闷道:“急个球!”
张保全自找了个没趣,干笑两声后出了院子蹲在路边和那十几个汉子抽烟,他们不敢在院子里逗留的,他们对那血棺里的女人还是相当恐惧。
牛先觉一点也不慌,吃完饭居然坐到门口开始抠起牙齿来。这下张保全带来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和张保全争执了起来。本来也是,大家都对血棺里的女人恐惧,这些能来帮忙的已经是给足了张保全这个村长的面子,而且现在面对牛先觉如此嚣张的样子一时间不由火了起来。
“嚷嚷个啥?赶紧进来抬走呀!”牛先觉终于发话了,伸了个懒腰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张保全这些人听到这话不敢怠慢,赶紧拿着粗麻绳去套血棺。这血棺看起来像是玉做的但重的就像铁一样,十几个人硬是累的快要躺在地上才把麻绳套好。最为可悲的是这十几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抬不起来,哪怕是动一下都不可以。这下张保全眉头锁住了,这不可能呀,十几个人的力气加起来居然抬不动,就算是钢做的也不至于抬不动吧,这只有一个解释这血棺有古怪,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开始发毛。
牛先觉也不上去帮忙,站在一旁叉着腰看着张保全笑的邪乎。
“先生,这……”张保全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指着血棺问。
“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结果一副棺材都抬不起来。”牛先觉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你……”
听牛先觉这样说有几个当时就沉不住气了,正要发作被张保全挡住。
“先生,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抬不动,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张保全依然笑着说。
“把你们晚上对付婆娘的劲头拿出来那就不是问题了。”牛先觉邪邪一笑走到血棺前手轻轻一拍便越上血棺腿一盘坐了下来:“起!”
“我说你这个老头,我们本来就抬不动,你倒好自己坐到上面,你是不是耍我们哦。”终于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发飙。
牛先觉眼睛微闭也不说话,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看着老赖皮一样的牛先觉大家也只有苦笑的份,硬着头皮再次试着抬了一下,这下居然抬起来了而且根本就不重,四个人都能轻松搞定。这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很清楚这都是那棺材上老头儿的本事,不由对牛先觉态度好了起来。
“先生,我们要去那里?”
“你们村山腰的破庙。”
破庙?大家不由打了个冷战,脊背发凉。
路不远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破庙前,放下血棺后大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些,对这破庙的忌惮似乎很深了。
牛先觉从血棺上跳下来就开始在四处搜索起来,终于在破庙的门前发现了四个血红的木人,这木人不就是昨晚牛先觉雕的那几个吗?居然晚上走到这里来了,而且现在四个血红的木人分别站住四个不同方向,连起来就是一个规整的菱形。
牛先觉把四个木人捡起来然后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对张保全他们喊:“在这儿挖个坑把棺材埋了就没事了。”
在这破庙门前挖坑?当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在这鬼地方动土那不是作死吗!
“挖呀!难倒你们还想棺材里的那个女人出来玩玩?”牛先觉对村民的表现十分不满。
张保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抓过一把锄头走上去挖了起来,看见村长带头了大家也不好不动,个个硬着头皮上,很快就挖了个大坑。
本来还想着牛先觉这老头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法事,至少也要舞着剑跳一圈,但他居然什么都没做,直到大家把棺材都埋了他还只是站着看。
“先生,这样真的行啦?”张保全小声问。
“行啦。”牛先觉说完在破庙四周分别埋了那四个木人,然后从身上掏出四枚铜钱随手一丢然后拍拍手说:好啦,大家可以安心回去了,保证平安无事。”
事情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解决了,大伙儿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很快都下山回家了。
“先生为我村劳累,今晚略备薄酒请先生赏个光。”张保全说。
牛先觉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也不便在此停留,你的好意心领了。”
张保全也不好挽留,笑着走到牛先觉面前掏出一叠票子说:“这是村民的一点意思。”
牛先觉看看张保全手里的钱轻轻一笑:“我完全是为了春花才到这里来的,这些钱还是留着多做几件好事吧。”
说完牛先觉拉着父亲下了山,留下张保全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就像是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总有一个人在召唤我,那声音时而温暖时而悲伤,我很想去看看是谁,很想走出去但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无法动弹,这种感觉很是折磨,直到我奶奶出现。奶奶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好了,有一双褐色的眼球。奶奶穿了一身红衣,看起来很诡异。她站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但我却看不透她是怎么样的表情。突然奶奶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脸,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本能的退了几步,似乎很害怕,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有时间都感觉到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奶奶似乎也发觉了我的变化动作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地拍拍我的头,我感觉奶奶的手很凉,可以说有种刺骨的凉。奶奶告诉我她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问好久才能见到她,奶奶告诉我等我长大了自然就会见到。说完这些后奶奶就走了,几乎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看着奶奶消失的背影我突然很痛苦,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醒过来了,醒来后发觉自己还在哭。擦干眼泪下床后发觉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感觉自己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心里阵阵难受。
“二钱!你醒啦?”父亲老远看见我站在门口顿时老泪纵横冲过来紧紧抱着我又看又摸,搞的我莫名其妙,这不就是睡了一觉吗?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
好半天父亲才松开我,这时他才发现院子里空空的,奶奶的尸体也不见了。父亲慌了抓着我瞪着眼睛问:“你奶奶呢?你奶奶呢?”
“我奶奶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走了,没有告诉你吗?奶奶还说等我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我好想长大。”我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父亲愣了愣擦擦我的眼泪站起来,脸色如纸苍白,他看着身旁的牛先觉,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牛先觉摇摇头没说话蹲下来静静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阵阵发毛。这个老人给我一种很是神秘的感觉,而且他看着我时的表情很是诡异,似乎是在观察一个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看完了我牛先觉嘴角笑笑转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父亲也没再追问奶奶去哪里了,似乎他在牛先觉摇头间找到了答案。
此后经常有人提起我们家发生的诡异事件,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嘴巴都合不拢。
没过多久国家的政策春风终于吹到了我们这个偏远的山村,一时间修路建房搞的热火朝天,渐渐这些事都被淡忘。
一晃就过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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