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赫蒂抵近柏翠丝的时候,作为从属随行的四名祭司这才扑了过来。不是她们警觉性太差缺少身为护卫的觉悟,就像柏翠丝也没有在迪奥攻击宣读结果的元老时反应过来一样,祭司们实在想象不到阿赫蒂竟有胆量做出攻击教母这种逆行。
虽然教母是由诺亚们票选而出,但毕竟所有诺亚都算是白神的子孙后代,被大多数诺亚所推崇某种意义上也就等同于得到白神首肯——“君权神授”,教母政教合一的统治力正是来源于此。所以对教母不敬也就等于对白神不敬,反叛教母也就等于反叛白神,对于将白神埃索玛的信仰刻在血脉中的诺亚来说,近万年的历史中还没人敢去触犯这种禁忌,久而久之,诺亚头脑里自然也没有“同族会对教母不利”这种概念。
“大胆逆徒!”
阿赫蒂过于富有冲击性的叛逆举动令祭司们因为愤怒而失声尖叫,比她们尖叫声更快的是她们的动作,身子飞跃,手中的阳伞高高挥起,只要被这种以兵器规格打造的伞砸中,即使是诺亚的身体也绝非轻伤就能了事。
只不过时间并不会按她们的意志所停止,事态也不会以她们的期待而改变。
“轰!”
没等祭司近身,教母就已撞碎了她身后的石椅,重重地被阿赫蒂击飞了出去。而在漫天腾起的石灰中,闪现出四道白色身影挡住了祭司!
原来是迪奥身边的四名守夜人出手了。其中三人用自己的伞进行防御,而四人中唯一的女性蕾娅拉则表现的比同僚凶悍得多——把自己手中的黑伞抛给迪奥,蕾娅拉狂笑着扑向一名祭司,一手死死抱住对方肩膀,另一手抡圆了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而被巨大冲击撞得倒飞起来的祭司反应也极为迅速,一边丢掉不利于近身缠斗的阳伞,一边承受着对方的攻击,也在半空中用拳头开始反击。两名美丽女性就这样抱在一起,像野兽一样对殴着飞出二层主看台!
“哦哦。”
捧着蕾娅拉抛过来的黑伞,迪奥口中对自己这位小姑妈生猛的表现发出感叹。即使在战斗狂集中地的守夜人当中,蕾娅拉也是以喜欢拳拳到肉,乱七八糟的战斗风格而著称。
自己的妻子已经对教母动手,儿子的守夜人同僚也和祭司对上,海莱靠着出口旁的墙壁站在元老席位后方,盯着座位上因为一连串变故而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元老们。虽然不会伤害他们,但显然也不准备放元老们离开这个主看台。
“海莱,你们一家是打算……”
刚刚发出尖叫的那名老妪回过头,颤声问道。苍老丑陋的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
其他元老也回头望向海莱。他们不敢谴责阿赫蒂,也不敢和迪奥搭话,但对于族内存在感稀薄但很好说话的“老好人”海莱,他们多少还抱有一些期待——至少只是保证他们的安全也好。
“有什么打算,正如诸位元老大人所见喽。”双手抱胸,海莱的语气表情都是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完全没有叛乱者的自觉。
似乎是接收到元老们担惊受怕的眼神中所传递出的祈求,海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带着丝毫没有干劲的懒散笑容说道:“啊,我们诺亚本来就是人员稀少的少数民族,同族相残这种令人悲伤的事我并不想做,所以只要诸位大人别让我为难,我是不会伤害诸位的。”
不想同族相残还参与什么叛乱呀!还把守夜人都拉了进来,这不是干得热火朝天的吗?!
拼命压下想要吐槽的**,元老们竭力在老脸上挤出笑容表明自己非常合作。
同样是在二层,离主看台不远的地方传来叫骂与打斗声音。那个方向坐着的都是祭司,看来想要赶来支援的她们已经跟守夜人交上手。
看台上其他的诺亚现在虽然还算安分,都按照守夜人吩咐坐在自己位置上,局势似乎都在阿赫蒂一方的掌控之中,但以诺亚的性格,老老实实地受制于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旦回过劲来,这座聚集了诺亚全族的斗兽场立刻会像点燃的火药桶一样引爆。
所以速战速决尤为重要。
阿赫蒂抓起柏翠丝披散的长发,将她从碎石堆中拉起来。
只是胸口挨了一脚当然要不了柏翠丝的命,但在只是余波就将石椅粉碎的巨力冲击下,碎几根肋骨还有内脏出血也是免不了的。
柏翠丝口中溢着血,虚弱地想要挣脱抓着她头发的手。
任凭对方在自己手上抓挠出一道道血痕,阿赫蒂连看都没看自己挣扎的母亲,目不斜视神色坦然地穿过厮杀中的祭司与守夜人,在看台上同族震惊的目光中,一路拖行着柏翠丝,来到斗兽场中央。
呆在斗兽场负责唱票的两名祭司冲上来,试图解救教母。
阿赫蒂咧嘴一笑,手中用劲抓着柏翠丝头发将她抡起砸向一人,腿上也没闲着,一脚猛蹬向另一名冲到自己跟前的祭司腹部,在阿赫蒂恐怖的力量下,可怜的祭司直接从斗兽场上被踹进看台之中。
被砸倒的祭司正想扶起柏翠丝逃走,阿赫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硬生生地将祭司的手臂掰折,然后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抓着已经骨折的手臂一把将她抛得老远。
冷眼瞥向斗兽场上负责统计投票的市政厅工作人员,没人敢与她的视线接触,这些她的市政厅同僚们全都低着头退了下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崽子!”
在地上挣扎着,柏翠丝的嘴中还在恶狠狠地低吼着。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母亲大人。”
环顾看台上坐满的同胞,阿赫蒂低声浅笑,然后抬起脚,在全部同胞的目光见证之下,狠狠地踩向柏翠丝的脑袋!
落下,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抬起……
当阿赫蒂的动作停止时,柏翠丝的头部已经化作地面上的一滩红白相间的后现代抽象肉泥,失去了脑袋,身着教母服侍的性感身躯还在濒死神经的作用下一阵阵抽搐。
“我,阿赫蒂·诺亚,成为统治你们的教母,有人反对吗?”
对着看台,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合法元首,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阿赫蒂大声问道。
看台上鸦雀无声,因为柏翠丝已经被杀,祭司停止了和守夜人的厮杀。
“还有人挑战我吗?”
阿赫蒂继续问道。
依然没有人出声。她干脆利落击败两名祭司的手法镇住了所有人。
“弱肉强食,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所以我理应支配你们;诺亚比所有生灵都强,所以诺亚理应支配世界。我,阿赫蒂·诺亚,诺亚一族的教母,在此向同胞诸君宣告,打破限制我们的堰堤吧,撕碎囚禁我们的桎梏吧,将映入眼帘之物从头至尾破坏,将映入眼帘之物从头至尾吞噬,开怀吞食尽情畅饮吧,罗曼这块被家畜占据太久的大陆终将化作我们诺亚一族的盘中之餐!”
张开双臂,阿赫蒂用蛊惑性的嗓音大声宣读着自己的野心。
短暂的安静。
“教母大人万岁!阿赫蒂大人万岁!”
扔下被揍得血肉模糊的祭司,和对方掉下看台同样受伤不轻的蕾娅拉举起沾着鲜血的拳头,狂热地呐喊道。
“万岁!”
“教母大人万岁!”
“阿赫蒂大人万岁!”
先是守夜人淅淅沥沥地欢呼,然后狂热像是迅速传播的疾病扩散到全部看台上的所有诺亚身上,就连之前还与守夜人战斗的祭司也不例外!
弱肉强食是诺亚的天性,所以他们服从拥有压倒性武力的阿赫蒂,所以他们拥戴承诺带领他们掠夺的阿赫蒂!
诺亚一族在迦南城中封闭了太久,他们本.能中的侵略性也被压抑了太久,在阿赫蒂残暴血腥的手段刺激以及话语的煽动下,诺亚天性中嗜血的那部分被彻底点燃,在这种共通的狂热情绪所达成的氛围中,即使上位手段并不光彩,但此时此刻,阿赫蒂毋庸置疑坐稳了教母宝座。
万岁之声在斗兽场上响彻不绝。
阿赫蒂眯着眼睛享受着同胞的欢呼,然后她看到了在西方天空上腾起的烟柱——先是一个,然后接二连三的烟柱腾空而起,滚滚黑烟顷刻间便在白色的迦南城上遮天蔽日。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