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在昏睡中见到了已经仙逝的汉元帝,悲愤不能自己。
“皇上正值英年,为何早早丢下黎民百姓,嫔妃皇儿?嫱尚在出塞征途,未知日后如何,皇上就此撒手人寰,以后嫱可就故国无依了!”
“昭君!昭君!那日你出宫,朕不曾送你,因为太过难过。你在掖庭的夜夜,都是朕的罪责。自你随呼韩邪单于走后,自知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不觉悲从中来,夜望黄沙吹起之方向,想你一介弱质女子如何捱得过……如是几回就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昏昏然竟是离开了人间,遇一灰衣男子,却说要来这里见你一面。昭君,昭君,你替朕,替大汉百姓受苦了!”
王昭君闻汉元帝是思念自己,因懊悔无奈而致病致死,更是悲切心痛不已。
“如果嫱区区一副身躯可以换来朝廷的安稳,百姓的安康,那是嫱之大幸!可是皇上你如若都已仙逝,嫱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昭君,昭君!你我缘分未到,所以错失于眼前。朕本可以留你,不管你情愿否,可社稷在前,朕又岂可为私欲而弃信于匈奴?你既自愿和亲,也不愿朕留你,你也是怀着宽阔的情怀,仁慈的人性牺牲了自己。昭君,这就是你做这件事的意义所在啊!”
“不不!皇上,当初我应选和亲,是因为自知无缘跟皇上会面,毛延寿说我可以凭和亲之时见皇上一面,嫱是为了见皇上一面啊,才自愿应选的……呜呜……见了皇上的面却不愿意留下来,也是赌气啊皇上!想让皇上永生为失去王嫱而懊悔……呜呜……皇上……王嫱该死啊!”王昭君嚎啕大哭,懊悔不已。
汉元帝扶起王昭君,擦去她的眼泪。
“不,你是心有黎民国家的奇女子,我大汉朝的安稳,百姓的修生养息还要仰仗你啊昭君!匈奴勇猛,铁骑铮铮,如果开战,必然是血流如河,生灵涂炭。昭君啊!我大汉朝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可是……皇上,嫱此番出塞虽承载大汉使命,可嫱的出发点是您啊!如今您不在了,嫱的心也死了。”
“昭君啊,你不能死心,你要卯足了劲活着!”
“可我怎么活?活着也是死了,见不到亲人,闻不到乡味,一个人去那蛮荒之地,不知道如何适从……”
“你确实苦了些,可是朕改年号为‘竟宁’,可见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期盼!边境安宁,从此天下太平,这都是因你义举而起的殷殷期盼啊!”
“皇上想的就是江山社稷,可曾想我王嫱……可曾想我王嫱……我也不活了我!”
“你不活?你怎可不活?你活的可不是一个人啊!”汉元帝说完这话,就匆匆而去。王昭君还有好多话要问,好多话要说。
灰衣人是谁?
我王嫱的未来是什么?
我还能回到故乡见到亲人吗?
可这些问题都没有人来回答她了。她想追,却无力追,只能看着汉元帝隐没在风沙中。
当王昭君幽幽醒来,眼前的是呼韩邪单于忧虑的双眼。
“娘子,你有喜了!”呼韩邪单于喜忧参半。王昭君这才仿佛明白汉元帝说的活的不是一个人的话是何意思。
“孩子……”王昭君心里更是凄然,这下死也不能死了。
“汉元帝过世,娘子你一定悲痛极了,可你要振作起来,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胡汉两家亲,如果你有什么不测……”
“我有不测你就要和大汉宣战吗?”王昭君冷冷道。
“你有不测,我的心也会跟着死了,还提什么宣战!”铁汉柔情别有一种动人之处,王昭君望着竖起的幡旗,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数?这个粗俗的男人也有他的温柔和耐心,他在等候她的心意归属于他,等候她接受成为他妻子的事实。
汉元帝晏驾,汉成帝继位,继续履行先帝遗诏,诏命王昭君和亲宁胡之使命。王昭君的性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以后的日子里,毛延寿的鬼魂也没有再来,汉元帝也不再出现。他们都把这个女子抛弃给了荒漠戈壁和胡风蛮俗。整整一年的行程结束,呼韩邪单于率领的队伍终于回到匈奴境地,王昭君已然临盆之期。
呼韩邪单于的儿子们和阏氏们隆重迎接了他们。呼韩邪单于认王昭君为大阏氏,以胡俗之礼重新迎娶王昭君。王昭君虽然得到呼韩邪单于的重视和宠爱,可她内心始终无法忘记自己和汉元帝的一桩未竟缘分。呼韩邪单于简单又快乐地爱着这个妻子,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公主,虽然知道她也许是怨叹的命运逼迫她做了出塞的选择,可这些都在这个匈奴汉子心里微不足道,他只知道上天赐予他一个美丽的妻子,她坚毅勇敢地随他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为他生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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