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看到你的信,我伤心的哭了,对不起,是我强行介入了你的生活,对不起!”啸天读着白果的回信摇了摇头:你这一叠声的对不起从何说起呢。
第二天趁中午教室没人,啸天把写好的信塞进了白果的课桌里,那天下午白果没有出现,到了晚上,白果整理书桌的时候看到了折成几折的信纸。第三天中午,在啸天惴惴不安中,白果从教室前方走了过来:“你还不去吃饭吗?”白果问询着,把折起的几张纸塞到啸天课桌上。
“昨天晚上我真的很伤心,拿手狠狠地捶打着床板,把手指头都打肿了。”这,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干嘛还要这么自责?白果真是太善良了!啸天一边读一边慨叹着。
“是,我承认我对你有一些厌倦,可能是因为我的懒惰,什么事都有始无终虎头蛇尾,我确信对你的关心是出自内心,没有一点儿捉弄你的成分。可我确实表现的有些不耐烦,如果这伤害到你,请你原谅我好吗?我是无心的。”
“我理解你,一只孤独的狼,行走在北极冰天雪地里,偶尔,他会停下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眼神里充满落寞。可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既然你喊我姐姐,那我就应该担负起做姐姐的责任,继续关心你,就像关心我那个弟弟一样。虽然我们也不时地吵架,但那年我生病的时候,他守在我身边哭了。那时候我好高兴也好心疼,从那时候起,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爱护他。”
“谢谢你关心我的脚。对于你,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你那病我也了解一点儿,原本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要搞得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看到这里,啸天就有些羞愧:那晚自己心情低落,信写得确实太悲观了:“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德无才是残次品,有才无德是危险品,只有德智体全面发展,才算一个合格品’。”啸天耳边又响起了老教授对教育目标的形象阐释。“可我呢?从小体弱多病。爸爸孤注一掷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幻想着以我改变他处处受人冷眼的处境,可就我现在的身体,能成为残次品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幻想成为人才呢?只怕到时候要做残次品都不可得,只能成为一堆废品了!而爸爸为此下的赌注,只怕要血本无归了。”
‘赌注’‘血本无归’,想到信中自己的措辞,啸天无奈地笑了下,微微地摇了摇头:有些夸张了。
“我的父母也吵架,只是我觉得,吵架时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只要他们的争吵控制在一定强度内,你完全不必多虑的。对了,你说你因为有某些想法而感觉自己不孝,那就不要杞人忧天嘛!多跟父母沟通,珍惜现在,不就很好吗?不过你的文采真的不错,像什么‘树欲静而风不止,岂不痛杀我也’,你有这样的文采,我真的很羡慕的!”
看到这里,啸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白果是真的没看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吗?这句话后一句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啊,父母都身体不好,近来啸天常常无端的担忧他们会突然死去。父母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却不曾有一天机会尽孝,那岂不是深为痛苦的事?这样的想法常常不经意间产生,挥之不去。作为儿子却产生这样的想法,在啸天看来,这无异于诅咒双亲死亡啊!于是担忧的同时又产生了无尽的自责。
“我不会放弃你的,所以,请你也不要放弃,大家都要努力,既然知道自己上学不容易,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谁让我是你的姐姐呢?!”
“好了,已经晚上一点多了,有时间再聊!”
啸天舒了口气,心里畅快多了。“可是,”啸天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白果太天真,太善良了,她还是没有看明白问题的结症啊!”
48
接下来几天的考试,啸天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虽然自己在努力复习,但毕竟大家都没有经历过,是不是如师兄尤金所说的那样容易通过,实在让人难以猜测。
“兄弟们,‘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一看你们就不是虔诚的信徒啊!”尤金师兄来串门,看到啸天几个人都抱着一本书在啃。
“师兄,这考试容易通过吗?这么厚的一本书,现在想什么都没记住啊!”管仲发问道。
“兄弟,只要你上课认真听了,一般没问题。咱大学是‘六十分万岁,六十一分浪费’,有六十分你就能通过。”
“那要是59分呢?考不过这一科真的要重修吗?”
“59分?兄弟,那就算你倒霉呗!学分制改革咱学校这两年才开始,是不是控制这么严格就不好说了。不过,”尤金师兄停顿了下:“咱们中国的大学跟国外不一样,咱们是‘严进宽出’,只要差不多老师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考到59分,一般也就让你过了。毕竟,对老师来说,还有及格率这个考核项目,如果大家都不及格,那也显得当老师的水平太洼了!当然你要想拿到学位,六十分就不够了,如果你还有更高的追求,比如你要拿奖学金,那,努力吧兄弟!”临出门,尤金师兄高声劝慰道。
“吴越,我那高数过了没有?这他妈高数太难了,试卷一发下来我就彻底蒙圈了!我胡写一气,聊胜于无嘛,希望老师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给我个卷面分吧!”
“我那解剖怎么样?个人感觉不是太难,只是,老师划重点没划全啊!有好几道题没在划出的重点范围内啊!”
“…………”
这天晚上,班长吴越一回到宿舍,就被满屋子期待的目光围住了。
“哥儿几个,容我喘口气啊!”吴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刚从院里回来,咱们班所有的同学,考试都通过了!”
“噢耶!这两天我他妈一直是寝食难安呐!这下终于放心了!”管仲又恢复了神采,得意忘形地说。啸天几个人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平缓下来。
“哎呀,这学期总算告一段落,考试完毕,就等着放假啦!对啦,今晚咱们一定要聊个痛快,大家说,今晚的卧谈会咱们聊啥?!”在吴越宣布了放假时间后,管仲热情高涨,发誓要“今夜无眠”“兴尽方休”。
“对了,还有个事啊,”班长吴越微微收了收肆意的表情,转向啸天:“那个啸天,学校里的贫困生补助快下来啦,也就这两天的事,大概是一年学费的三分之一,一千多块钱呢,直接给你打到卡上,这两天你注意查一下。还有,假期咱们学校可能要去贫困生家里家访,我告诉你一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哦。”啸天也收敛了笑容,低声应承。
“哎呀,老大发财啦!哈哈哈哈,”方腊闻言也转向啸天:“当贫困生就是好啊,白领羽绒服不说,这补助一补就是一千多。就你那羽绒服来说,雅鹿的,名牌啊,怎么说也得三四百吧!”
三四百?啸天瞪大了眼睛,有这么贵吗?可方腊这话太难听了吧?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长款风衣式的羽绒服,衣服的下摆垂到膝盖以下,把小腿都遮住了一半,太大啦!
“啸天,学校要给贫困生发放羽绒服,我推荐了你和大生你们俩,一会儿你们跟着咱院学生会主席李从戎去东区领取吧!”两个月前的一个傍晚,班长吴越回到宿舍,对刚刚吃完晚饭的啸天两个人说。
这是啸天等人第一次去学校东区。在36路车的终点站下了车,啸天等人又随着李从戎穿过几条街,从学校的侧翼进了东校区的北院。
“好,大家都到齐了吧?到齐了我们的捐赠活动就开始吧!每个学院通知到的人,每人一件,有大小号,大家注意下衣服的尺码。”啸天等人进入领取现场后才明白这是次捐赠活动,并不是学校组织的防寒服下发。
“这个是多大的?3XL,一米八五的,这个太大了,那个是多大的?也是3XL的?都这么大?没小号的啊?”李从戎抓过一包衣服翻看了下领口,递给啸天:“给你这个,这是2XL的,没有更小的了,凑合穿吧!”
“好,大家手里都有了吧?下面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竞猜,抢答。一会儿雅鹿集团华北区域经理会向大家提问,希望大家踊跃抢答,我们这里呢也准备了些小礼物,喏,这是我们公司定制的雨伞,抢答正确,送雨伞一把!”
“好,第一个问题,雅鹿集团的全称是什么?”主持人退后一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接过话筒提问道。
“来来来快看,都在上边呢!”李从戎转向啸天等人的羽绒服,有人会意把衣服递给他。“我知道!”李从戎举起了手。
“你!”主持竞猜的区域经理抬手示意李从戎。
“全称是‘江苏新雅鹿集团有限公司”。
“好,这是你的礼品!”区域经理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把雨伞,又示意在场的人传递给李从戎。“好,下一个题目:新雅鹿集团年销售额有多大……
“我们走吧!”李从戎接过雨伞后,低声对啸天等人说。
“哦?”啸天有些迟疑,捐赠活动还没有结束呢!难道说拿了东西就走?这太不符合礼节了吧?!
“快走吧,”李从戎看大家都有些迟疑,停了片刻又催促道:“咱学校西区的班车停在这边,咱现在走去坐班车,不然一会班车走了,公交车也没了,那就麻烦啦!”
啸天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往外走,“白领了东西,捐赠方主办的宣传活动都不坚持到底,不知道那销售经理看到中途退场的啸天等人,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一边想着,啸天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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