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泰说过:最长的莫过于时间,因为它永无穷尽;最短的也莫过于时间,因为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
于是,在所有的来不及里,在所有的回不去里,我们走到了现在。
就像熄灭的火,干涸的河,流尽的沙。
没有任何拖沓,时间一滴一滴地从手中穿过,消失在遗落的时空中。
望着远去的时光,你不甘吗?你愤怒吗?你无奈吗?只恨自己无法再在树林中嬉戏玩耍,恨自己不曾认真记清讲台上的至理真知,恨自己未能勇敢牵起她的手,恨自己再也无法闻到晚归时可口的饭菜香……
时光荏苒,少年不待。
刻薄的时光总是不等人的。
于是,我们总有那么一种奢望,希望可以回到那个午后,阳光暖暖,意气风发,回头望时,一切都未改变,一切都来得及。
可是,那只是奢望。
窗外的梧桐树还在沙沙作响,沉闷的沥青路散发着闷热的气息。火辣的阳光经过一天的劳作,也变得柔软无力,懒懒地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
我躺在床上,跟被子做着亲密的交流。庄洋坐在桌子前看书,阳光倒在桌面映上他的脸,仿佛金色的天使,说不出的好看。林之岚穿着条小裤衩,坐在电脑面前勾搭妹子,脸上写满了猥琐。记得有一次我们集体聚餐的时候,林之岚就曾经用他那猥琐的表情,硬生生把人家点菜小妹给吓哭了,这还不算什么,听说那小妹妹后来还哭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可见林兄的那张脸杀伤力有多厉害。
翻了个身,我伸出脚踢了踢庄洋的屁股,喊道:“亏哥,帮我倒杯水!”
“亏哥”是我们给庄洋起的外号,因为庄洋的名字谐音“壮阳”,摆明了肾亏,再加上他对莎士比亚的“对众人一视同仁,对少数人推心置腹,对任何人不要亏负”的教条无比信奉,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于是“亏哥”这个外号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庄洋抬头看了我一下,摇摇头,就起身给我倒水去了。
我讪笑:“亏哥,您这啥意思啊?”
庄洋转过身来,把水杯递到我手上,说:“你说你整天除了睡觉还会干什么?连倒水都不会。”
靠,这小子。我咽了一口水,讨好说:“这不是有我们亏哥呢吗,正所谓‘家有一亏,鸭子不飞’,我们可都指望您给我们创造价值呢。”
庄洋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楼道里传来一阵喧闹,不用猜,肯定是周肃渊和仇晓冬这俩小子回来了。
“我靠,要不是爷我今儿状态不好,准把丫几个儿杀得屁滚尿流,还能有丫嘚瑟的机会!”仇晓冬一进门就大声抱怨,顺势把球衣脱了下来。
“扯蛋吧你就,就算你是满血状态也不够人家虐的,”周肃渊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几大口水,“这打球啊,不光需要体力,还需要智商。”
“麻利儿滚蛋!少在哪儿给我瞎白话,你智商高,你智商高不也被人虐了!”仇晓冬不服气。
“这不是摊上你——这样儿一个队友了吗。”周肃渊幽幽说道。
“我靠,阿渊你骂谁是猪呢!”仇晓冬反应了过来。
“我说什么了吗,没有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周肃渊摆摆手。
“你小子!看今儿我把你不收拾得生活不能自理咱就不姓仇!”说罢,便扑到周肃渊床上打闹起来。
“我说你俩活宝一回来就在哪儿闹,吓得人小妹妹都害羞了,特别是你啊仇晓冬,露那两点耍流氓啊,我这儿可视频呢!”林之岚扶了扶眼镜,咧嘴骂道。
“得了吧你,都在那猥琐一下午了,你不累人还看累了呢。歇歇吃饭去吧!”我及时制止了这场口水大仗。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饿了。走,哥儿几个吃饭去。”林之岚果然中招,摸了摸肚子。
“走吧走吧!”仇晓冬一听要吃饭,立马从周肃渊床上爬了起来。
这没出息的。
于是我们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向食堂奔去。
这就是我可爱的室友们,一群热血的兄弟,一群真挚的兄弟,一群再也不见的兄弟。
时光在嬉闹中渐走渐远,回头望时,只能依稀看见记忆的轮廓,再也望不见全貌了。
学校食堂。
“诶,你们说,彧哥最近总不回寝室住,是不是在外边儿搞上妞儿了呀?”仇晓冬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就开始吧啦起来。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吃饭呢,你要还八卦人家的事儿。”周肃渊嫌弃道。
“嘿,我怎么就不能八了,要是别人我还不八了呢,你丫个冷血动物不关心咱寝室的人,我总得关心关心吧。”仇晓冬不乐意了。
“我怎么就冷血了,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
“张彧今儿晚上回来。”为了强行制止这场无聊的争斗,我丢出了一颗闷雷。
果不其然,这俩人消停了,连带着林之岚和庄洋一块儿看着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儿上午他给我打电话了,说要回寝室睡一晚上。”
林之岚推了推眼镜,猥琐地笑道:“彧哥的小秘书消息果然灵通。”
“滚你丫的,少拿我来开涮。”我朝林之岚竖起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嗯,别说,这么一回味起来,刚进校的时候,你俩勾肩搭背的,那感觉,看着就跟狼和狈似的。”周肃渊也紧随其后。
我真是要拜倒给这俩犊子,丫的,这俩兔崽子真是不整顿不行了。
我扒完最后一口饭,抱着手往后一靠,幽幽地盯着他俩:“今儿晚自习你俩甭上了,把寝室打扫干净,地板要光可鉴人,桌面要油光水滑,犄角旮旯都用消毒水儿清洗一遍,在下自习之前必须把味儿散干净。”
“等等,室长,咱不带这样公报私仇的啊!”林之岚讨饶道。
“室长一言九鼎,毋庸置疑,尔等若执行不好,自有顾命大臣张大人收拾你们。”我起身欲走,“对了,末了别忘了把熏香点上。”
说罢摆着官架子,一摇一摆地回寝室去了。
“一晃眼,这就两个多月了啊。”一路恍惚着,思绪飘忽到了两个月前刚入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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