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郑州城内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正道之上,张灯结彩,侠客走夫,官僚市徒,鱼龙混杂。而吸引着所有人潮的中心,便是严国公府。
今天,便是严国公,秦冠冲的四十大寿。秦冠冲威名远播,喜欢结交朋友,不论朝廷或是江湖人士,均受到邀请。而平头百姓,甚至是街边乞丐,也都争相前往,秦冠冲乐善好施,如此重大日子,必定会赈济穷人。
明越虽不知道严国公府在哪,可他却知道,只要跟着人潮便可。宴会在晚上开始,明越也不着急,现在午时刚过,明越便找了一家酒店,先行用食。
酒店里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坐满一堂,明越找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下,叫来小二,随意点了两个小菜,却要了一壶上好的酒。
不一会儿,小二笑吟吟地端来酒菜。明越深深嗅了一口,只觉那酒香醇厚,确是佳酿,独自斟满,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酒店外想起嘈杂声,只见迎面而来六男一女,个个不似凡人,极为耀眼,惹得周围行人驻足观望。
这七人,正是那调查容剑山庄灭门的七人组,他们原本分开调查,若不是受到秦冠冲的邀请,也不会聚集在郑州。
武当山全逸闲是七人之中年岁最长的,今年二十七。样貌平平,但言谈得体,落落大方,从不与人计较,是以在这七人之中充当了调和纽带的角色。只见他笑道:“诸位,我们暂且在这里用餐,晚上再一起去严国公府吧。”
“与他们?”宁宛嫣眉头微蹙,长相水灵,肤白胜雪,一袭蓝色水杉甚是漂亮,惹得一众汉子瞪直了眼。
“怎么?小师妹还不愿与吾等同餐共素?”说话的是一名书生模样的俊朗男子,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可那眉宇之间却有一丝阴柔之色,手执白扇而立,正是李之航,洞庭湖李家帮的大公子。
宁宛嫣性格孤傲,自命清高,雪山派中皆为女子,师傅雪青玄一直告诉她,世间男子皆污垢,出门在外,切要当心。见李之航一副伪善面笑,宁宛嫣眉头一横,道:“正是!”
李之航脸上一顿,刚想反击,却听全逸闲劝道:“我们虽说门派不同,可武义盟向来同气连枝,帮派之见子弟也以兄弟姐妹相称,宁小师妹若不愿与我们这些糙汉子公食,自己找个干净桌子坐下便是。”
听全逸闲说后,宁宛嫣也不吱声,径直走进店里,东张西望。这里大多是江湖中人,见一水灵灵的姑娘进来,登时呼和吹嘘,惹得宁宛嫣面色愠怒,若非师傅再三嘱托,不可生事,非得把这些人的贼眼全抠出来不可。
宁宛嫣看了半天,却见角落一人独自饮酒,正眼不瞧自己,心中又有一丝惊疑,她对自己外貌素来自信,别人看她,她不高兴,这不看她,她又不高兴,便径直走向明越,把佩剑往桌上一拍,惹得一众汉子噤声而视。
“我能坐这里吗?”
明越饮酒正酣,根本没空搭理这丫头,一言不发,继续斟酒。宁宛嫣见明越对自己不理不睬,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平日里师傅对她千娇百宠,师姐们也都处处让着她,是以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性格,把自己当成明星,想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此刻明越对她冷淡,宁宛嫣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夺走明越手中酒壶,“啪”地一声,摔得粉碎,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明越本来心情颇佳,却不料一个丫头片子来寻自己晦气,正要发作,却转眼瞧见远处六人之中的薛浪,当下心中一沉,別过头去,不想被他瞧见。
宁宛嫣见明越躲躲闪闪,以为他心中有愧,一声娇哼,便也不与他计较,自己坐了下来,招呼小二道:“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郑州东临汴京,也算是个四通八达的繁华城市,这小二自诩见识不浅,却头一次见过这么水灵的人儿,只道那白嫩脸蛋轻轻一碰都能滴出水来,当下不禁多看了两眼。宁宛嫣如何的火爆脾气,见小二一双贼招子在自己身上上下翻滚,当下气得一指戳去。
明越瞧见这女孩儿出手极狠,下手没轻没重,肯定是没有江湖经验,把这小二当成习武之人对待,一指下去,非得戳瞎了不可,下意识地脚下一勾,勾住宁宛嫣左脚,宁宛嫣下盘不稳,当下被勾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小二怀中。
那小二哥不料美人入怀,登时心花怒放,周围汉子瞧见也哈哈大笑。宁宛嫣气极,一把推倒小二,一双杏目怒视明越,道:“好贼子!竟然暗中偷袭!”说罢,一掌便向明越推去。
明越坐在位子上,不闪不避,眼看宁宛嫣一掌击来,下盘扎个稳当,身体微微一侧,右手悄悄捻起一枚花生米,‘嗖’地一下,弹在宁宛嫣腰际。那宁宛嫣只觉腰腹一阵酸麻,使不上力,身体前倾,恰好跌入明越左腿之上,明越一手环上宁宛嫣腰际将她扣住,一手举起酒杯畅饮。
宁宛嫣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当下惊怒交迸,只觉无地自容,可明越看似文弱,力道却极大,宁宛嫣挣扎几次无果,被众人耻笑,竟簌簌落泪。
只听那地鬼门丑八生讥笑道:“想不到这雪山派第一天才少女,也浪得虚名,一个喝酒的平头小子也能将她拿下,还是说,她瞧这小子眉清目秀的,故意跌倒让人拿了?”
地鬼门以土遁著称,个个都是挖洞的好手,在地下行动极快,朝廷非常喜欢征用其中弟子来行军打仗,刺探情报。而地鬼门中人个子皆小,又由于常年挖土钻地,是以一身的泥土味,长相也颇为丑陋,宁宛嫣平素看都不看他一眼,如今见宁宛嫣被人戏耍,当下也觉过瘾。
全逸闲见状不好,赶紧上前,道:“小兄弟,劳烦你放手。”
明越本想教训一下这嚣张小妞,她身上那一份清高的姿态倒与月上兮有几分相像,是以明越存心欺负于她,当下便道:“你瞧,我并未抓她,是她自己趴在我腿上不走。”
说着,只见明越抬起左手以正视听。
众人瞧去,只见明越确未抓住,而宁宛嫣依旧趴在明越腿上,均是露出一抹异样神色,只道这小妮子原来也是个下作货色。
其实明越用得是拿风手中的‘青龙吸水’,只不过是将内力转移到腿部,他如今内力不可同日而语,是以宁宛嫣被牢牢吸住,挣脱不开。
全逸闲瞧去,果真如此,当下面露难堪,轻声道:“小师妹,你。。。咳咳,差不多也玩够了。”
宁宛嫣被如此戏弄,哪还有脸解释,当下闭口不言,只得暗自流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正在这时,一高大健壮的青年缓缓走来,一记手刀劈向明越。
明越此刻内力全部汇于左腿之上,不料这人一掌劈来,只得反击,这一下,吸力骤减,宁宛嫣如蒙大赦,赶紧脱身而去。
明越见这人坏自己好事,眉头一皱,不满道:“阁下与那小娘皮是姘头?”
此人正是岳飞,他一眼瞧出明越有古怪,现在宁宛嫣挣脱,他也不想多生事端,随意应了句:“不是。”便要回身离去。
明越哪能由他,一爪抓向岳飞肩头,道:“这么急着去洞房不成?”
这七人之中,薛浪孤冷,全逸闲懦弱,王明磊纨绔,李之航性·淫,丑八生太丑,唯有岳飞耿直俊朗,是以宁宛嫣对他颇为青睐。本来被明越羞辱便觉颜面尽失,见这泼皮还对岳大哥口出狂言,当下怒极,把剑刺来。
明越一声冷哼:“哟,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随意一掌拍去,迎上宁宛嫣。宁宛嫣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冲得面门生疼,当下虎口不稳,长剑咣当落地,明越还不收势,直接拍向宁宛嫣胸口,笑道:“我便是要瞧瞧你这奶水,够不够小爷我喝上一盅的。”
岳飞眼神一凛,见明越满嘴污言乱语,再也不能容忍,一步抢在宁宛嫣身前,双拳推出,迎上明越一掌。
两人全掌相交之间,呼呼作响,震得周围汉子人仰马翻,人们这才惊觉,这番较量已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纷纷逃出酒店,只剩下七人小组明越留在店内。
薛浪冷冷瞥去,暗暗心惊,他一早便瞧见明越,却不愿搭讪,此时见他武功内力又是质的飞跃,当真是千古奇才。而岳飞也满是惊骇,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泼皮无赖之徒,内功竟如此深厚,与他相交一掌,竟然青筋暴出,双手颤抖。
明越淬了口痰,道:“娘皮武功不济,这丈夫倒还有两把刷子。”正想再戏耍一番,却见那宁宛嫣面露关心之色看着岳飞,便如月上兮与陆云飞一般,当下心中一热,又不免恼怒,再无戏耍心思,正要离开。
那王明磊与李之航见明越打了人要走,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出手,一个用扇,一个用剑,向着明越而来。
明越本来再无战意,不料二人突然发难,一招李白醉酒躲过攻势,双拳轰出,正是虬龙境中的“双管齐下”。那王明磊与李之航妄自托大,却不料明越拳风如此刚猛,竟然一招便被击飞而去,明越躲过李之航佩剑,没由得生出杀意,一招青龙境中的“青龙啸天”,直直刺向李之航。
岳飞见明越出手狠辣,拿起宁宛嫣佩剑,飞身向着明越刺来,明越只觉背后一冷,赶紧回身挡去,岳飞一剑被挡,只见他身体骤然一转,矮身从明越腰腹直直刺来,明越心中一惊,只觉此招有些熟悉,竟也情不自禁地使出相同招式。
两人剑尖相交,斗个旗鼓相当,满脸惊骇,异口同声道:“沧海一粟?你怎么会天子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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