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叫醒了羊肠子过来替班,才钻到帐篷里大睡。这一觉睡得天地宽,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爬出帐篷时阳光不再赤热,周围袭来阵阵微风。
大家已经收拾好装备,各个精神焕发,尤其是呆头鹅,昨日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羊肠子见我醒来,便催我吃点东西准备赶路,我们要在天黑前绕过小松林,直达大松林。
这些日子的奔波终于到了头,大家都精神澎湃,好像是能够望穿远处的小松林,直接看到大松林,我们对来路充满了憧憬,再在蚂蚱的一声号令下出发了。
丛林中行路最怕没明确的路径,按大体方位行走很累人,要在行走间不断的改变方向,来确保整体方位不会偏离。我们被这茂密的树林折腾的很累,连一向好说好笑的黑兔都没了话,只是机械的行路。我不喜欢别人沉闷,看到大家都无精打采的,就给他们讲了一件羊肠子的糗事,来活跃一下气氛。
羊肠子村子的孩子经常打群架,有那么一年,羊肠子就和村子的另一伙人打群架,三四十个孩子打的稀里哗啦,有在地上打滚的,还有骑着对方不下来的,揪耳朵的,插鼻孔的,蒿头发,扒裤子
等大家都打累了,有人就喊“别打了好,等会再打!”
这里说一下,羊肠子那片打架有个规矩,打架是有中场休息的,打架对那的人来说就是游戏。
听到有人哈停战,呼呼啦啦中,大家都往自己阵营里跑。
片刻之后,双方就站成了两伙,隔着一段距离互相观望。
这时候,有人发现自家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头,而这个人正是羊肠子。羊肠子也是发现了不对,正在看着人群发呆,隐隐有逃跑的架势。
有人眼尖:“我擦,这小子谁啊?这也不是咱们村子的啊?”
“这不是对面的羊肠子吗,跑蒙圈了啊?竟然上我们村子这里来,”
“揍他,揍他丫的,省着这小子下次再跑错了,”
羊肠子反应倒是很快,一脸的肥肉充满了亲和力:“别,别啊,我投诚了,我跟你们混了!各位大哥!”
伸手不打笑面人,有人想放了羊肠子,可是有的人刚刚被人揍了,这伙正想找人撒气呢,得住了机会哪里会放过,而其他人一看有人先下手了,有便宜谁不占啊,这么一来,你一拳我一脚把羊肠子打的这个狼狈。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羊肠子忙去捂住我的嘴,阻止我说:“白哥!别接着说了!那都啥年月的事了?”
眼见羊肠子看我的眼睛里都是祈求,我勒索说:“呵呵咯咯咯,我我才想起来,这几天可是输了你不少东西了,而且还欠了你不少,欠你的那些肉干还用不用还了?”
“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没打算要。”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欢乐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起了笑话,这么说说晓笑的,时间过得就特别快,转眼就走到后半程,接近了小松林。
在小松林外围,我们发现了一株怪树,树干有七八个人那么高,生得颇为壮观,树身十人才能围绕。
那树身如得了病,七扭八斜的向上,绕了有几十道,形成了罕见的麻花辫子状,树冠低垂,沉沉如盖,上面还生长了鲜艳的花朵,好似色彩绚烂缤纷的大花篮。
这树还有很多长长的枝条,垂贴地面,有的很像快断的了,风吹摇晃。有些枝条的尖端长有黄色的小花,那花朵里躺着一种肥胖的甲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有人心细,在树的另一面发现有野兽撞死在树上,那野兽的肩要有两人高,通体超长,前额上半人长的角深深插在树干中,周身被凌乱的枝条缠绕,上面淋着一种看似粘性很强的胶汁。有些枝条甚至勒进了它的皮肉里。黑兔认出来这野兽是板齿犀,只是看不出死活。
“这这不是板齿犀么?这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板齿犀的胸腔没有了起伏,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遇到奇怪的事总想探个究竟,就撑着胆一点点的靠近犀牛,发现它的身体真是巨大,它的头部呈圆钝状,那头上的一双眼睛还在睁着。
棕熊这时候对我说:“咱们把犀牛角从怪树里弄出来,正好你一直没什么像样的武器,犀牛角制作的刀一定老锋利了。”
蚂蚱阻止说:“犀牛角可能都撞裂了,昨晚那可怕的撞击声,说不定是它弄的呢。”
黑兔也说:“对啊,昨晚我也听到了,还把我吓醒了呢!”
蚂蚱继续劝阻说:“熊,你就打消了念头吧,这么大的家伙都废这了,这树怕就是食人树,你看那犀身上的粘液,可能就是食人树的唾沫,它能消化被捕获的食物,会慢慢地把猎物消化掉。咱们快点离开这吧!”
熊很奇怪的问:“食人树?绝对不可能,那枝条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能有多大的能力,你们要是怕就先走,我自有办法。”
蚂蚱怒道:“你有个屁办法,别任性了,快走吧,你要是不听我的话肯定吃亏,”
眼看人们在争吵,我则趁机靠近食人树,想试探一下这大树,虽然食人树的名头听上去吓人,可我对这一类东西并不害怕,觉得蚂蚱有些小题大做了。这时候,蚂蚱好似看到了我的举动,大喝一声的同时,扔过来一枚石块。
蚂蚱扔过来的石头并不是冲着我,而是直奔食人树,这石头先是扔到了犀牛身上,被犀牛坚硬的皮肤弹开了,砸到了犀牛身上的枝条,那些枝条像魔爪似地把石块卷住,瞬间就讲石头给包裹了。
啪,咔!
我还在震惊在食人树的反应速度上,更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那被包裹住的石块忽然碎了,化成了粉末,从密密麻麻的包裹中挤出来,
我的天啊!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啊,一颗植物竟然可以碾碎石块,
我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冒失,要是不是蚂蚱扔过来的石块,变成粉末的就是我,不对,我会被挤压成血汁。
我飞速退后,同时拉走了附近的伙伴,“快撤退!”
在我们退后很远的时候,我仍旧不放心,又退了一段距离才放下脚步。就在我不注意的角落里,呆头鹅退后的时候被什么绊倒了,等他起来的时候,有一根树枝横扫到了呆头鹅面前,呆头鹅顿时就慌乱了,胡乱的挥舞石起刀,幸好只是那么一只枝条超长,而其他的枝条无法够到他,他并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呆头鹅嘴里啊啊的大叫着,手上的石刀由于用力不当,甩了出去,扎进枝条繁茂的地方,很快就被枝条缠绕起来,挂在了树上。
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呆头鹅,我当时也是嘴欠:“你看你,怎么如此胆小,你越是胆小就越可能被人家盯上,尤其是那些野兽,专挑胆小的人下手!”
呆头鹅被我说哭了:“呜呜呜,你闭嘴,谁要你管,就你不招眼,这里面就你自己是白色的,你这样的家伙混在队伍里,才会受到野兽的注意,这你怎么不说呢?呜呜呜”
蚂蚱前去安慰呆头鹅,呆头鹅倒是来劲了,哭起来说我吓唬他,“呜呜呜,白猿又吓唬我了,”
哎,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大家退后不再有什么异状,我又扔了几个石头,并没有出现之前的那一幕。熊挑了一块巨大的石块,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抛出去的,只见那个硕大的石块一下就砸中了树腰,接下来,一个诡异而又疯狂的画面出现了。
那个树竟然扭了一下腰,就像是人被踹了一脚一样,然后极其痛苦的扭曲了起来,整个树身疯狂的震颤,那些枝条全都飞舞起来,犹如漫天的长蛇,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狂魔乱舞?
见了这场景后,我相信不论什么巨兽,看到这样疯狂的场景都会不寒而栗,怪不得周围安静的有些害怕。我们紧忙撤退,就算那些枝条攻击不到我们这,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我以前听说过这东西的威名,我还认为是人们对他的夸大,如今见他和传说中不相上下,才知道食人树不简单,就算是最强的野兽都可能遭到埋伏,就别说我们这样的小不点了。
走过食人树所在的区域,我们都是十二分精神,担心这附近还藏着其他的食人树,幸好这食人树不是那种家族聚集,我们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继续前行,遇到了一片很特别的植物,他们在地上匍匐,还有着随风飘摇的藤蔓,生长的都是带有锯齿的叶子。在这些植物中行走特别艰难,稍不留神就会被割破皮肤。我们的速度因此慢了,
可恨的是不能用石刀去劈砍它们,这些植物互相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是去动某一个植物,他身上牵连的其他植物就靠过来,让你苦不堪言。我们基本上都是一点点的挪动身子,在这些锯齿之间寻找缝隙,通过这些小空隙钻过去。如此一来,每人都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造型,虽然很好笑,可谁敢笑呢?
蚂蚱鼓励说:“没多远了,按地图上显示,这锯齿植物并不是很多,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找到一个很明显的标志,那是一块很特殊的巨石,找到了巨石,也就算是彻底绕过了小松林。”
我们周身布满了各种细小的伤口,最隐秘的部位也有一两道微小的口子,就在我们的身体没法容纳伤口时,我们走出了这锯齿植物群。
就在越出的一刹那,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眯眼去瞧,在远处林中有一块巨大的黄金石,它闪闪发光,显的周围花草黯然无光,那闪光的石头上刻着一个箭头,指着一个方向,而在箭头旁边,画着一个虎牙。
“咳咳,我的天啊,这是我老爹的记号!”
蚂蚱说不出的兴奋,好似一头公骆驼走在茫茫的沙漠中,就在那么一天,他看到了一头母骆驼,这种兴奋难以言表。
没想到蚂蚱的老爹果然到了这里,众人大喜,我兴奋的冲了去,摩挲在这记号上,我能感受出,这记号是几个月以前留下的,也就是说蚂蚱的老爹早已经深入了大松林。
黄金石周围有很多浅浅的脚印,这些脚印非常的乱杂,这脚印太杂了,没法看出来是多少人留下来的,而且脚印已经模糊了,无法分辨出每一个的特点,但是大体估摸着不会低于二十人,也就是说,蚂蚱老爹的队伍不下于二十人,这是一个很大的团队,想必在那大松林里可以横着走了。
蚂蚱说:
“弟兄们过来帮帮忙,大家查看一下这些脚印,把他们整理一下,区分出不一样的脚印来,看看共计有多少人来到了这里?”
整理好了脚印后,蚂蚱继续吩咐说:“弟兄们,这就是我老爹的记号,他们一定是按照地图到了这里,我们接下来要多注意周围的记号,只要按照这些痕迹就可以找到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很快就会到达大松林的界河。”
大家在四处找到了食物残害,那是一只野猪骨架,看样子,应该是几个月前捕杀的,看到了食物残渣和曾经活动过的痕迹,我们更加确定了,蚂蚱他爹的确是来过这里,这样的消息比什么都要振奋人心,我们的信心空前的高涨,
蚂蚱研究了一番黄金石上的标志说:“这箭头给我们指明了他们接下来的方向,看样应该是为了回家留下的记号,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就可以追上他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更加安全了,也有可能分到他们打到的猎物。”
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呆头鹅和黑兔以外,其他人天生嗅觉灵敏,可以辨别复杂的味道,有着跟踪的气味的本能,虽然前人留下的气味很淡,而且这林间气味庞杂,可是我们人多力量大,锁定前人留下的气味还不成问题,再加上蚂蚱心思缜密,善于观察一些细小的情况,让我们的行进变得更加轻松了。
路途虽不太好走,可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毕竟我们已经确定了前人的路线,心理有说不出的喜悦。剩下的时间里,我们都被注入了兴奋剂,只知道前行,前行,继续前行,
路上,蚂蚱告诫我们说:“大松林边缘有一条界河,过了那条界河后就是大松林了,我听说那条界河里有一种食人鱼,一旦闻到猎物溢出的血就会疯狂无比,用其锋利的尖齿撕咬切割猎物,直到剩下一堆骸骨为止。河中还有一种少见的电鳗,那电鳗捕食的时候,会悄悄地游近你,然后连续放电,把你电晕厥过去,而后乘机吞食你。这两种动物对血都特别敏感。”
呆头鹅插嘴道:“什么?我们身上都有伤口,过那河不是自寻死路么?”
蚂蚱并不理会呆头鹅的一惊一乍,继续说道:“我们到河岸后,先在那休息几天,等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再过河。而且我们这几日太疲倦了,正好休息几天做做准备。”
蚂蚱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大家都注意一下,咱们需要找一下附近的絮树,多收集一些树絮,尽量多携带一些,到时候有用。”
棕熊不明所以得问:“什么用啊?没事收集那东西干嘛?”
呆头鹅很得意的替蚂蚱说:“傻大个胖子,这都不懂,把树絮贴在身上可以浮在水里,这样的话就省着做船了,”
羊肠子忍不住埋汰呆头鹅说:‘“你可少说两句话吧,都知道你爷是打鱼的,别总显摆了你。”
“哼,有能耐你也说出来咋回事啊,你就是嫉妒我,哼!”
呆头鹅瞪了羊肠子一眼后,转身就走,逗得黑兔捂着大板牙哈哈大笑,
伙伴们的身上都洋溢着兴奋的气息,我们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记前进,由于蚂蚱他爹队伍里的人多,那些草茂密的地方都被踩了一条道路,我们行走起来方便多了。
路上,我们见到了前人休息的地点,他们在哪来休息,我们同样在那里休息,这样一来,本来漫无目的的行路,不仅变得轻松,速度也就快上了是不少,
在前人休息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很多熟悉的痕迹,包括一些脱落的毛发,包扎用的带着血迹的树叶,闻着那上面传来的气味,甚至能确定是谁受了伤。
除了大家都能闻到的这些血腥味,蚂蚱还闻了他爹的脚臭味,蚂蚱感慨的说:“我爹的脚不是一般的臭啊,过了几个月还能闻到那股恶臭,可是如今闻起来却那么的亲切。”
沿着前人的轨迹走路就是快,平时应该四天的路程,两天就走到了,我们终于来到了地图的尽头的大河。过了这个河,对面就是我们的终点,大松林。
来到河岸的时候,水光潋滟晴方好。河非常宽,河面上有一些黑糊糊的东西,像是鸟翅的影子,迅速地从水面一头窜向另一头。这条河很恬静,像沉睡的小公主,是我们打破了它的美梦。
我们来到河边,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小河,河面上被我们打出了很多窟窿,折射出河里无颜六色的石头,五彩斑斓的贝壳,还有碧绿的水草。
这美景中,我们并没心情玩耍,而是急着寻找前人接下来的足迹。
很奇怪的是,这些足迹到了河岸后变得凌乱不堪,最终消失在河水蔓延处,再看这里的状况,这里好似经过一场激烈的争斗,地面上有各种战斗的痕迹。令人不解的是,若是真有争斗,这偌大的河岸上本有足够的战斗空间,奇怪之处在于这些足迹局限在小区域内,这片区域背靠河水,成一个扇子形状,
这样的情景很像是被人瞬间包围了,将所有人都限制在这包围圈内。
再看包围圈外围,根本就没有野兽的足迹,连个兽毛都没有,人们不是被野兽包围?那会是什么?_?
细看之下,包围圈外围一些奇怪的印记,这些印记与脚印大体相符,就是看不到脚趾与脚纹等细节,而是一个平整的印子,这与脚印很是不同。
这种印记的平整度很像是蹄子印,可谁都知道蹄子都是食草动物专有的,食草动物怎么会攻击人呢?更不可能将人们瞬间包围啊?
这样想了一圈,还是回到最初的猜测,毕竟这些印记大体形状来看,应该是人的足迹没错,难道是其他部落?拥有着奇怪脚印的其他部落所为?
我们被这莫名其妙的的场景搞糊涂了。众人都说不出个明白,一筹莫展的时候,棕熊斜着脑袋瞅了蚂蚱一眼,很快地又摇了摇头,好像在否定着什么。
看见棕熊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猜想他是有什么看法,可是怕说了什么,让蚂蚱觉得不高兴,所以没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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