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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须弥世界 壮丽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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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即是我见,无非如此。

    1933年的夏天,在上海市公共租界和闸北的交界处,不知不觉“长出”一座仓库。六七层楼高,占地几百亩。

    若是能站在仓库的顶端向东北望,还可以看到1931年的炮火留下的废墟。那个地方本是个不起眼的小村落,村子里的人以拉货运的黄包车为生。现在这些人在上海突然呆不下去,好多都回到乡下去了。回不去的流民则纷纷要到租界里谋些生路。

    胡浪槐倒是活得潇洒,披头散发,每天把干爽的纯棉T恤套在麻布的长袍里面,蹬着回力鞋,戴着鸭舌帽,裤腰里掖着雕花的烟斗,耳根子上别着铅笔,道貌岸然地去上学。对于读书,他的兴趣一直不高,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要把他和知识隔离开。

    教书的先生在促使胡浪槐远离书本的路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个人若是不教书,被人送进医院也是早一天晚一天不离。1933年8月的一天,是一个谜。鲁迅终于和久别的故友重逢在四行储蓄所门口。8月中旬,鲁迅被目睹和他一起在街头吹糖人。

    胡民国的学业迎来了最终的一章。他的爱情如雨后春笋,前途无限。他偏爱滨河的公园,那里有花,有树,有水,有糖人,利于爱情的滋生和发展。其实,胡浪槐和胡民国在外貌上齐头并进,在劣性上异曲同工,在爱情上也是殊途同归的特别专一。

    八月的傍晚,风是热的,天上隐约可见毛茸茸的火星。行人很多,盐水胡豆和糖水山药摊都上灯,五光十色最好看。因为管制,所以人们不敢放烟花,只有手拿的焰火。他的她穿一身素色的连衣裙,罩一件绣着樱花的外套,拿着焰火,在他的怀里撒泼打滚。

    她是一个温柔的女性,有着水一样的包容和体贴,除了生气的时候都很好看。他在她的身边,像个渔夫。

    “放烟花的时候,我们都站在富士山上。大家肩膀相互搭着。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最后也是最美的一刻。”她一边说,一边靠着胡民国,眼睛闪闪发亮“那些烟花,是天空上的樱树在绽开呢!”

    “哦”胡民国随口应了一句,“是吗。”

    她粲然一笑。

    “哦”胡民国眼神乱飘,脸上有点红光,“上海也美,好看得很!”

    她把手伸进胡民国的上衣口袋,里面有一张非常皱的单子。轻轻展开一看,她的脸色就变化了,身子禁不住地抖一下。

    那是一张抗日救亡的宣传单。可怕的却不是这一点:上面画着一副嘴脸,杀伤性的颜色,让每一个上海人热血沸腾,使每一个陷入因果的人胆战心惊。

    “打仗的事,又能于上海什么影响?”胡民国拍了拍她,宽慰她不要太难堪。可是她只是摇头。两个人枯坐了一会儿,她就掩面匆匆离开了。

    连焰火也丢在地上。胡民国看着焰火,激动难平,把单子放进口袋里,踩灭了那团焰火。

    一场轰轰烈烈恋爱的失败,让他的心情格外低落,回到家,看见胡浪槐戴着鸭舌帽翘着脚,和胡子一起看连环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愤然地冲过去,拿起胡浪槐的鸭舌帽,丢在地上,抄起四格连环画,撕成四片,一边团纸,一边道:“不正经,多大的人了,连环画连环画,一天到晚看,你自己不务正业就算了,干什么带着胡子!”

    “你?”胡浪槐半睁着眼,好像做梦似的。

    “滚!”

    “你……”“……滚!”“你你你!”“滚滚滚!”

    “好,我滚给你看!”

    “你给我回来!”然而已经来不及,胡浪槐夺门而出。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楼底下大吵大嚷,一团纸从窗户外面仍进来,他展开,是刚刚丢出去四格漫画里面的一格,画着一个女子。触景生情,一不小心他就把纸团扔了出去。

    楼下,沉默了一阵子,过一会儿,胡浪槐灰头土脸地回到屋子里,丢下一格湿透的漫画,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他才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子,偷偷地看着他。他没管,他生气了。

    过去的楼房和现在的楼房不一样,随随便便都可以爬。羚那时候似乎很忙,突然,窗帘动了动,然后一个人钻进来,不分青红皂白,把客人打了一顿。客人遭到痛击,昏头昏脑,以为遇到了厉害的人物,屁滚尿流地跑了。

    “笑安!”羚温柔地喊了一声,张开了怀抱。

    “我是胡浪槐!”胡浪槐镇定自若地喊了一声,抱起羚,扛在背上,翻墙逃跑,但是跑了很远,都没有人追来。他于是把羚放下来,给她系上扣子。随后,他喘息了一阵子,伏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

    羚的脸通红,有些愠怒。她没穿鞋,他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她穿上。

    “谁也不能占有你,我要和你结婚。”胡浪槐又说。这时候,他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他一下子把羚抱在怀里,赤着脚,往自己私密的房子走。羚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后来就筋疲力尽。夏天的海滩,一眼望去是金黄柔软的,但是也是布满石子的。天空非常的蓝,空气中好像有丝絮在飞舞。羚的脸对着胡浪槐,他吻了下去。他的门牙硌着羚的门牙。他的初吻,漫长而又狼狈,犹如那坎坷不平的沙滩。

    吴孙甫打开门的时候,看见胡浪槐抱着个女人,赤脚磨破了,门牙还有一点肿,土匪似的,咧着嘴冲他笑。

    “我要娶了这个贱人,花多少钱?”他一边笑,一边盯着吴孙甫,得意地问道。

    “哦呦,天煞的!”吴孙甫的太太,一个强势的女子,听到声音,就从楼上酸溜溜地跑下来,看着胡浪槐的样子,酸溜溜的脸突然沉下来,抹一把眼泪。一把把羚从门外拽进来,把胡浪槐从门里推出去,唧唧咕咕说了一阵子,把胡浪槐拉进来,“天煞的,我们老吴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啊,你自己拿了赎身的票子,不要再聒噪了。”

    那天,胡笑安回到青楼,羚已经不在了。据说是溺水死了。不过谁知道呢?他的世界,突然之间,陷入瓦解崩溃的极度危险之中。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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