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
管家阿福安排人把他的东西都拿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看着。
他也曾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将近五年之久,到清理掉他痕迹的这一刻,我才发现,他的东西如此之少,很多还是我有意无意送给他的东西,他一直留存着。
“少爷,没有了。”阿福知会了我一声。
我嗯了一声,站起去了楼上。
窗户边我看见他的东西被裹进黑色的塑料袋,准备运往垃圾站,塔谷在楼下狂吠着,对着那些运送旧物的人,体型巨大的它,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被人拉扯住只能咆哮。
“安越,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他曾经的废话,现在成真了。
越想越多,就连这个曾经他待过的房子我都待不下去了。
我要阿福帮我打理好在海滨新买的一处别墅,准备搬过去,同时自己拿了车钥匙,独自一人开着车出去兜兜风。
车速到达了140,路上风砸了过来,寒冷而真实,夜晚即将到来,灯火游离。
即使孤身一人,我也是一个不会再流泪的人,所以也不愿去后悔。
安长辉曾告诉我,世间人分两种,一种嗜血恋战的强者,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活;一种抹泪贪生的弱者,为了他人的依靠而活。
而我和他毕竟是有着这两种差别的。
但是我抵挡不住回忆,我知道这不是后悔,这是罪。
当初,即使在上岸后,我望着海中的那艘破船,我也不曾后悔,但是我有罪。
那颗子弹没有进入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周身环绕着无形的咏唱,那个声音要我接受【长生】,而我,拒绝了。
意识复苏之后,安长辉走了,他说失败了,一切都得重来。
可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家族太过压抑,自从我出生起,就有着太多的秘密与伤疤,哪一样都不允许我揭开。
但是我想靠近,我是这个家族的一员,我理应得到认可,所以纵使失去珍贵之物,纵使面目全非,我也不曾后悔。
只是他,终究是没有死得其所罢了。
我试图去补偿,但是疗养院凌晨爆炸的消息早就沸沸扬扬,小雪也失踪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已经葬身火海。
如果是,某种程度上,我感到宽慰,毕竟他们还是团聚了。
可是于我,又背负了一道不可赎回的罪孽。
天边还有一丝余晖的时候,我到达了海边,在风中,点燃一支烟。
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付出了这么多,可是还是一无所知。
安长辉那只老狐狸,纵使我对他言听计从,可到头来只是我的一身负累。
“混蛋!混蛋!”
我不禁气愤起来,咬牙骂道。
“长生,我一定会让你自己亲眼看到小雪醒来的。”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个谎言。
“混蛋!混蛋!......混蛋!”
我还是流不出眼泪,但是胸腔里已经要爆炸。烟抽到嘴里也都是苦涩,我只得丢下,一直狠狠地踩。
“安越!你个混蛋!”
我再也承受不了了,视野模糊,寒风之中,歇斯底里。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不能平复,我觉得这一切不应该如此徒劳。
我打给了程秘书,我要见安长辉。
在车库停好车以后,进了旧宅,我18岁的时候搬离这里,年少的不愉快也都积攒于此,偌大却无比空虚的房间曾经也只有他和我留下过一些欢笑。
进屋以后仆人说安长辉正在用晚膳,和一群生意人。
我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所以也就自愿去书房等着。
安长辉是个好书之人,这间书房库存巨大,比得上市图书馆,纸质品散发着独特的味道,营造出脱离现实的历史感。
我在百无聊赖之际四处走动起来,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劈着一字马在高处拿书的女仆。
“喂,你在干什么?”
那女仆听到我的叫喊,侧过头来,四目对视,似曾相识。
但也就片刻地迟疑,我立马上去想抓住她,她一个弯腰下到地面,躲过了我的一拳,接着我又和她过了几招,但都被她灵巧躲过,但我试图一直把她往墙边逼退。
“你是谁?”
“安越少爷,我们认识的哟。”
听到这一句我停了一下,难道只是安长辉培养的特殊人才?
但就在这迟疑之间,她却拔出了一把短刀向我刺来。
好在距离尚远,我躲过之际擒住了她拿短刀的手,不曾想她却借力来了一个腾空翻跃,身手着实了得。
随之一掌袭来,我用肘部格挡之际又被她向上袭击而来的膝部所威胁,只得松开了她后退。
“你不是安长辉的人?”
“你猜。”她却似逗弄我一般。
我暗觉有些趣味,这样奇异能打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纵使是个小蟊贼,也觉得不妨陪她玩玩。
“我猜你是来找我的。”我**到,继而一拳打了过去。
不曾想她只是嘴角一勾,继而改变刀口做了一个下蹲蓄势的动作。
“BINGO!”
我见势暗觉不妙,自己的胸腹等弱点部位一时之间都暴露在了下蹲着的她面前,于是借出拳之势翻了过去。她也反应机敏,见我到了她身后,立即朝反方向逃遁。
我立马抽出书来飞向她,她只是顺势一躲。
紧接着我追了过去,拐角处“唰”的一刀直接逼向了我的脖颈,我一直躲,却还是被她控制在了地面上。
那把锋利的刀,近在咫尺。
“怎么样,安越少爷,还要玩吗?”
刀尖之上,那张唯美的面孔让我熟悉不已,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唔,一切听你的,不过,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不是吗。”我说道。
她微微一笑,带刺蔷薇一般怡人。
“我和很多人都见过哟,不过你倒是把我给忘了。”
“哈哈,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样的尤物我想我应该会好好珍惜才是。”
她将刀放到我嘴上横抹了一下。
“嘘,你这张嘴还真会说,不过今天不行哦。”
她整个身躯压制在我之上,借由她手中的刀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所以了,我希望等我离开以后你的嘴也能好好闭着,我可不想看到它再也发不出这么动听的声音。”
“呵呵,乐意之至。”
接着她解除了压制,用刀口示意我慢慢起来,显而易见,我成了她暂时的人质。
“能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吗,或许我能帮你。”我继续争取建立好感。
“你帮不了我哦,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推着我往前走着,而这一句话却让我联想到了之前种种,我停了下来,抬起头。
“你干什么,走呀。”
“不哟,至少我知道这里有监控。”
随着我一抬头,她也注意到了,片刻间房宅里的警报都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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