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她,他还能抢吗?
是太子的?是皇叔的?还是她自己的?
如今他回来了,可是他们却没有成亲,而她,现在是谁的,他都搞不清。
直到一日,他发现自己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心的时候,他向她坦白了一切,并且告诉她,“在他回来之前,她一定要嫁给韩苏,不然他就来抢人。”
娇俏的小脸,总是惹的他忘记移开视线,看她含笑盈盈,他也总是会跟着失笑。他无法再将她当成孩子对待,却又不能从中介入她和韩苏之间。
时日经久,感情遂深,随着一年年的长大,随着她一日日的变化,当初那个小女孩,已初成。
从那时起,他去韩家的次数更加频繁,但为的却不再是跟韩苏玩,而是想见那小小的林毓婉。
相比他哄了一整天,韩苏简直是太有用了。
数日后,当他再到韩家,又遇上了那个爱哭鼻子的丫头,然而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是韩苏定下的小媳妇,在韩苏面前,她的笑容不断,就算从林家偷溜出来的时候再委屈,只要韩苏哄上一哄,她马上就不再哭了。
两个还在在客栈里过了一夜,而这一夜,外面却天翻地覆的寻找失踪的十三皇子。隔日,他将那展露笑脸的小家伙送回林家,自己却遭受父皇的一顿责骂。
韩家上下,除了韩夫人,没人知道她在这,包括韩苏。见她可怜,云隶带她出了韩家,给她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又带她去吃东西,陪了她一整天,她终于不哭了。
母亲过世,她本是来找舅舅哭诉,可是却被韩夫人无情的撵了出来,原因是,那日是她的寿辰,她不想被那些不吉利的事打扰。
当时是寒冬,她身穿破旧的孝衣,冻的瑟瑟发抖,问过之后,才知道韩大人是她的娘舅。
小小的身子,几乎被山石遮挡,若不是那微弱的哭声,他又怎会知道那里有人?
回想起第一次和林毓婉见面,那时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当时的云隶也不过八岁,他被那个躲在山石后,偷偷抹泪的小丫头,吸引的无法挪动脚步。
话落,在韩苏的面前的,只剩下一划而过的衣摆,人,早已愤然离去……
云隶嘴角苦涩轻扯,“不,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成全你们,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个决定,到底还是错了。”
“难道,难道你四处游历,经常不回京,是因为毓婉?”
自小,当他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时候,云隶就知道林毓婉是他内定的媳妇,如今他却说,他喜欢她?
这话,彻底震惊了韩苏。
坚定的目光迎上他的眼,云隶一字一句,毫不虚掩的说:“没错,就跟你想的一样,我喜欢她,从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刻起,我就一直喜欢她,虽然你们相识的时间比我久,但是我对她的喜欢,绝对不会少于你。”
思及此,韩苏微微皱眉,“云隶,你为何会如此在意婉儿的事?难道你……”
只是,云隶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口口声声都在为林毓婉抱不平。
容秀的事,他本也不愿,只是韩夫人再度以死相逼,而那容秀,他也远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对自己有心,一来二去,他便也默认了。
她保他全家,又岂止那么一次,在九王府,她同样是用自己的方法保住了韩家所有人,只是这件事,除了他和韩贺以外没人知道而已。
没错,不管是她被送进太子府,还是被送进死囚牢,他都没有出现,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心灰意冷,只因那人是林毓婉,自小重情重义,心心念念的等着自己长大,想要嫁与他的林毓婉。
云隶的话,句句质问,可是韩苏却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你声声埋怨林毓婉,你又可曾想过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她被送去太子府时是什么心情?当时你人在哪?为何没去救她?她出了事,伤了太子,为的是保全自己的贞洁,她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她被送去死囚牢十日,足足十日,你在哪?你们韩家在哪?若不是皇叔将她从断头台上带走,如今她的命应该早就不在了,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救她,你们韩家跟林家一样,根本就不顾她的死活,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你的爱却是那么的廉价。她保你全家,而你却只知道埋怨她不嫁与你,转眼间新觅良人,韩苏,本皇子是不是该恭喜你?”
韩苏一时无言,这一切,他当时没想到,但事后的确心里清楚,他的怨恨,只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个理由和借口而已,此刻被云隶如此清楚的说破,他当真是无言以对。
云隶冷笑一声,无奈摇头,“她一心为你,你居然还对她报以怨恨,韩苏,不是你瞎了眼,而是林毓婉瞎了眼。你冒死进宫,你为何会称之为‘冒死’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如今你为何会活着站在这,难道你就没想过?倘若不是林毓婉当场拒绝,你以为,你们韩家还会在?惦念太子的女人,名声等同惦念皇上妃子,你竟敢去请旨,呵,我还从没发现,你竟这般胆大妄为。”
听闻此言,韩苏也不满微恼,“云隶,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错吗?你以为失去婉儿,我就不难过吗?我曾冒死进宫,在圣前请旨,想让皇上将婉儿赐予我,可她呢,当场拒绝,说出的话,声声狠戾,句句锥心,她这般对我,你还想让我如何?以死相逼,求她下嫁吗?”
闻言,云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无力反驳,韩苏,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枉我还对你放心不下,特意跑来看看,没想到,你倒是过得自在。容秀?容家嫡小姐,很好,果真是比林毓婉那个庶出好了不止百倍。”
“云隶,毓婉的事你应该听说了,是她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放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容秀的事,是娘擅自做主定下的,我无力反驳。”
韩苏知道他的性子,只要他想知道的事,绝对不会再容许他多拖一刻,即便这里还有许多下人来来往往。
还没走多远,云隶猛地甩开韩苏拉着他的手,凌厉的眼底,不见一丝许久不见的想念和激动,满满的都是埋怨和质问。
“韩苏,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那容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就算那林毓婉与韩苏的情义再深,她也别想再从她手中将人抢走。……
可是那又如何,这场仗还不是让她赢了?
那十三皇子自小与韩苏交好,自然也与那林毓婉交好,他冷着一张脸,摆明了就是不待见她。
看着离开的两人,容秀脸上的甜美顿时变成了一抹狡诈。
看着即将暴怒的云隶,韩苏来不及在做回答,转身,直接将人拽走。
容秀乖巧的点了点头,笑的甜美,“嗯,韩苏哥哥快些回来,秀儿在这等你。”
韩苏面色尴尬,他当然知道云隶为何会变脸至此,他硬挤出一抹笑,回头看向容秀,“你在这陪娘聊聊,我与十三皇子有话要说。”
骤冷的眼慢慢看向韩苏,“婚约?”
容秀起身来到韩苏身旁,柔媚一笑,“十三皇子还不知道吧,容秀与韩苏哥哥已定下婚约,听闻十三皇子与韩苏哥哥交情甚好,他日我们成亲喜宴,十三皇子定要出席才是。”
不管是林家,韩家,太子府,九王府,还是皇宫,名声最响,谈论最多的,都是这个在他印象中,柔弱无力,乖巧又惹人怜的林毓婉。短短的一年时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居然名彻帝都,变成了家家户户都会提及的对象。
这话,谁都听得出是什么意思,若说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大事倒也没发生什么,不过变故最大的,不过就是林毓婉了。
“没想到容家小姐竟然会在韩府,看来本皇子不在的这段时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啊!”
那纤弱大方的施礼,看在云隶的眼中是那般的刺目,眼眸紧缩,一股厌恶闪瞬而过。
“小女容秀,见过十三皇子。”
云隶此次来,本是想看看韩苏,林毓婉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不会太好受,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似乎是他想多了。
“韩大人,韩夫人。”云隶抱了抱拳。
同时,韩瑞天和韩夫人也起身,“十三皇子来了?”
“云隶?”韩苏激动的起身,迎上前。
韩府,云隶自小就经常出入的地方,来此,下人从不需要禀报,只不过这次……
禀报声刚落,一道桀骜的身影蓦然走进。
“少爷,十三皇子来了。”
韩府
……
童文松了口气,目送林毓婉离开。
会回来?会回来就好,会回来他就不用挨板子了。
看着童文那委屈的脸,林毓婉又道:“只是去办些事,晚一点我会回来的。”
“可是……”
林毓婉凉凉的瞧了他一眼,“不用,我只是回林家,封跟我一起就够了。”
童文要哭了,他可是最怕她出门了,在门里还好,这要是出了门,估么着他又要挨板子了。
“出门?姑娘要去哪?王爷进宫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么属下陪您一起去吧!”
“我没什么事了,我要出门,云臻呢,我跟他说一声。”
“林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啊?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该多在房里歇着才是。”
看着那昨天才醒,今天就到处乱走的小祖宗,童文有些怕怕。记得当初,她不声不响的出门,王爷还赏了他一顿板子呢,这回,说什么他也要把她看牢了。
林毓婉出了院子,正准备去找封,半路却遇上了童文。
北院
原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突然,依慕容一声轻笑。
是啊,她怎么忘了,九王爷杀伐成性,又岂会顾忌她是不是依家人,当初,他杀六叔依蓝德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如今若是真的想要杀她,又岂会顾忌任何人的情面?
难道真的像沐颜所说,王爷并非对她无情,只是碍于林毓婉在场,所以才会那般冷淡?
若是按沐颜的话说,昨夜当她出现的时候,九王爷应该是气恼的,可是,昨夜的他并没有出现一丝恼色,甚至没有一句埋怨的话。
闻言,依慕容再次思索。
“姐姐莫要气恼,那林毓婉如何,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王爷宠她,我们根本耐她不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清理姐姐身边的人,那林毓婉既这般谋害姐姐,想必定是看出王爷待姐姐有些不同,想要除之而后快,姐姐可不能上了她的当啊!”
依慕容秀拳紧握,狠狠的砸在了床板上,“贱人,我已落入这般田地,她居然还敢来害我。”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想必她也知道是什么了。
沐颜话说一半,见依慕容脸色泛青,便没再继续往下说。
“姐姐,沐颜听说,王爷最近正在给林毓婉物色丫头,说是要以最能表示忠心的优先,姐姐认为……”
依慕容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却并未言语。
“丫头?”沐颜回头看向门口,“姐姐的丫头忠心吗?给不会是被收买了吧?”
“是我身边的丫头打听来的。”
说到这,依慕容又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恼火之气上头,她磨牙霍霍。
“姐姐没事,也许是王爷对姐姐有怜惜之意,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姐姐为何会去,这件事,王爷曾命人警戒过整个王府,所有人都知道,姐姐是怎么得知王爷行踪的?这可是大忌啊!”
依慕容沉默了半晌,轻喃:“那为何我会没事?”
“当然。”沐颜肯定道,“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王府之内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依慕容一怔,猛地坐起,“此话当真?”
“结果全都被当场打死。”
“结果怎样?”
沐颜微微皱眉,惊讶道:“难道姐姐不知道?我们西院的人,是不可以随意出门截堵王爷的,以前就有两个人,打探了王爷的行踪,而后佯装偶遇去堵截王爷,结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依慕容从被子里钻出,睁圆了眼睛,看着沐颜。
见此,沐颜回头看了看门口,见门是关上的,她又说:“姐姐,沐颜听说,昨日你去池塘边见王爷了?姐姐太冲动了,姐姐现在还能活着,简直是万幸。”
依慕容没有说话,仍是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中。
越过那些破碎的茶具来到床边,看着床上那颓废的人,关切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沐颜推门走进,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许久,里面传来一声,“进。”
沐颜看了一眼流月,而后走到门前,“姐姐,我是沐颜,我能进来吗?”
经过昨晚,碧婷已经不敢在胡乱多嘴,流月面色微苦的看着沐颜,“沐姑娘,小姐心情不好,您能不能帮我们劝劝?”
沐颜来到依慕容的院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和门前的两个婢女,问:“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门外伺候?慕容姐姐呢?”
翌日
……
厉娘稍稍屈膝,“是,王爷早些歇着,厉娘告退了。”
“嗯,本王累了,下去吧!”
“王爷放心,厉娘懂,厉娘已经部署好了,王爷就等着看好戏吧。”
云臻嗤了一声,阖眸,懒懒的揉着额头,“那丫头不比别人,本王要的是她甘心情愿的留在本王身边,那个依慕容,你把她看住了,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厉娘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王爷这比方打的可不好,吓死厉娘了。”
云臻抬眸瞪了她一眼,“本王又没疯,哪里等得了那么久?本王只是打个比方。”
闻言,厉娘一脸惊愕的凑上前,“王爷,您该不是要等上十八年吧?那太久了。”
“好酒要酿的久了才淳,女儿红不是还要酿上十八年吗?”
不过,他的确是满惊喜的,即便自己被她利用了。
今晚的确是刺激了依慕容,但却不见得激发了林毓婉,那丫头,摆明了就是利用他来加重对依慕容的刺激。
云臻眉眼微垂,仍是淡淡含笑。
厉娘凤眼一弯,得意道:“那是,女人向来是善妒的,把王爷的行踪透露出去,不但能刺激依慕容,更能激发林姑娘,不过,王爷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倒是让厉娘有些意外。”
“嗯,做的不错,厉娘可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云臻行至塌前落座,转身,看了厉娘一眼,而后声声轻笑。
见云臻心情不错,厉娘上前讨赏道:“王爷,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啊?”
云臻将林毓婉送回房里后,因时间过晚,便没多做停留,回到房里,厉娘早已在此等候。
……
“林毓婉,你个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碧婷颤颤巍巍的爬出去,不敢难过,更不敢委屈。
“滚出去。”依慕容烦躁的恼喝。
话落,一脚踢了过去,被踹倒在地的碧婷赶忙爬起,不敢再顶嘴,“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大厅清楚了再说。”
“不敢?今天一天,你说的那句话不是胡说?早上说王爷回去池塘喂鱼,晚上又说王爷一个人去了南院,贱蹄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被打了一巴掌的碧婷,吓的赶紧跪地,“奴婢不敢,奴婢是听其他房里的下人说的,他们说,看到王爷去了南院,奴婢不敢胡说。”
“贱人,你是从哪打听来的消息?你是故意想让我出丑吗?”
提到这事,依慕容就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回手,一巴掌打在了碧婷的脸上。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去见王爷了吗,没见到吗?”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依慕容打翻了桌上所有的茶具,她两手紧紧的攀着桌沿,指甲都在气恼中掰断了两根。
“贱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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