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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皇后恍惚着转过头,泪眼婆娑的哽咽着,看着太后,“母后,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他不会真的去杀齐儿吧?”
太后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明知道皇帝不喜欢你,却又偏偏管不住那张嘴,臻儿那性子,别说是太子,就是天王老子,他在意过吗?你说谁不好,偏偏要说那个林毓婉,还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是巴不得他去弄死你儿子啊!”
说罢,云帝也甩手离去,皇后愣怔的坐在那,眼泪无声滴落。
云帝瞪了皇后一眼,起身,甚是不悦道:“你简直是疯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若是他一时气恼,屠了整个太子府,到时候你就回你的凤宫哭去吧!”
当然,吓到的人不只是太后,就见皇后面色泛青,瑟瑟发抖,欲哭,却又不敢。
云臻的脾气差,整个帝都,甚至整个陵兰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在太后面前他最多就是笑的阴森,从未真正的发过脾气,可是今日,当真是给太后吓到了。
然而,云臻却罔若未闻,大步而去。
“臻儿……”太后试图叫道。
袖袍狠狠一甩,云臻转身就走。
话落,掌一挥,刚刚被他坐过的那把椅子,蓦地飞出,撞在大殿的梁柱之上,轰隆一声,顿时碎成了数块,零散落地。
“我告诉你,你的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当上皇帝,而且,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成为男人,你若是有本事,就找人给他接上,不过你可以猜猜本王会让他留几天。警告你,你们依家人若是再敢打林毓婉的主意,别怪本王不客气,若是让本王再从你嘴里听到林毓婉三个字,那么本王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一袭紫袍忽起,周身的戾气隐隐散发,身侧的小桌被震的粉碎,银眸嗜血,狠戾的瞪着皇后。
她是跟天借胆了!
糟蹋,他的人,她居然想要拿去给别人糟蹋?
皇后的话,当真是恼了云臻。
一声巨响,打断了皇后的高叫。
砰——
吸了吸鼻子,皇后不满道:“九弟,话可不能这么说,齐儿是太子,是以后的帝王,三宫六院皆是平常,再说,齐儿如今这般,全都是那林毓婉所为,你若是不让她给齐儿治好,你就把她送回太子府,让她这一辈子都给齐儿糟蹋。”
六亲不认!
皇后哭声突止,知道这九王爷口语犀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除害?也一个陵兰大害坐在这,居然还说别人是害?
他冷嗤一声,道:“我的侄儿又不止他一个,没了根,还做什么太子?反正他成日里也都是寻么着怎么祸害别人家姑娘,如今,全当是为民除害了。”
女人的眼泪,向来对云臻无用,听着那哭声,只会让他觉得心烦。
“九弟,齐儿好歹是你的侄儿,你不能眼看着他这一辈子就这样活着,他是太子,若是没了后,那可怎么办啊!”皇后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最后直接哭的泣不成声。
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当时没有追究这件事,就表明了他在隐忍,如今太后再次旧事重提,明显就是在给他找不痛快。他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日子,可千万不能再把他惹得暴躁起来,他的玩法,他这个当皇帝的,可实在是受不起。
这个林毓婉,早在一开始他就看出了,她对云臻来说不同,只是没想到,他竟在意她到这个地步。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被他缩短了十日,只为回来救她。
这个云臻是什么脾气,他是最了解的,他最忌讳别人动他的东西。当初他们趁他不在,处置林毓婉,那本就是他的大忌,他当时的隐忍,不代表他会一直忍下去。
云帝倒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银眸轻抬,直视太后,那冷漠无情的目光,看的太后一怔。
云臻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垂着眼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母后,当初您趁着我离京,把那丫头送进太子府,我没有把太子府炸了,已经是看在他是云家子嗣的份上,如今您再开这口,母后觉得,合适吗?”
“臻儿,那林毓婉现在在你府中,你去跟她说说,让她继续给云齐诊治,如何?”
直到他们吵累了,才想起这边还坐了一个最为关键,最能拿的定主意的人。
一旁,云臻悠哉的品着茶,不视,不闻,任由他们说什么,吵什么,他都不理,不评。
“皇帝这是哪的话?行医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林毓婉入狱,那是因为她自己的过错,这件事既然已经不做追究,那她自然该按照约定,回来给太子诊治。”
太后自然也明白云帝之意,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是皇后亲生的儿子,虽然姓云,但毕竟也流着他们依家的血。
云隶回京,如今他又不让林毓婉给云齐诊治,其中的意思那般明显,她儿子的太子之位不保,她又岂会不急?
听闻云帝之言,皇后一脸的急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转身看向太后,那急切的目光,明显就是想要太后开口,帮忙说话。
即便他真的长出,但能不能传宗接代,这是个大问题,太子之责是大任,他不能冒那后继无人的险。
开口的人,是第一次和太后意见不合的云帝,太子根脉被废,能不能治好,本就是个未知数,原本,他也没对此报以太大的期望,如今云隶回京,他更是不在乎云齐还能不能重新长出了。
“母后,您就不要强人所难了,那林毓婉是太子妃亲自派人送去狱牢的,当时她都没有顾忌她是给太子诊治之人,如今,我们有什么理由再次请她给云齐诊治?”
霸占了后宫之主的位子,却得到了一生的冷漠,依家的人,还真是乐此不疲。
皇上和太后的意见不合,这还真是少有的稀奇。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后,云臻心中有些好笑。
今日的气氛,和往常有些不同,而那不同的原因,也很容易看出来。
皇宫
……
同样也是他们奢求不来的。
留情,这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奢求的。
她不会放过林家,这一点,他们都已经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了。
看着那傲人的背影,林家众人心中忐忑,因为没人知道她口中的大礼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以前那唯唯诺诺,规规矩矩,卑躬屈膝,甚至不敢大声讲话的林毓婉,已经彻底的不见了。
墨发及腰,荡在白袍之上,甚是妖媚。
“我会再回来的,保重。”
林毓婉缓缓起身,墨眸横扫,再次看过所有人。
拍了拍林若洁的手,那动作,却跟威胁无异。
抓起她的手,林毓婉将药瓶放在了她手中,“婚宴是在两天后对吗?到时候,毓婉还会给姐姐送上一份大礼的。”
林毓婉咯咯一笑,甚是开怀,轻撩衣摆,潇洒的蹲在了她面前,昂首,傲然的睥睨着吓的浑身发抖的林若洁。
闻言,林若洁终于下软了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别怕,我暂时还不吃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以前对我做的所有事,我都记得,不知道,姐姐还记得吗?”
林若洁抖得厉害,强忍着恐慌摇了摇头。
这惊恐的面色,看的林毓婉兴致极佳,红唇不由的弯起,“姐姐怕了?”
林若洁顿时花容失色,脸色泛白,瞪大了眼,看着她。
伸出的手,落向林毓婉手中的药瓶,蓦地,却被林毓婉反手抓住。
没错,她娘已经奄奄一息了,不论是毒发还是切肉,她都无法再承受,不论她现在给的是毒药还是解药,她都只能赌一把。
林若洁慢慢挪动脚步,颤抖着伸出手……
“姐姐拿着吧!即便你不相信我,但好歹也是个机会,反正现在大娘都已经这样了,即便它真的解不了大娘身上的毒,但最起码也不会比现在还坏,况且,这新婚礼物,我是不会给第二次的。”
当初林川亲自上门求药,她都避而不见,如今她会主动交出,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怀疑。
无数双眼睛全都落向林毓婉手中的药瓶,但却没人相信她会这么好心,真的交出解药。
“这里是一颗解药,就当做是送给姐姐的新婚之礼吧!姐姐嫁人,大娘总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不是?”
细弱的小手拖着那小小的瓷瓶,递上前,可却没人敢接。
话说一半,林毓婉回头看了封一眼,封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的瓷瓶,放在了她的手里。
“姐姐嫁人,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什么好送的。”
看着她那受惊的面色,林毓婉也不指望她还会回答。
她是要嫁人了,可是这跟她有关系吗?
林毓婉这话,问的林若洁一惊。
“再过几日,六姐就要嫁人了是吗?”
既然她们如此怕她,那就算了。
她轻笑上前,却仅仅那么一步,就停了下来,原因是,她走了一步,而面前的人,却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
墨眸轻转,在那些嫡姐中找到了六姐,林若洁。
林毓婉依旧含笑,那句‘小畜生’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相当于给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打气而已。
她也知道,不论她气成什么样,都再也改变不了她的狠毒。
经过这么些天,她终于知道,这个林毓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揉圆捏扁的丫头了。
“小畜生,你到底还想怎样?”老太太气的直跺脚。
秦氏出事,秦家人几番来访,大闹不休,老太太几次昏厥,身子怎么可能还好?
老太太明显瘦了一圈,她这么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目光落向最当中的老太太,林毓婉微微屈膝欠礼,“祖母近来身子可还好?”
林毓婉心存善念,既然剥夺了她们动手动口,怎么也不能再剥夺她们的目光,反正眼神又瞪不死人,只要她们不嫌累,瞪出眼珠子来,她也不予理会。
一众嫡姐们那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将林毓婉淹没,可是她们却没了平时的气焰,也只能用眼神来恨她了。
紧绷的身子,仿若谁敢动,他马上灭之一般。
封一直站在林毓婉身后,一双清冷的银眸,如鹰般犀利,密切关注着每一个人,以防他们对林毓婉不利。
“爹爹这是什么话?毓婉只是想家了,回来看看,没打算做什么。”林毓婉亦是浅笑,而那笑里却不带任何恭敬。
撤去了轻纱的脸,有着半边她原本的容貌,虽然藏着半边脸,但在这一众姐妹之中,林毓婉仍属最娇俏的,不然,当初太子挑来挑去,也不会挑了她这么一个不受宠的丫头。
这几个月来,林毓婉别的没学会,倒是跟云臻学会笑里藏刀,棉里藏针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个称呼还算是好的,比起那些小贱人,小畜生,还真是悦耳多了。
听听这称呼,林毓婉?连名带姓的,还真让人误会,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林毓婉,你又想做什么?”林川蹙紧了眉,眼底尽是防范。
“都在啊!还真是热闹。”林毓婉笑容清甜莞尔,很适合她这十五岁的年纪。
不过这脸色……
不过此刻,院子里的人还真是齐,林毓婉还从来都没有在林家享受过这么高的待遇,竟然全家都在迎接她。
走进林川夫妇住的院子,这里早在她离开林家后,就变成了秦氏的疗养所,每日进进出出最多的就是大夫。
看似平静的林府,早在林毓婉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传遍了九小姐回来的消息。
秦氏受难,整个林府都已经乱了套,如今若是再有人敢得罪这位九小姐,那就等同于在狮子头上拔毛,找死的说。
淡黄色的靴履一步步前行,平日里那些嚣张跋扈的下人,全都闭口后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再耀武扬威的展现自己。
脸上的轻纱,换成了半边勾丝花蕾,绞着金丝的白色花蕾,衬得她那白皙小巧的脸蛋更加娇俏,看起来甜美又不失魅惑。
白纱退去,换了一身紧致的印花白袍,腰间的纹兰腰带,将那细弱的身子束缚的更是不堪一握,让人我见犹怜。然而这份瘦弱下,却隐藏着踏不碎,碾不死的顽强。
林毓婉的出现,惊扰了林家所有的人,没了往常那叫喊的传播,也少了些鄙夷,并且多了些恐惧。
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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