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夏果有所反应过来,四面八方的‘咔嚓’之音源源不断地传来,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妖物,一个劲儿地全数往上冲,原本笼罩于他们周围的护障先是碎开一个小裂缝,而后是整个开始破裂。
“准备战斗,护障快支撑不住了。”便是连一直都吊儿郎当的都司见着这一幕,面上都不由自主地凝上了层寒霜旎。
夏果点了点首,流袖鼓动之际,碧霄剑长鸣而出,在护障破开的同时,夏果飞身而出,劈头盖脸便朝着面前的一众妖物砍去。
剑起血落,碧霄剑显然是很久不曾遇到如此巨大而又刺激的屠杀了,以至于在砍杀之际完全走的是血腥模式,叫夏果来不及躲闪,溅了一身的鲜血。
介于面前这些妖物不知受了何刺激,即便是夏果一剑之下砍死了它们众多的同伴,它们依然像是疯了一般地往前涌,夏果也管不着身上到底染了多少血,只配合着碧霄剑的动作,来多少砍多少。
“都司真君,我们是不是闯进什么阵法了,怎么这些妖物杀多少来多少,没有半分减少的意思?”虽然这些妖物都像是以送死的势头不断地冲上来,她很容易便能一剑砍死,但其数量一多,结果就不一样了。
她现下握着碧霄剑的手明显已经有些麻了,重复着一个动作的感觉就像是在切西瓜一般,而最重要的是那些西瓜根本就切不完!
隐隐之中,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若是他们真就这样不停地砍着这些源源不断的妖物,最终的结果不是妖物被他们砍死了多少,而是他们活活被累死!
都司闻言,随手招来雷霆,在劈焦了大片妖物之后,忽而飞身上去,一把搂住夏果的腰肢,在她全身明显一僵之下,他们已急速飞在了半空之中。
“漂亮娃娃你怎么这般瘦,我搂着都毫无感觉呢。”见夏果面上显示出明显的片刻呆滞,都司唇畔的笑意愈深,在急速飞行之中还不忘对着她的耳畔吹风鞅。
去你妹的毫无感觉!夏果真是要被他气地吐出一口老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不能安稳片刻吗,现下是什么情况呀,他们都是逃命,而不是在游戏,竟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说出这番话来!
稳了稳呼吸,夏果淡定地微侧过首,冲他莞尔一笑的同时,手上毫不客气地掐住了他的肉,狠狠地拧了个来回,“都司真君方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未曾听清。”
她这一下可着实是够狠的,都司显然是不曾料到,被她拧的眉头皱地老高,他不由咬咬牙,但却未曾恼怒,而是笑得愈加灿烂,“哦,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在他话落的同时,她原本搂着他的那只手忽地一松,夏果措不及防之下身子便直速地往下坠!
脸颊被急速而来的风吹得变形,但也未有她此时此刻心中所积累的怒火炽烈,她将手一甩,碧霄剑迅速飞至她的脚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子。
“哎哟漂亮娃娃你没事儿吧,方才对付那些妖物耗费了太多仙气,手一不小心就抽了一下下,没把你吓着吧?”见夏果稳在了半空,都司方才悠悠地赶了过去,开口就是一句极为不要脸的话!
他高高在上数万年,他清心寡欲数万年,他可以看清一切,看淡所有,可是她不能,在她的心底,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对与错,更不会因为他们是师徒关系,而使得她退缩。
她走了一步又一步,只为了想要听到他说他喜欢她,即便他永远也不能娶她为妻,即便她永远只能以徒儿的身份留在他的身畔,她都心甘情愿。
可是她却不曾想过,在他那般炽热地吻了她之后,竟然还会如此决绝地拒绝了她。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可唯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占据着她的头脑。
这具身体,不干净了,她已经没有资格说出那番话来,更没有资格去做他的妻子。
但她却那般恬不知耻地如此问他,他不答应,一点儿也不奇怪。
或许一直以来不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待她好,倾尽所有的温柔,不过只是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徒儿,她可以比别人离他进很多,所以自然而然地便得到了与旁人所不同的东西。
但她却将这种不同当做了喜欢,自以为她的心动也代表着他的喜欢,所以自始至终,在他的心底,她不过就是他小小的徒儿吧?
“怎么会,神尊绝对不是那种人,或许……或许他那般说是有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呢?”虽然桃之并不清楚之前沐卿到底对夏果说了些什么,但它可以无比确定,沐卿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意接受夏果。
它待在沐卿身边那般久,何曾有见过他如此倾心相待一个人,它能那般确定地与夏果说沐卿有可能喜欢她,绝对不是凭空猜测的。
可是如今即便是它,也想不通为何他会一口拒绝。
他拒绝了不要紧,但最要命的是在夏果经历了那种事之后,他回绝了她,自然而然地,夏果便很容易会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这般想透,桃之有些狂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想要再为沐卿说些什么话,却见夏果自嘲地笑了笑,她缓缓地伸出手来,看着手心之处。
那是她当时在黑暗之中摔于地面,双手撑地时割破了手心处的皮,现下经过池水一泡,变得有些不忍直视的肌肤,正如她现下的心一般。
“我知道了。桃之,你曾问我若是有一日师父有了妻子,我当是如何。那时我便想呀,不论如何,我都要看住师父,只要没有女人接近他,那么师父便永远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晶莹的泪花不断地坠落在手心处,与伤口混合在一块儿,火辣辣地疼,但却及不上心口之处,那份源源不断的痛感来得剧烈。
“可是我却忘了,他是我的师父,只是我的师父而已,他完全有自己的自由,去选择自己的所爱,我根本无法干涉。”
垂下眼眸,体会心口似是被刀子,一下又一下地隔开般的感受,竭尽全力地想要扬起笑意,可她却根本无法做到。
深吸一口气,她实在是忍受不了那样的感受了,将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块儿,抱着膝盖,将脑袋深深地埋入其中,话音细小,却字字诛心:“桃之,我会忘了他的,等到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我会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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