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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章 风摧旗折葭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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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费城,苴国国都,又名葭萌城,以第一世苴国君杜葭萌之名命名。苴国所管辖范围为今川陕甘结合部,嘉陵江,白龙江,清江河流域。葭萌城即今昭化城,古城位处三江汇流之处,至此,由秦岭深山凤县发源的嘉陵江,与从举世闻名的九寨沟流出的白龙江在此交汇后,即为两千里嘉陵中游段,并一路九曲回肠向南,在巴国故都,孕育出一座世界名城—重庆后,汇入滚滚长江。白龙江与嘉陵江在昭化城东北两公里处交汇,嘉陵水浑,白龙江清,两江汇流处如两条巨龙翻滚拥抱。

    昭化古城就坐落在两江汇合后冲击成的三角洲上,古城北枕峰峦交错的龙门山脉,南依连绵起伏的米仓山脉,龙门山与米仓山之间的这条河谷称之为米仓走廊,典型的两山夹一谷的地理特点,然而这条从东到西绵延200余里宽10里走廊的走廊里,在往南方向上除嘉陵江外,竟唯有剑门关一处狭窄的陆路开口,而嘉陵江切断米仓山处尽是高山峡谷,人马极难通行。因此,自古以来,人们欲通往蜀中,唯有走昭化过剑门。

    葭萌,昭化,她就存在于这样一个险要位置,三面环水,四面环山,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即便是现在,兰渝高速,京昆高速,108国道,宝成铁路,也不得不修建在这条拥挤狭窄的走廊里。

    当蜀王领兵到得葭萌城时,城内人早已沿嘉陵江上游跑到另外一座城—黎州城,即今广元市。苴人逃跑,是明知敌不过蜀兵的攻伐做的无奈选择。逃往黎州,可以沿江据守,下游攻打上游必定有一定难度,其二,可以迎接秦军到来,借助秦军势力,再次夺回葭萌城。

    鉴于此情况,蜀王决定屯兵葭萌城以迎敌,并沿白龙江一线布防,以防秦军从白龙江上游渡江偷袭。

    蜀王做了安排,太子领兵一万留守剑门关,自己亲率三万大军据守葭萌关,另派大将跨过嘉陵江向黎州方向出击。蜀王认为他的部署应该比较完美了,秦军劳师远来,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在蜀王眼里,秦军甚至不堪一击,秦军曾几次占领汉中南郑,蜀军一到,秦军即弃城逃跑,汉中南郑由重回蜀国手中,甚至更有一次,蜀王嚣张得只带一万人狩猎至褒地,竟耀武扬威的给秦王写信去邀其一起围猎,没想到秦王竟然答应了。因此,在蜀王眼里,秦国实在太不堪一击了,他固执的认为秦国远不是蜀国的对手,这次劳师远征,无异于送上门找死。

    在布置好这一切之后,还不见秦军踪影,蜀王甚至闲得有些发慌,后悔没有从成都运几艘船来,他早就听说白龙江的江鱼肉嫩味美,甚至还可以沿白龙江而上,去伐几船金丝楠木,运回成都去做自己宫殿的梁柱……

    葭萌关确实没有秦军的踪影,而秦岭深山的斜谷道上,大队秦军却在艰难的跋涉。一路上,他们不断的遇到塌方泥石流,自全军进入斜谷后,一路边疏通道路,边行军,这一路走来,很多战斗士卒都成了工匠兵了,这大大的提升了秦军的素质。这对训练秦军在以后扫灭六国时的山地作战,提供了极为宝贵的经验,而在后期平六国的过程中出现的一位威震天下的天才般将领—白起,就在这次远征战役中。不过,当时16岁的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什长。

    离开咸阳半月后,全军终于到达汉中,到汉中之后,秦军就已经离开自己的国土,因为,汉中是苴国的地盘,当然,秦国跟苴国早有盟约,秦军是借道,况且此次借道还是去攻打自己的宿敌蜀国。可这次借道,苴国万万没想到,把自己的国家都拱手让给了秦国。假道伐虢的故事他们难道就没有听说?

    过得汉中后,秦军终于走了一段轻松路程,到烈金坝后张仪司马错决定兵分两路,张仪都尉墨领兵五万负责押运粮草沿刚修建的金牛道继续西行,而司马错则率兵五万带足5日口粮轻装从简向南经牢固关棋盘关到达黎州,沿江而下,两军分别从白水嘉陵江上游顺江而下,合击蜀军,5日后会师葭萌。

    这个作战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也是在以后几千历史长河中,最早的关于剑昭战役的战略部署,这个部署,几乎后来发生在这里的数百场战役从未改变。

    张仪和司马错做这个军事部署的时候,蜀王的军队已经准备从成都出发,张仪司马错本想赶在蜀军到时一举拿下葭萌关剑门关。然而,这只是他们一个美好的想象罢了,接下来的征程,远比他们在秦岭更加艰险,在褒斜道时,司马错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蜀道了,虽然比想象的异常艰险,然而,终究还是挺过来了,虽然多费了些时日。可真正的到了蜀地,褒斜道上的苦难真的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司马错走的这条道,有些路段就根本没有道,好点的情况可以在丛林中走走商旅猎人的小道,坏的时候完全是在荆棘中穿行,还要时不时的涉险滩穿河流爬悬崖。更令人沮丧的是,蜀山常有夜雨,次日早上便蚊蝇成群,这些可恶的虫子常常带有致命的疾病,一旦被叮咬,身上便会溃烂化脓,最后甚至毙命。甚至有一些地方,还有老虎出没……

    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到得黎州,竟已过去10日,清点人数时,竟已少了5000。剩下的士卒个个形容憔悴,面如土色,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污,还臭气熏天。本想在黎州稍做休整,再行进攻,而刚过城北明月峡,即听说苴人正在城南走马岭一带与蜀兵激战,司马错当即下令投入战斗。这驰骋中原的秦军也确然不是吃素的,一听说有战斗,立马忘却行军途中劳累,立马加入战斗。蜀军大将见秦军已到,也不恋战,当即退兵。由于太过劳累,又害怕蜀军设伏,另外派出去联络张仪右路军的人回来报说,张仪还有一日方能到达。故司马错下令勿追。

    当夜,司马错军扎营走马岭,走马岭是一块夹于白水与嘉陵江之间的一块高地,葭萌关正北,从这里由桔柏渡过江即到葭萌关。蜀军也在城外滩涂烧起篝火,隔河喊话挑衅秦军,秦军不为所动。

    是夜,张仪派出人来,称其所率右路大军在白水上游白水关遇蜀军守关,司马错连夜派5000人江左而上,接洽张仪。蜀军不敌内外夹攻,退守江右。

    待张仪右路军赶至桔柏渡时,已是次日午后。两军合兵一处,草草寒暄之后,张仪,司马错来到中军大帐,商讨作战方案。

    “相国,我军劳师远来,将士疲惫,宜速战速决!”司马错说完望着张仪。

    张仪略作思忖:“将军可有攻城之法?“

    司马错回道:“蜀军人寡,且城楼不高,我军宜速制作攻城云梯等器械,强行攻城。“典型的中原打法。

    “那就依将军所言,何时攻城?“张仪问道。

    “今夜子时!“

    葭萌城内苴王宫内,蜀王也正与众将商议作战方案。蜀王坐在主位,扫视众人,胸有成竹的问到:“你们可都有退敌良策?”

    一将上前:“禀大王,秦军远来,必疲惫不堪,我军可趁其立足未稳,夜袭之。”

    蜀王哈哈大笑:“此非君子所为,若此击败秦军,恐日后不被中原列国笑话?说我蜀人阴险诡诈,不妥!要使其败,也得正大光明的两军对垒,再打败他,一定要活捉这个张仪?”该将沮丧退后。

    一阵沉默,又一将上前:“大王,秦军远来,跨大山,涉河流,粮草必不能多带,我军可坚守数日,不出城迎战,秦军粮草耗尽,自然退兵。“

    蜀王厉声呵斥:“胆小之辈,本王岂能做缩头乌龟?“

    随即起身,众将听令:“今夜各城门与城墙弓箭手做好准备,以防秦军夜袭,明日中午,开城迎敌,一战消灭秦军。“

    是夜三更时分,秦军已大部从桔柏渡过江,由于正是夏季时分,河水较大,虽无蜀军拦截,亦有部分秦军掉入水中被冲走。过江的秦军像潮水一般涌向城墙,架云梯,撞城门,这一切早被蜀军看在眼里,待秦军靠近城墙时,一种系有蜀中特有的树木分泌的燃烧性极好的树脂的火箭从城头如雨点般泄下。顿时,城下秦军一个个就跟火人一样,满地乱滚,分分奔向嘉陵江和白龙江跳水灭火,然而,这一跳,火倒是灭了,可大部分北方士兵不习水性,纷纷被冲走。

    司马错见此情形,赶紧鸣金收兵,仔细清点人数,至天明时分,短短两个时分,又损失几千人。急急到中军大帐与张仪商量对策。

    蜀王得到战报,哈哈大笑:“可笑的秦人,自找苦吃。“

    “来人,下战书与秦军,明日午时,城外决战!“

    战书很快交到张仪司马错手里,张仪看后,轻蔑一笑:“这只蜀鼠,居然敢出洞,白白送死,来人,唤白起入帐,我有事吩咐。“

    次日午时,秦军已严阵以待,葭萌城东门缓缓开启,为首10数头大象缓步走出,后面跟着牛群。秦军士兵一看这些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顿时新生胆怯,这是再中原列国从未见过的东西,这神秘的蜀人难道要用这些家伙与我们作战吗?

    紧跟牛群冲出来的是骑兵,步兵。这着实让秦军士卒开了一番眼界,虽说他们前日看到的苴人装束有些怪异,这蜀人装束那就更迥异于中原人了。脸上不知道涂抹着什么东西,身上竟有人穿着兽皮,头戴的饰物也是羽毛之类的。

    秦军就像看演戏一般等待蜀军列阵完毕。蜀王乘着马车来到军前,轻蔑的看了看对面的秦军:“张仪何在?“

    对面秦军中军位置,张仪纵马上前两步:“张仪见过蜀王“张仪拱手行礼道。

    蜀王斥骂道:“张仪小人,前番你许我金牛,却送到苴国,今番伐苴,你惑弄秦王,出尔反尔,竟违背盟誓,出兵援苴伐我,今日,就让我大蜀勇士取了你这条狗命,免得你再回去祸害六国。“大旗一挥,出战!

    千军万马,直冲敌阵,杀声震天,响彻米仓龙门河谷,血水亦染红了白水嘉陵江水。战斗从午时一直持续到戌时,难分胜负,十分胶着。

    秦军虽然勇猛,但没曾料想蜀人更加骁悍,就在两军厮杀正酣,尸积如山之时,忽有人大喊,:“不好了,西门发现大量秦军,西门失守,秦军已经进城了。“

    但见一少年带着数百秦军从西门乘乱掩杀过来,在他身后,跟着的秦军。

    蜀军见西门失守,且从北侧高地亦有大量秦军冲杀下来,渐渐乱了阵脚,几名大将赶紧聚拢在蜀王身边:“快,快,保护大王。”

    蜀王一边挥剑砍杀扑来的秦军,一边下令:“撤撤”。

    可是,城内已满是秦军,往哪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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