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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章 黄舞楼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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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这个时候,黄舞楼都座无虚席,体现出剑舞盛会的隆重。剑乃寒光缭绕的剑器,舞是曼妙可人的舞姿,腾挪方寸之间,诉说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重现一段惊心动魄的传奇。每到精彩之处,必是满堂喝彩,叫好声不绝。

    黄舞楼的舞者,大多是江东人士,甚至琅琊本地人,所以多数剑舞取材于江东。从那三尺三寸的细剑便可一瞥江东灵秀之气。其中以黄舞楼头牌池灵芸的独舞最得精髓。

    池灵芸,年芳十八,黄舞楼老板池金华的养女。据说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被捡到的。自幼跟着池金华的舞班在江东各地奔走,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耳濡目染,也成就了她剑舞的天分。后来池老板来到了琅琊,再后来便有了黄舞楼。

    慢慢的,池灵芸也越长越漂亮,剑舞也越来越出色,如今已成为了琅琊年轻人的梦中情人,也是著名的冷美人。之所以冷,是因为池灵芸和别人不一样。

    众所周知,剑舞有一个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每每有权贵举行活动,宴请贵客,总要重金聘请舞者来舞一段剑助兴。而池灵芸表演剑舞,似乎不是为了钱,所以她也从来不赴任何邀请,哪怕对方开的价钱是这个地方同行的十倍。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弥足珍贵,于是长久以来,造成了池灵芸身价不断上涨的现象。

    就连陆飞鸽这等不屑于世俗的人,也将池灵芸收入自己的“琅琊三绝”里面。琅琊的桃花肯定是一绝,以清冽的“江东青”为原浆酿制的桃花酒更是一绝,池灵芸的桃花舞又是一绝。

    此时陆飞鸽就在阁楼的雅间里,东倒西歪的倚靠着窗户边,喝着清香扑鼻的桃花酒,从最佳的位置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时不时望一眼窗外,几株桃花树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好不惬意。

    此时,正是十个穿着彩衣的女舞者在表演。雪白如霜的剑器在舞台中央缠绵着,时分时聚,时缓时急,婀娜身姿与那衣衫上的丝丝缕缕在剑光的空隙间潇洒自如的穿梭,再加上几位炉火纯青的老乐师配合默契的伴奏,将这段充满柔情的剑舞表现得淋漓尽致。

    “绝了!绝了”肖胖子努力的拍动着他肥硕宽厚的手掌,微闭着眼,一脸的享受。身旁的肖韵儿则是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憧憬,仿佛她正是舞台上绰约的舞女,万众瞩目。

    “无趣,无趣。”突然,一个和这热烈氛围极不协调的声音传来,不少人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这张陌生的面孔。不过只是随意一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

    这陌生的面孔在陆飞鸽三人雅间不远处,陆飞鸽和肖胖子自然也听到了。肖胖子一脸不满的望过去,那个神情桀骜的蓝衫少年正微微摇着头,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仿佛与这片喧嚣的尘世隔绝,连这精彩的剑舞让他提不起一丝兴趣。

    “呸,这娘娘腔还真会装。”肖胖子口直心快,轻声骂了一句。不过这声音恰好能让陆飞鸽听见。陆飞鸽暗自笑了笑,这陌生少年虽然细皮嫩肉,但也不绝不是胖子口中的娘娘腔。

    琅琊是座小城,城中很少出现生面孔,有的话大多是些行商走贩,像蓝衫少年这般年纪的,倒是十分罕见。

    不过,就算是来了几个三头六臂的怪人,也丝毫不影响陆飞鸽看剑舞的兴致。随着最后一个低音的收尾,这曲十人剑舞在一片喝彩声中结束,看客还意犹未尽。

    接着是一个富态十足的矮胖中年蹒跚着登台,那张堆满笑意的圆脸上,仿佛能挤出一朵灿烂的桃花来。矮胖中年的内心的确比桃花还灿烂,因为他就是黄舞楼的老板池金华。

    “刚才的群舞,大家看得够不够尽兴。”池金华一上台,就开始调动群众的情绪。

    “不尽兴。”“不尽兴。”台下一片嘈杂,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池灵芸!池灵芸!池灵芸!”也不知道谁带头,台下突然开始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所有人节奏统一,情绪一致,声音中透露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就连肖胖子和肖韵儿也被这氛围影响,一脸狂热的呼喊着同一个名字。陆飞鸽灌了一大口桃花酒,那清冽可口的酒水带着淡淡清香,在陆飞鸽的唇齿间融化,缓缓的流淌进他那张贪婪的嘴里。

    舞台上的池金华笑意更浓,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顿时呼喊声小了很多。

    “承蒙各位厚爱,我黄舞楼才能在琅琊经营多年,池某在次真诚的感谢诸位,多谢各位的支持。我也不啰嗦了,接下来,由小女为大家表演一段桃花剑舞。”

    紧接着,人群一片沸腾,掌声雷动,欢呼不绝。池金华说完,连忙移动着他那连肖胖子也自叹不如的圆滚身体下台。

    接着,一条宽长的明黄色绸带从天而降,池灵芸如同一朵粉红的桃花在这黄色瀑布中飞旋而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桃花边的长裙,然后是飞舞着的乌黑柔顺的发丝,接着是和她轻柔的身体一样轻柔的雪白细剑。

    这些急切的看官此刻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突然呈现诡异般的寂静,无数道炙热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空中的身影,无比期待。陆飞鸽也颇有兴致的望着舞台。

    片刻,那朵娇柔的桃花不再飞舞,那似乎不堪一握的玉足刚刚落地,突然拨起动听的乐音。少女微微抬头,那张俊俏红润的脸上,黛眉舒展,嘴角轻抿,只是轻轻一笑,便已撩人心弦。

    “好!”直到这一刻,这片难得的宁静终被打破,大家都不再吝啬自己的热情,尽情呐喊,夸赞声绵绵不绝。

    “有趣。”陆飞鸽三人雅间不远处,再次传来一声轻喃。那桀骜的蓝衫少年终于有所动容,手中的酒杯也停止晃动,双眼紧盯着舞台上那楚楚动人的身影。

    如果这句话让肖胖子更为厌恶的话,那蓝衫少年下一句话让肖胖子几乎暴怒。

    “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竟有如此姿色的美女,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蓝衫少年没有刻意压低他的声音,他语气轻佻,神情如先前一样桀骜,那对周围一切的冷漠在热情的人群衬托下,十分扎眼。

    这桀骜的神情在肖胖子眼里,变成了嚣张,连陆飞鸽也略有不喜。

    就连专注的肖韵儿也是皱了皱眉,扫了那个方向一眼。不过三人都把目光再次投向舞台,放在池灵芸的剑舞上。

    然而有些矛盾,正是从一两个细节开始,慢慢积累,最后变成冲突。

    池灵芸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这一点是琅琊公认的。池灵芸的美,是一种小家碧玉的美,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朦胧。而池灵芸的桃花剑舞,就像是这朵花蕾的绽放,柔弱中带有坚强,娇媚而不失清纯。她的舞就像她的人一样,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中,一曲桃花剑舞罢,众人都还沉浸在那嫣然的舞姿中,那剑光似乎映在人的内心深处,让人寻找到喧嚣尘世中的一片安宁,流连忘返,久久回味。

    可惜这美好时光却不能永远停留,此时池灵芸不失大方的站在舞台中央,开始向着台下躬身示意。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让人如痴如醉的独舞已经结束。但是这一丝遗憾随后被兴奋所取代,大部分人都起立鼓掌,由衷的发出赞美,这些赞美交汇在一起,似乎化成一股热浪,撼动着黄舞楼这座冰冷的建筑。

    这时,响起一个不识趣的声音,至少大家是这么认为,肖胖子也是这么认为,陆飞鸽也是这么认为。

    “这位姑娘,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请姑娘来包间一叙。”

    阁楼上,蓝衫少年缓缓起身,突然开口道。那自信而讨厌的表情,娇柔做作的姿态,装得彬彬有礼的语气,终于让肖胖子再次注意到他。

    “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美意。”池灵芸颇为讶异,不过还是略带歉意的婉拒。

    人堆里传来几声让蓝衫少年极为不舒服的冷笑,蓝衫少年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再次开口道:“在下南宫望,只是想请姑娘小酌几杯,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小女子不过是红尘中一舞剑女子,还望公子见谅。”池灵芸黛眉微蹙,只好再次婉拒。

    “噗。”人堆里,终于有人憋不住发出嗤笑,接着,传出一些难听的话语。

    “你以为你是谁啊?”“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异想天开。”

    这些刺耳的声音让蓝衫少年极为难堪,此时他站在高处,被四面八方的目光打量着,如同小丑一般,而他,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喂,你耳朵是聋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我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都快赶得上大爷我了。”看着蓝衫少年那张红一块白一块的脸,肖胖子大声说道,总算出了一口气。

    “聒噪。”蓝衫少年南宫向肖胖子轻蔑一瞥,手轻轻一晃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只见他微微发力,那酒杯便直直的砸向肖胖子。肖胖子明明看见酒杯飞来的轨迹,却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被砸中,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酒水更溅得满脸都是,黄色长褂胸口处有一大滩水渍,显得十分狼狈。

    而这边,蓝衫少年颇为得意,望向台上的女子,不再掩饰身上那份骄狂:“我最后问一遍,这酒姑娘是喝,还是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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