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微趁机大刀一挥,刀锋架于廖淳脖颈之上。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丛林里面的壮汉看到首领被擒下,不但没有一哄而散,反而一个个涌灌而出,人数多达七八十人。
“放开廖将军,不然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其中一名手拿长刀的灰黄色大汉面色犹豫的叫道,紧接着后面传来一大片的呼喝之声。士微这边的护卫虽然大多也是百战之士,然而人数之间的绝对差距也让所有人感到莫名的紧张。
“微儿,放开他!”
双方就在剑拔弩张的情形下,马车里面缓缓地走出一位浅红色外袍,脚踏木屐的老丈。士變已到知命之年,轻微褶皱地眼皮下一双明目浩然有神。
士微望着父亲,表情有些挣扎。原本士微是打算用廖淳作为护身符,自己一行人正好可以借此脱身。不过看着父亲淡然的样子,士微慢慢地移开了搁在廖淳脖颈之上的大刀。
廖淳慢慢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衫,随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右手往后一仰,制止住了躁动的手下,略带调侃地望着士變说道:“哈哈,敢问老丈是何人?竟然这般不知所谓,岂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老夫年过半百,不说阅人无数,但阁下是否乃奸邪之人,威彦(士變的字号)也能识得一二。”士變平静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廖淳突然间来了兴致,好奇道。
“某家是日南士變,赶赴交州上任,虽然不足比拟商贾的富足,也颇有家资。然而你等并没有一哄而上,反而是廖将军身先士卒与我家微儿缠斗。其中便可看出几点:其一,兵法有云,攻其不备,乃是上策;然将军当街大喝,岂有如此之理,由此可以说明将军行事磊落。其二,将军手下衣着来看,余者皆与你一般衣衫褴褛,一方面说明将军体恤下属,另一方面则可以看出你们拦路劫财乃是迫不得已。其三,将军手下人手众多,而我们只有区区十余家卫,将军若是全力而为,我等将不复存在;或有以众欺寡之嫌,然并非没有爱惜属下之意,殊不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结合以上三点,老夫对将军的仁德也能看清一些。”
士變迈着碎步详尽的讲解完之后,随即唤过一名护卫低声吩咐几句,随后那名家将从马车里拿出一带包袱双手奉上。
“区区银钱,希望对将军有所帮助。”
廖淳听完端正神色,恭敬的说道:“大人严重了,败军之将,放生之义,廖元俭在此拜谢。”
双方一通客气之后,禁不住廖淳的坚持,士變便在廖淳一行八十余人护送下继续向南前行。
车厢里,小丫鬟绮儿早已放松的吊起来的心,开始有条不紊的照顾其田俊的起居。近百来号人马护卫着马车缓缓地走动,路途之中廖淳与士微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两人不过十余里的路程,竟然犹如亲兄弟一般,闲时切磋武艺,行进时一左一右领头而行。
几日过后,众人来到豫州汝南城下。
汝南,古属豫州,豫洲为九洲之中,汝南又居豫洲之中,故有“天中”之称。
豫州刺史为孔伷。孔伷,字公绪,是一位善于批判的人物,为人清高,政绩平平。汝南经历了黄巾之乱后,略有萧条,不过作为南北交通的中枢之地,加上南来北往的商贾贸易频繁,此刻的汝南城,也逐渐开始恢复了原本的繁荣。茶楼酒舍生意络绎不绝,铺面商品玲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进城之前,廖淳向士變提出辞行。临走之前,廖淳郑重地对士變说道:“自今日起,我决定改廖淳为廖化,大丈夫当堂堂正正立于天下间。”
此时马车中还在装傻充愣的田俊听到之后大为震惊。连忙起身欲往外走,谁知顽疾未愈,“扑通”一声,吓坏了小丫鬟绮儿,连忙扶起小公子。
一路之上,田俊相继听到了“建安4年”“大将军何进”“少帝”等字眼,再无知也大概猜到自己身处三国乱世之初。一路上正在思索士家的来历,可是脑海中能够想起的除了曹操周瑜诸葛亮这样的人物,其余人和事物却是一团浆糊。
廖化!天啊,竟然是廖化,虽然不知道廖化是何许人,但是后世一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却是大大的有名。能够作为先锋肯定也有几把刷子,虽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具体身份,但是交州郡交趾太守是个什么官,大概还是能够猜出一二。孙坚不就是长沙太守吗?几乎可以断定,太守起码主管一城军事,有兵啊。不是有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吗?
躺在小丫鬟怀里,田俊完全没有顾及到身体上传来柔软,只是嘴边不停地念着:“廖化——廖化....”
小丫头完全被吓坏了,可是坐在一旁的中年美妇却震惊不已,原本娇弱地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十多年了,自己的小儿子天生呆傻,并且一直顽疾缠身,为了照顾小儿子,近乎寸步不离。
今天竟然听到小儿子的吐字清晰的念道:“廖化”,难道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
李氏激动过后,冷静下来,连忙唤过绮儿去叫士變前来。同行而来的还有刚欲离开廖化,士變在李氏哽咽地述说下明白了缘由,就连站立一旁的廖化也是大感不可思议。
谁知,田俊刚刚说完几声过后,感觉全身似针刺般的难熬。原本就身体匮乏的他,经过突然之间的精神刺激,直接昏了过去。
一干人等赶紧把田俊扶到马车上,廖化再是洒脱,也不可能在这个当口提出告辞,经过一番计议之后,廖化吩咐手下心腹带着一封士變给弟弟士壹的亲笔信,立马回山寨遣散众人,只带着十来人提前往交趾而去。
廖化本身却是和士變一道留了下来。不过听说这事之后,最为开心的是士微,士微这家伙历来没什么心机,每每找廖化切磋,一来二往之下,廖化本身力大勇武,士微逐渐不是对手,可是士微反倒是越战越勇,搞得廖化头疼不已。
最后廖化实在受不了士微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直接以照看田俊为由拒绝,期间士變直接任命廖化为田俊的护卫,并在汝南城四处寻访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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