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赶紧往那边跑去。不多的距离,几秒就到达。落水的是一个小男孩,而应该是家长的几个女人在小亭里慌做一团。我分不清她们脸上是什么神情,麻木恐惧又或者是后悔,整个的全部乱了。小男孩在水里扑腾,已经离这里去了三四米远。
我暗啐了一口,环顾周围,又没有什么可用来搜救的东西。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下水了。
余偶然一步跨到护栏上,我赶紧把她拉了下来。她没有预料到,倒在了我怀里,软绵绵的身子贴着我。
“人命关天!你干什么呢?!”她转过头大声喝道,长发又生气的散开。
“我去,你不会游泳。”
我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扔给她,然后跳了下去,周围刺骨的湖水拥了过来,身体立即僵硬了不少。湖水还是有些深度,我探不住底。
胸腔里一团火似的灼烧,我往前扑去,从后面将男孩搂住。他没有大碍,还十分有劲的想挣脱我的双手。我咬住牙,往旁边蹬了过去,可是这里全是高高的护栏,底子离水面也有近一米高。
男孩身上的羽绒服浸水后沉重不堪,又一直乱动,我的双手不能空出来。
湖水在翻起一层层的波浪,我呼了一口气,游到湖上的木板走道旁。几个小青年翻到护栏边上,向我伸出了援手。
等小男孩被拉上去,我才爬上来。风不留情分的刮了个圈,湿漉漉的肌肤如同电击般发麻。
……………………
“大叔,没想到你这么勇猛。”余偶然笑着坐在我旁边。
我瑟瑟发抖:“这种事情谁见了不会帮忙呢。”
她倚着窗户往外看,而我不停的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要太过寒冷。
出租车疾驰在城市的街道上,我的身上全湿的,冷气趴在皮肤上,一个接一个的冷颤。司机师傅也与我们聊了两句,在得知我跳水救人后,非常肯定。而我,也在这场不大不小的事件里,被莫名的温暖环住全身。
被人认同被人赞赏,是种值得感动并且兴奋的事情。这并不是虚荣心在作祟,而应是每个人都拥有的独特权利。我躺在暖洋洋的自我陶醉中,寻觅到了这城市里特别的温情。
自己才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安慰与鼓舞。
在出租车全力加速下,我没有受多久的冷冻。路况也是配合我,竟然没有堵车。我很快到了家,匆匆忙忙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
余偶然坐在客厅里,我出来后又与她聊了起来。
“刚才你拉住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余偶然用手撑起脑袋,略微深思的说:“你应该知道,我可能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曾经的朋友便总是拦着我,说我不懂人情世故。他们不理解我,而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想法。”
“人情世故。”我念了一句,然后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我自认为人要坚持某一样东西才能行,不论是什么。而我自己认为正义是最为重要的,想把这一个东西坚持下去。”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笑了笑又坐直了说:“可说实话,有时候也会异常困惑,因为周围的人并不认同。我大学时候曾经参加了游行,因为此事,被取了个‘好事妈’的绰号,也被家里训斥过很多次。但我认为是对的,所以,见到不正义的东西依旧要挺身而出。”
“自己确定就好。”我咧嘴一笑。她笑着冲我点点头。
“当然,我认定这是对的事情,而且世界也判定为对的事情,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的。就像当初阻止大叔你寻短见跳河一样。”
“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好吗?明明是你误会了,还一直揪着这茬儿。”我翻了个白眼。
“说不定,当时你真有一点儿想法呢。”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抓着脑袋,回想起那时候,确实很绝望。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想到用自杀这种办法来逃避,自己还没那么聪明。
“活着多好。”我笑。
“要我说,大叔,那时候肯定是我这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让你回心转意了,抛弃了想要辞世的念头。所以,你得感谢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余偶然往后仰了一下。
“在你的话里,我都快变成一个没有用处的家伙了。”我苦恼的说。
她环抱着手:“大叔,不要灰心,你还是有价值。比如,让我挖苦之类的。”
“我们是不是上辈子结了仇怨?”我好笑的问。
“谁叫你那次不经过允许抓了我的手。”她道出了实情。
我哈哈一笑,有些尴尬的移了移屁股,看着客厅里的熟悉的一切,身体乏起困倦感。
我站起来走出客厅,打开冰箱:“要喝点什么吗?可乐还是橙汁?”
“可乐。”她答道。
“一会儿还用去什么地方吗?现在才一点,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这个便宜导游也可以顺便陪你。”我说着又坐下。
“算了,下次吧。”余偶然拉开易拉罐,发出咔的响声。
“耽误了一会儿,连午饭时间都错过了。一起吃个饭吧。”我笑着说。
她同意了。我穿上外套,一起下了楼。
小区建立的早,布局也紧凑。今天阳光正好,不少老人在散步遛狗,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总有四季的风在肆意的游荡。吹着行了的头发,枝上的树叶,也吹的隐蔽的鸟儿脆弱的鸣叫。
我悄悄的看着身旁的余偶然,长长的头发,清雅淡妆的面孔,被我称作不合身的衣服。当然,还有胸部。
她察觉了一样看过来,我连忙转过头。阳光铺的很厚,很厚,我眯着眼睛,差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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