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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回 江山美人怎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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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当日玛飞和智心大师来到云岩寺,寺中济荣方丈听慧严等三僧告知报恩寺遇袭,正挑选精壮僧众前往救援,却苦于云岩寺素来不事习武,人数虽众,却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慧严等三僧又将两名妙龄女子带到寺中,若是被旁人看到,与本寺声誉大有损伤。这时见智心大师带着玛飞来到,忙上前合十行礼,道:“智心师兄有礼,不知智云方丈可好?”一面叫身边小沙弥速去通报慧严等三僧。

    智心大师垂泪道:“方丈师兄力战蒙古恶僧,已以身殉寺。”

    济荣方丈大吃一惊,道:“怎会这样?智云方丈佛法精湛,又武艺出众,怎会死于蒙古恶僧之手?”又道:“师兄的手臂,也是……”

    智心大师道:“此事说来话长,方丈大师,老衲有一事相求。”

    济荣方丈合十道:“师兄有事尽管吩咐,我云岩寺虽然势单力孤,却也不惧那蒙古妖僧。”

    智心大师道:“那番僧已被困在报恩寺塔中,自是难逃一死,老衲想请方丈大师速派寺中诸位师兄去报恩寺,一来可以收敛寺中战死的诸位师侄,而来也能监视报恩寺塔,不让闲杂人等误放妖魔。”

    济荣方丈听到只是去收敛尸体,不必上阵厮杀,长舒了一口气,连连答应道:“老衲这就去办,请师兄放心。”吩咐身边沙弥速去安排人手。

    智心大师道:“多谢方丈大师,我报恩寺今日毁于一旦,以后之事,还要靠方丈大师维持。”

    济荣方丈忙道:“不敢,天下释子原是一家,报恩寺之事便是我云岩寺之事,师兄和诸位师侄以后就在云岩寺修行,也是一样的。”

    智心大师合十行礼道:“多谢方丈。老僧的几位师侄现在何处?能否叫他们出来一见?”

    济荣方丈道:“老衲已命人去请了,请师兄先去佛堂用茶。师兄伤的不轻,我寺中各种草药俱全,师兄若是用得着,请尽管吩咐。”

    智心大师点点头,道:“多谢大师。”三人来到济荣方丈平日清修的佛堂,分宾主落座,早有沙弥奉上香茶,智心大师不待处理伤口,指着身边的玛飞,道:“方丈,这位是马公子,今日若无他出手相助,我报恩寺恐怕已遭覆灭。”

    济荣方丈初时见智心大师带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见他其貌不扬,不知是和用意,这时听到他相助报恩寺,心中大为敬仰,行礼道:“施主挽救佛门于危难,功德无量!”

    玛飞急忙还礼,智心大师道:“老僧还有一事要求方丈大师。”

    济荣方丈道:“师兄尽管吩咐。”

    智心大师道:“我慧严师侄带了两名女子前来,大师可曾知晓?”

    济荣方丈道:“老衲也正在纳闷,不知三位师侄忽然前来,又带了两位女子,不知所为何事?”

    智心大师道:“那宫装女子关乎大宋国运,原本一直软禁在报恩寺中,这次那番僧前来,也都是为了她。”

    济荣方丈见他说的郑重,手一挥,命佛堂中小沙弥退了出去,道:“老衲身在方外,却也知道忠君,师兄尽管放心,老衲绝不会将这机密透漏一字。”

    智心大师点头道:“多谢师兄。”正欲将有关陈国夫人之事说与济荣方丈和玛飞听,忽听佛堂外一名僧人叫道:“报恩寺慧严师兄求见方丈。”

    济荣方丈忙道:“请他进来。”

    慧严一进入佛堂,不见自己师父踪影,又见智心大师右臂已断,知道报恩寺必有惨变,刚叫了声:“师叔!”喉头哽咽,跪倒在智心大师前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智心大师伸手将他扶起,道:“你我都是出家之人,早该参透生死,你师父不过是早些脱离轮回之苦罢了,你又何必太过执着?”

    慧严收泪道:“师父和师叔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不但不能保护师父师叔,还要师父舍命相救,弟子又有何面目再见师尊。”

    智心大师见他仍是如此执迷不悟,喝道:“你师父已经圆寂,我也早成废人,你智灵师叔武功虽高,却不通世事。今日报恩寺正要靠你辈重整旗鼓,你如何还能做这般世俗之态!”

    慧严是聪明之人,一时失态不过是心伤师父圆寂,这时听到师叔当头棒喝,心中早已再无疑虑,道:“师叔教训的是,师侄必当谨遵师叔之命,重建报恩寺。”

    智心大师点头微笑,道:“这才有些像是报恩寺新方丈。”

    慧严料不到师叔忽然会这么说,叫道:“师叔!”

    智心大师微笑道:“你是我方丈师兄的首徒,寺中二代弟子中又以你最能服众,这方丈之位本就非你莫属。不过现在国仇家恨俱都未报,说这些未免太早。慧因和慧常他们现在何处?”

    慧严道:“弟子知道那两名女子事关重大,已命两位师弟好好看守,不能擅离。”

    智心大师点头道:“你知道事情轻重缓急,那便更好。眼下诸般大事头绪纷呈,正是考验你的时刻。”

    慧严道:“是!谨遵师叔教诲。”

    智心大师道:“你来之前,我已和济荣方丈说好,请云岩寺诸位师兄去报恩寺收敛众位师侄法体,顺便监视塔中番僧的举动,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带他们去办吧。记住,塔中便是有千般怪事,也都不能靠近。这番僧诡计多端,难免会做困兽之斗。”

    慧严领命道:“弟子谨记。”

    济荣方丈道:“老僧早已吩咐,我寺中弟子俱都听从慧严师兄号令,不敢有违。”

    慧严合十道:“多谢方丈大师。”

    智心大师道:“你智灵师叔现在正带着吴公子去黄埭求医,办妥报恩寺之事后,你便去找他回来。”

    慧严点头答应,智心大师续道“你出去之后命慧因将陈国夫人带来,慧常仍旧看守被俘的那名女子,那女子和马公子有旧,千万不能得罪了她。你也不必来向我们告辞,直接带人去报恩寺吧。”

    慧严向智心大师济荣方丈合十行礼,领命而出。

    玛飞心道:大师将陈国夫人带到这里,必是想要她告诉我陆二公子的下落。想到谜底就要揭开,只觉得心跳加快,脸上发烫。

    济荣方丈道:“师兄,老衲听闻那陈国夫人是陆二公子陆枫的妻子,又是朱家的二小姐,朱家大小姐乃是当今咸淳天子的贵妃,极尽宠爱,不知师兄为何会将她囚禁在报恩寺?”

    玛飞心中大惊,他虽早已猜到这宫装美妇必定和陆枫关系非比寻常,可哪会想到她不但是陆枫妻子,更是朱家之后,其姊更是当今大宋天子的贵妃。此人身份如此复杂,难怪报恩寺众僧会将她如此重视。她既是陆枫之妻,必定知道陆枫藏身之处,只是她身份如此尊贵,想要她如实招供,却非易事。

    智心大师道:“宋元相争已久,襄樊乃是大宋国之根本,不过在一月之前,襄樊重地已然失陷。”

    济荣方丈大惊,道:“老僧向来足不出寺,竟不知如此大事。不知驻守襄樊的顾大侠和吕太守如何?”

    智心大师黯然道:“顾大侠夫妇与顾家子弟大都以身殉国,吕太守苦守无援,只能献城投降。”

    济荣方丈道:“可叹忠义之人,却不能得享天年!”说罢嗟叹不已。

    智心大师也道:“顾大侠一生为国,便是我辈出家之人,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斯人已逝,蒙古大军既得襄阳,不日便会南下,到时南方各地生灵涂炭,又有何人来救万民于水火?”

    济荣方丈道:“莫非师兄是想由陆二公子牵头,率江南军民百姓,再御蒙古大军?陆二公子声名卓著,确能一呼百应,江南之地,再无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便在此时,慧因已将陈国夫人带至佛堂。她从报恩寺跋涉来到云岩寺,路是不远,却已非她这般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所能承受,双脚早已磨破,但站在佛堂之中,仍是神情冷艳,一身宫装已沾染了尘土污渍,穿在她身上却毫无违和之感。

    智心大师挥挥手,命慧因在佛堂外等待,向陈国夫人行了一礼,道:“夫人一路辛苦,老衲给你介绍,这位是云岩寺主持,济荣方丈。这位是马公子,夫人早已认识了。”

    济荣方丈合十道:“老衲云岩寺济荣,参见夫人。夫人请坐。”

    陈国夫人“哼”了一声,却不就坐,傲然望着墙上所画观音像,对这两位苏州城中的高僧,视若无物。

    智心大师微微一笑,道:“方丈大师,本来陆二公子肯出来振臂一呼,率我江南百姓抵御强敌,我辈虽然不肖,可也必会以死相从。只不过陆二公子在江湖上声名卓著,却早已投靠蒙古人,更勾结奸相贾似道,意图卖国。”

    他话还未说完,陈国夫人已大喝道:“老和尚,你胡说什么?你竟敢污蔑我夫君?”

    济荣方丈也道:“师兄,此时事关重大,若无真凭实据,岂能妄自猜测?”

    智心大师道:“方丈大师一心向佛,向来少过问江湖之事,被陆二公子瞒过,尚且情有可原。夫人乃是陆二公子枕边之人,难道对他平日所作所为,当真一无所知么?”

    陈国夫人厉声道:“我夫君乃是陆家之后,江南之地谁人不知‘顾吴陆朱’四大家自大宋偏安之时,便一直是朝廷支柱?你这贼秃枉读佛法,竟敢血口喷人,我必将奏明圣上,将你碎尸万段。”

    智心大师叹道:“夫人是朱贵妃姊妹,必能时常出入禁宫,难道竟从未察觉尊夫平日举动有异?陆二公子和贾似道勾结,奸相搜刮的民脂民膏,大多进了尊夫的口袋,为他招揽天下贪财之辈所用。这次蒙古大军攻破襄阳,便是因为贾似道得到尊夫所传蒙古人之命,手握重兵却迟迟不去救援。可叹顾大侠和吕太守十数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陈国夫人平日也知道陆枫和贾似道来往甚密,她了解贾似道为人,也曾数次相劝,可陆枫嘴上答应,却仍是我行我素。陈国夫人不过一介女子,又如何能管得住他?眼看他越陷越深,自己却无能为力,便干脆眼不见为净,搬出陆家大宅,自寻僻静之地隐居,却不料被吴异之与报恩寺僧众所虏。她此刻听到智心大师之言,心中疑惑不定,但仍是不愿相信自己夫君会是这样的人,争辩道:“大师所说的岂非笑话?世人无不知道陆家富甲天下?我夫君又何必去要贾似道的赃款?便是我娘家所有,也非这奸相可比。”

    智心大师道:“这恐怕便是尊夫处心积虑想要颠覆大宋的原因了。陆家富甲天下,可继承这万贯家财的却只能是大公子陆柏,大公子恪守祖训,从不敢徇私卖国,尊夫在江湖中地位虽崇,却仍不过只是陆家财产的第二继承人而已。”

    陈国夫人道:“这些只不过是大师一面之词,我夫君和大伯是亲兄弟,怎会为了家产而兄弟阋墙?大师如此妄言,难道不怕死后堕入拔舌地狱么?”

    智心大师道:“阿弥陀佛,这绝非是老衲信口开河,数十年来大宋蒙古纷争不止,蒙古强而大宋弱,大宋却一直能与强敌抗衡,其中固然是因为边疆将士浴血奋战,可这数十年来,更有无数能人志士在为大宋窃取蒙古机密,方才能让大宋料敌机先,以弱抵强。陆二公子自以为处事隐秘,却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被我们所发现了。”

    陈国夫人冷笑道:“你们若是早已知道他的为人,早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何必等到现在在来动手?况且大师说了这么多,并无证据可以证明。大师一心为国固然让人钦佩,但总不能如此信口开河吧?”

    智心大师道:“据我所知,这位马公子便是受人所托,前来寻找陆二公子的,他早已知道陆二公子的所作所为。”

    玛飞道:“不错,陆二公子勾结鄱阳帮,更有一大批江南武林人士为他所用,今日在报恩寺塔中,夫人想必也看到了。”

    智心大师道:“正是。陆二公子知道夫人被我们关押在报恩寺,自己不肯相救,却派了蒙古国师的弟子前来,夫人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么?”

    陈国夫人无言以对,玛飞道:“在下恳请夫人告知陆二公子下落,在下的一个朋友已经因为他而丢了性命,在下只求找到他,做个了断。”

    陈国夫人道:“你这是在逼一个女人把他的丈夫招出来,好让你们将他杀了么?”

    智心大师道:“阿弥陀佛!夫人身份尊贵,老僧等不敢得罪,不过此事非比寻常,我等以国家为重,只能从权。”

    陈国夫人冷笑道:“你们先前将我囚禁在报恩寺,难道今日还想将我藏在这云岩寺不成?只恐今日之报恩寺,便是云岩寺之榜样。”

    济荣方丈不明其中详情,一直闭口不言,这时忍不住道:“夫人何必如此执迷不悟?我辈虽名为出家之人,却无时不以天下为家,此刻天下将倾,难道我们还会舍不得这区区佛寺?”

    云岩寺自方丈以下,素来不习武艺,济荣方丈这几句话却毫不逊于纵横江湖的豪杰之士。玛飞心道:宋朝如此多的精忠之士,难怪蒙古人兵多将广,也未能轻易攻下。

    智心大师道:“夫人既然不肯说出陆二公子下落,老衲只能如在报恩寺一般,将夫人囚禁,只盼陆二公子能念在夫妻之情,亲自前来救援夫人。”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心知如陆枫这般为人,未必会将妻子性命放在心上,况且出家之人慈悲为怀,陈国夫人又身份高贵,就算陆枫不来救她,他们也不能为难她。智心大师叹了一口气,道:“方丈大师,不知贵寺可有幽静之处,可以给陈国夫人暂住?”

    济荣方丈沉吟道:“敝寺中禅房虽多,却都不适合夫人所居。嗯,有一处地方,或许最为合适。只是暂时还未清理,还有夫人等待片刻。”

    智心大师奇道:“却是何处?”

    济荣方丈道:“蔽寺后山有一处名胜名曰‘剑池’,师兄想必知道。”

    智心大师点头道:“剑池天下驰名,老僧也曾去过多次,只是那里不过是一方水池,如何会有地方给夫人居住?”

    济荣大师道:“今年天气干旱,数月前剑池池水干涸,漏出一个大洞,老僧怕其中有什么妖魔作祟,已命人将其中淤泥清除,后来发现里面居然是数间大房间,俱是用巨石砌成,据老衲推断,那极有可能便是春秋时给吴王阖闾铸剑的剑师居住的地方,只不过后来沧海桑田,沉入了剑池湖底。”

    智心大师大喜道:“既然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再好不过。”

    济荣大师皱眉道:“只是那地方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只恐委屈了夫人。”

    哪知陈国夫人毫不领情,冷笑道:“方丈大师不必假慈悲,既然有这现成的监牢,便请方丈大师带路吧。”

    智心大师虽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却因为智云方丈之死,心中对陈国夫人早有恨意,见她仍是这般傲慢,说道:“既然夫人并无异议,那就请方丈大师不要再做推辞。”

    济荣大师合十道:“是,请夫人稍待,老衲命弟子将夫人住所收拾整齐。”转身走出佛堂。

    陈国夫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神仍然坚毅,只是宫装水袖之下,双手却微微发抖。

    这一切又如何瞒得过玛飞双眼,他心道:这陈国夫人虽看起来毫不在乎,心中必是早就盼着自己的丈夫早日来救她出去。只可惜未必会如她所愿。

    智心大师向玛飞行礼道:“马公子,老衲将你带到这里,原是希望陆夫人能将陆公子的下落告诉你,可惜……,老衲食言而肥,请公子见谅。”

    玛飞急忙还礼,道:“现在看来天下唯有陆夫人一人知道陆二公子下落,大师将在下带到她面前,虽然她不肯说,但已不能算大师失信,大师不必自责。”

    智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老衲深感惭愧。只是不知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玛飞思索片刻,道:“在下也不知道,在下受人之托,却不能忠人之事,眼下我师妹去送吴公子求医,我想等汇合她之后,再考虑以后之事。”

    智心大师点头道:“这样也好,如无意外,那位茗姑娘数日之后,便会来此与施主相会,施主不如这几日就留在这里,说不定陆二公子神通广大,会找来这里救他的夫人。到时公子以逸待劳,岂不好过现在毫无头绪的乱找?”

    玛飞还未回答,陈国夫人已冷笑道:“老和尚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云岩寺中守卫薄弱,我夫君若真的找到这里,就凭这断了爪子的老和尚,如何能挡?他要你留下,无非是希望你在这里当个狱卒而已。老和尚,你说是不是?”

    智心大师被他说穿心事,脸上一红,皱眉道:“夫人处处都能料到,却不知能不能料到尊夫什么时候来救你?”

    陈国夫人道:“我夫君不会来的,你们别枉费心机了。”

    智心大师道:“尊夫不来?难道在尊夫心中,夫人的性命竟比不上他的卖国大业么?”

    玛飞心道:陆夫人是一介女流,喜欢逞口舌之利那也罢了,怎么智心大师也和她一般?他不想再听他们两人斗口,说道:“大师说的是,在下这几日就在此等我师妹吧。”

    智心大师微笑道:“如此甚好。”隔了半响,又道:“报恩寺中所擒住的那个女子是公子的朋友,左右这里无事,我们就去看看她可好?”

    玛飞早就挂念刘沁,更想知道她这一次随杨琏真迦前来,到底是何用意,这时听到智心大师这样说,忙连声答应。

    智心大师吩咐门口的慧因看守好陈国夫人,问明了刘沁所在之地,带着玛飞而去。

    云岩寺并不甚大,刘沁所囚之地在寺后幽深的一出禅房中,并不太远,不过片刻工夫,智心大师和玛飞便来到了禅房。

    慧常守在门口,见到师叔前来,忙躬身行礼,智心大师朝他点点头,命他打开房门锁链,和玛飞走入禅房。

    刘沁被擒之时上身数处大穴被点,慧因慧常知道她武功不弱,不敢将她穴道解开,这时的她坐在禅房床上,上身仍是不能动弹。智心大师叹道:“阿弥陀佛!”左手运指如风,解开了她身上穴道。刘沁站起身来,但穴道刚刚解开,气血不畅,身不由己,又坐倒在床上,她一抬头看到智心大师身后的玛飞,惊道:“你也来了?”

    玛飞点点头,道:“我来了。”

    刘沁道:“她呢?”

    玛飞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茗,道:“她不在这里。”

    刘沁低声道:“她……没事吧?”

    玛飞道:“没事。”

    刘沁道:“那就好。”

    说完这几句,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智心大师看到他们神情,轻轻的走出了禅房。

    玛飞低头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道:“你跟着那番僧来江南,到底所为何事?”

    刘沁不回答,反问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第一句话就想问我这个么?”

    玛飞不想再和她纠缠,道:“你知道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沁冷冷的道:“我就是想要来找你。本来以我的身份,早已不需要再身处险地了,可是我还是求着忽必烈,让他放我来江南。”

    玛飞道:“你不必来找我了,我早说过,我不会再回到忽必烈那里去了。”

    刘沁道:“可是我还是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既然下决心来找你,就没有想过还要回去。”声音虽然倔强,可是泪水已从她的双眸中滑落。

    玛飞仍是无动于衷,叹道:“你不必这样,你的家人都在那里,况且小马可也要你去照顾。”

    刘沁道:“忽必烈惯会收买人心,现在又是用人之际,我父亲兄长为他立下如此大功,他只会更加器重我们。至于小马可,你放心,你既然把他托付给我,我早已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兄弟,不会让他受委屈。”

    玛飞道:“现在宋元两国相争,已是水火不容,江南忠义之士无不将你家视作叛国投敌之人,现在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不会为难你,若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恐怕你性命难保。”

    刘沁朝着他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会保护我的是不是?就像当日你救我一样。”

    玛飞叹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当日就不应该救你。”

    刘沁脸色一变,道:“你……你说什么?”

    玛飞自知失言,道:“抓你的都是得道高僧,不会轻易为难你,我会找机会让他们把你放了,只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江南。”

    刘沁冷笑道:“你现在算是大宋的子民了么?不过据我所知,宋元之争和你并没有关系。”

    玛飞道:“天下纷争四起,我又如何能够幸免?就算我能置身事外,又能如何呢?”

    刘沁道:“你不必置身事外,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啊,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管,我大哥深受忽必烈器重,等他吞并大宋,到时论功行赏,只要我和大哥说一声,无论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玛飞怒道:“害我父母之人中,也有蒙古人在内,就算他们不是元凶,我又岂能屈膝于他们之下?”

    刘沁眼神暗了下来,道:“你从未和我说过这些。难道你现在帮着宋人对付蒙古人,就是希望能够报父母之仇么?”

    玛飞颓然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早已没有报仇的希望了,或许我只是想让自己觉得有事在做,总好过如行尸走肉一般。”

    刘沁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何必如此?”

    玛飞道:“别再说了,等下我会求智心大师放你走,你回去之后千万别再回来了。”

    刘沁怨道:“你总是不明白我。”

    玛飞不愿再和她多说,走出禅房,见智心大师和慧常都不在门口,知道是智心大师怕他尴尬,已将慧常支开。他犹豫了一下,仍将禅房用锁链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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