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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回 剑池湖底现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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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飞走到大雄宝殿,智心大师和济荣方丈已在等着他,见他来到,智心大师道:“马公子来的正好,方丈大师清理剑池之时发现一些怪异之处,正要请马公子前去一观。”

    智心大师济荣方丈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他们尚且觉得怪异,那必是非常理所能揣测了,他本就觉得人生百无聊赖,怎有拒绝之理?对济荣方丈道:“在下愿听两位大师驱策。”

    济荣方丈大喜,当先领路而行。苏州一地地处平原,虎丘山名虽曰山,却不过只有十数丈高。这虎丘山相传是春秋时吴王阖闾坟茔所在之地,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都曾游历过这姑苏盛景。济荣方丈带着智心禅师和玛飞来到剑池边,道:“往年剑池俱是清水充盈,不过今年……”说着不断摇头叹气。

    智心禅师也早有耳闻,民间多有流言:剑池水涸,炎宋将绝。早有人将这看作是大宋灭亡的先兆,只是济荣方丈不愿说出来而已。

    玛飞来到苏州不久,自然不会知道流传在民间童谣,见这剑池大小不过六十余步,池形狭长,南宽而北窄,形似宝剑,池深有两丈,只是池水干涸,池底都是青苔淤泥,池北最狭处,有一个洞穴,正有僧人将洞中淤泥不断清理出来。

    济荣方丈道:“相传剑池底下便是春秋时吴王阖闾的墓穴,千百年来,无论是秦始皇还是东吴大帝孙权,都曾派人前来挖掘,俱都是一无所获,世间百姓也慢慢不再将这传说当回事了。不过此次池水干涸,蔽寺在清理淤泥时却发现池下别有洞天。”

    玛飞奇道:“莫非真的有吴王的墓葬不成?”

    智心大师道:“老衲曾看过方志,当年秦始皇和孙权都曾派大批军队来此挖掘,不过都是空手而回,难道他们都没发现其中的奥秘?”

    济荣方丈道:“两位请随我来。”当先攀下绳梯。智心大师和玛飞轻功高超,自不会将这区区两丈放在眼里,轻轻一跃,便到了池底。

    济荣大师指着池底的洞穴道:“这洞穴之后有一条暗道,可通内室。”

    智心大师和玛飞跟在他身后,穿过洞穴,见着暗道不过两丈,仅能一人出入,暗道四周方正笔直,看来是由人工开凿。洞中墙上虽有预先准备的火把,但玛飞仍是觉得寒气逼人,直欲沁入骨髓。隧道尽头是并排的两间大石屋,里面空无一物,其中一间已被清理干净,智心大师举起火把,看着石屋墙壁,道:“这石屋也是人工开凿,倒像是天生用来囚禁人的一般。”

    济荣大师点头道:“老衲当日见到这石屋时,和师兄所想的一样,这里隧道只能容一人进出,易守难攻,确是囚禁犯人的最好地方。所以老衲想让陈国夫人住在这里。”

    智心大师道:“这里只需稍作整理,便是万全之地。”

    玛飞心道:若是把她囚禁在这里,陆枫不来救她也就罢了,若是敢来救她,只怕是自投罗网。

    济荣大师道:“可是在清理第二间石屋时,却另有发现。”

    智心大师诧异道:“听方丈大师这么说,莫非第二间石屋和这一间不一样么?”

    济荣大师道:“师兄请跟我来。”

    玛飞跟在济荣方丈身后,来到第二间石屋,济荣方丈命几名尚在清理污泥青苔的僧人出去,指着石屋靠里的墙壁道:“两位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可曾见过这般景象?”

    玛飞和智心大师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去,虽然地上污泥青苔仍然未能及时清理,但墙壁上污泥已被铲去,赫然漏出四块巨石,叠得整整齐齐,堵在墙壁之上。智心大师还道这巨石不过是由石壁雕刻,徒具其型而已,走上前去,摸着四块巨石之间的缝隙,潜运内力一推,纹丝不动,喃喃道:“难道真是由这四块石头堆叠起来的?”

    玛飞仔细查看这四块巨石,见一块平铺作底,三块横砌叠放着,好似一块大碑石。每块石板约二尺半高,三尺多宽,石块间竟似毫无缝隙,便如浑然生成一般,说道:“要制成这般大的石块,已是不易,再要将它们堆叠在一起,可又难上十倍了。”

    济荣大师道:“老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这石屋四周都是石壁,原无必要再用这些大石,莫非……”

    智心大师接口道:“莫非这些巨石是用来堵住出口的?”

    玛飞原本也猜出了这石块的用处,不过这些大石何止千斤,人力如何能够将他们堆叠?忍不住问道:“两位大师的意思是这石屋后面有条通道,这些巨石是用来堵住这通道的?”

    智心大师叹道:“传说昔年吴王阖闾去世之后,葬于虎丘山剑池底,看来未必便是空穴来风。若无当年横扫群雄的吴国大军,又如何能完成如此壮举?”

    济荣大师道:“这传说早已历经千年,无数君王都曾来虎丘找过阖闾墓,难道他们竟都没发现这石屋中的奇异之处?”

    智心大师绕着石屋,仔细查看,道:“或许他们没有下过剑池底,或许他们也发现了这巨石,但要想将这巨石取出,远比将它放在这里难得多,千年来沧海桑田,恐怕这石块和这山体已经成为一体,要想取出这石头,只恐这虎丘山都会崩塌。”

    济荣大师道:“师兄说的是,近年来我云岩寺宝塔已有倾斜的迹象,恐怕就是为此。”

    玛飞听到智心大师分析的入情入理,心中佩服,暗道:这位大师见解非凡,所学之广,或许连罗杰老师也比他不上。

    智心大师仔细看了一遍石屋,道:“这间石屋中除了这一面墙之外,不知两位可曾看出其他特异之处?”

    玛飞道:“在下愚钝,这石屋和外边一间大小相仿,格局也都一样,除了这面墙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济荣大师也道:“老衲也和马公子一般,并未有所发现,不知师兄……”

    智心大师道:“老衲也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不过总觉得这间石室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说不上来。”

    济荣大师微笑道:“或许是师兄多虑了,这间石屋还未打扫干净,地上污秽不堪,师兄难免会觉得和刚才那间有所不同。”

    智心大师也笑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济荣大师道:“这间石屋虽然古怪,但并无大碍,这里空气混浊,还是请师兄和马公子去大殿奉茶。”一面吩咐寺中诸僧继续清理石屋。

    玛飞连忙道谢,智心大师也躬身道:“多谢方丈。”

    三人走出阴冷的石室,顿觉得身心大畅,智心大师道:“方丈大师,陈国夫人身份尊贵,她虽然被我们擒获,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她,她在这里的饮食起居,还请方丈多加照看。”

    济荣大师道:“这个不需师兄吩咐,老僧自会办妥。”

    智心大师道:“多谢方丈!不过这第二间石屋老僧总觉得有些古怪,方丈还是请陈国夫人住在第一间吧。”

    济荣大师道:“是。只是此地虽是隐蔽,但陆二公子神通广大,未必不能找到。若是他前来相救,我们势单力薄,恐怕很难阻止,不知师兄可有妙策?”

    智心大师沉吟良久,道:“依老衲之见,陆二公子短时间内未必能找到这里,只要我智灵师弟能及时赶回来,就算吴公子重伤未愈,只要加上老衲和马公子还有我几位师侄,必能照顾周全。”

    玛飞本来一直不说话,跟在两位大师身后,这时听到智心大师所言,道:“恕在下无礼,大师先前是想用陈国夫人作饵,将陆二公子从他藏身之地引出来,我们现在若是将陈国夫人藏的太好,陆二公子又如何会上钩?”

    智心大师微笑道:“公子此言,老衲也曾想过。我们现在势单力孤,自然不能和陆二公子硬拼,不过等我智灵师弟和几位师侄回来之后,老衲会广发请帖,请平江府玄妙观重元寺中诸位师兄来云岩寺相助……”

    济荣大师不等他说完,叫道:“妙计!妙计!师兄邀这些武林同道前来相助,陆二公子必会得到讯息,或会前来救妻,如果他真的来,到时我们以逸待劳,定能全胜。”

    玛飞心中细细一想,觉得此计并无破绽,况且江南一地除了被困在报恩寺塔中等死的杨琏真迦外,并无智灵大师的对手,只是不知陆枫到底会不会前来相救。

    三人谈谈说说,一路来到大殿之上,心情俱是大为振奋,济荣大师道:“天色已然不早,两位请在此稍候,老衲去安排斋饭。”

    玛飞和智心大师忙起身相谢。玛飞望着济荣大师背影,心道:他是出家之人,又不会武功,尚且如此热心国事,便如文大哥一般,偏偏蒙古人势力远胜大宋,恐怕这些人一腔热血,都将洒在这片土地上了。

    智心大师看着玛飞怔怔发呆,道:“马公子刚才和那位姑娘谈的怎么样?”

    玛飞不愿说出刘沁的真实身份,道:“她对杨琏真迦和陆二公子之事并不知情,只不过生性顽皮,来看看热闹罢了。”

    智心大师望着他,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

    玛飞见他不置可否,心知自己这个谎话说得实在太过肤浅,绝对瞒不过这个深谋远虑的高僧,不过既然他不说破,玛飞就只当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又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大师。”

    智心大师道:“公子可是要老衲放了那位姑娘?”

    玛飞道:“正是。”

    智心大师道:“此事并无难处,只是此时形势错综复杂,老衲还想请那位姑娘委屈几日,等我智灵师弟回来之后,再将她放了,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玛飞知道智心大师仍是怀疑刘沁的身份来意,他这么说已是给足了自己颜面,自己又如何能再过强求?便道:“她冒犯了报恩寺诸位大师,让她吃几天苦头也是应该的,在下先行谢过。”

    智心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公子能明白老衲的难处,如此甚好。”

    云岩寺的斋饭准备的颇为丰盛,玛飞忙碌了一天,到这时方能好好的吃一顿饭,吃完之后来到济荣方丈为他准备的禅房之内,躺在床上,只觉得这一天各种事情纷沓而来,恍如做梦一般,又担心茗和智灵禅师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吴异之的伤到底有没有的救,又想起刘沁为了自己得罪家人,自己却只能辜负她,一时百感交集,竟难以入睡。

    迷迷糊糊之中,忽听到禅房外有人正在走进,不过来的人脚步声大,看来武功不高。那人走到玛飞禅房前,敲了几下门,道:“马公子可曾睡了?蔽寺方丈有请。”

    玛飞知道他如此晚来相请,必是有要事相商,披衣下床,道:“大师请稍待,在下即刻便出来。”来不及整理衣衫,打开房门。门口是云岩寺的一名小沙弥,看到玛飞出来,道:“方丈有要事相商,请公子速去。”玛飞点头答应,小沙弥当先引路,两人趁着月色一前一后,来到济荣方丈佛堂中。玛飞见济荣方丈和智心禅师都已闭目坐在佛堂蒲团之上,神色严峻,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和尚,自己从未见过,知道必有大事,向两位大师行了一礼,道:“两位大师招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济荣大师睁开双目,指着身后的一名中年和尚,道:“这位是我徒弟,法号元念。今日他随慧严师侄前去报恩寺。看到了什么你和马公子说吧。”

    元念向玛飞行了一礼,道:“小僧今日随慧严师兄去报恩寺,进寺之后,发现报恩寺塔已毁,废墟之中只找到报恩寺几位大师的法体,并无那番僧的下落。慧严师兄知道事情重大,命小僧先行回来向师父和师伯报讯,他自己已去黄埭找智灵师伯了。”

    玛飞听到杨琏真迦逃脱的消息,惊道:“难道那番僧真有通天彻地之能?”

    智心大师道:“据元念师侄所言,报恩寺塔是被人从内部炸开的,他们赶到的时候,寺中硝烟还未散尽。”

    玛飞颓然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和杨琏真迦一起关在塔中的还有波斯人亦思马英,这人擅用炸药,都怪我一时疏忽,才会酿成这般大错。”

    智心大师叹道:“马公子无需自责,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这番僧逃出生天,以他这般乖戾的性格,必会伺机报复,他又知道陈国夫人在我们手中,只恐他再来时我们无力抵挡。”

    玛飞道:“杨琏真迦武功过人,更有宝刀在手,报恩寺中我们占尽天时地利,尚且不能将他消灭,不知道大师现下有何对策?”

    智心大师叹了口气,沉吟不答。济荣方丈道:“更可怕的是这番僧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突然发难。”

    智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我大宋国运会衰落至斯,竟能让这番僧死里逃生。”

    玛飞见就连智心大师都束手无策,心中愧疚之情更甚,道:“难道当真拿他没有办法?”

    智心大师道:“若以武功而论,那番僧虽然厉害,但合我们数人之力,原也不会惧他,可是他手中那把宝刀无坚不摧……”

    济荣方丈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能找到对付这番僧手中宝刀的办法,或能和他一战?”

    智心大师道:“此事说来容易,可是又到何处去找能与他匹敌的利刃呢?”

    三人都是一筹莫展,玛飞心道:我们既不知道杨琏真迦藏身何处,不过就算知道他藏身之处,这番僧武功极高,人又狡诈,也绝无可能从他手中夺回此刀。当年鬼丸国纲在西西里出现,使我家破人亡,想不到数年之后,这把刀又成了断送大宋江山的关键。它分明不是宝刀,而是一把魔刀。

    三人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忽听佛堂门外一人道:“启禀方丈,我们在剑池下清理房间时发现了几个骷髅头,不知如何处置,请方丈指点。”

    济荣大师心道:这点小事也要来烦我。眉头一皱,打开房门,道:“你们将它好好安葬,再念几遍经,送他们往生极乐。”

    门外那僧人应声道:“谨遵方丈法旨。”正欲转身离去,忽听佛堂中智心大师叫道:“且慢!”说着走出佛堂,问道:“是在第二间石屋中发现的么?”

    那僧人回道:“是,第一间石屋中并无骷髅,所以小僧才来禀报方丈。”

    智心大师微一沉吟,向济荣方丈道:“方丈大师,老衲想再去石屋中一看,不知可否?”

    济荣大师道:“师兄不必客气,元意,你带路吧。”

    那僧人是济荣方丈之徒,法号元意,道:“是,师伯请。”

    智心大师道:“马公子,左右无事,随老衲一起去看看吧。”

    玛飞听到元意所说不过是几颗骷髅头,心想那石屋本就像是监牢,出现骷髅毫不为奇,本不欲再去,可既然智心大师相邀,他不便拒绝,便跟在了他后面。

    元意举着火把当先领路,三人再次来到石屋,屋中淤泥已被清理大半,墙上插着数枝火把,将这不大的石屋照的亮如白昼。山石所构的地板上,放着两个残缺不全的骷髅头,想是千年来泡在水底污泥中,大部分已是腐烂成泥,唯有下巴牙齿看起来仍是比较完整。说它是骷髅头已经颇为勉强,倒不如说是几块残骨。济荣方丈道:“这里并无棺椁的痕迹,看来这两人并非是安葬在这里的。”

    智心大师不答,绕着这两块残骨细细观察,似要找出这其中隐藏的秘密一般。

    玛飞心道:这两人烂成这样,怕是已经死了千年,便是找到他们的死因,也没有苦主来打官司了,何必再要浪费时间?不过他素来佩服智心大师,这些话只能自己私下嘀咕,不敢当真说出来。

    智心大师在骷髅前细看了一盏茶时分,并不发一言,忽然向济荣大师问道:“方丈大师,老衲曾听说当年吴王阖闾下葬之时,其子夫差为了保守秘密,曾将铸墓的工匠悉数杀却,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济荣大师道:“师兄说言不差,民间却是有此传说,蔽寺山前的‘千人石’据说便是当年夫差屠杀工匠之处。师兄突然有此一问,难道这传说和眼前的骷髅有关?”

    智心大师摇头道:“老衲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这石屋中有死尸,似乎于理不合。”

    玛飞道:“这石屋形似牢笼,关押的犯人死在里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知大师为何觉得不合理?”

    智心大师道:“老衲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事情绝没有我们相像的那么简单。”又向济荣方丈道:“方丈大师,这剑池之水是不是时常都会干涸?”

    济荣大师道:“剑池之中有数处泉眼,蔽寺自东晋建成以来,历代高僧都有典籍留下,但从未有过剑池干涸的记载,想必湖水干涸之事极为罕见。”

    智心大师点头道:“如此说来,就算是当年秦始皇,东吴大帝,也未必会发现这两间石室了。”

    济荣大师道:“想来必是如此,可能当年夫差将阖闾入葬之后,杀掉工匠,再将水灌满剑池之后,这地方便再也没人来过了。这两具骷髅,说不定便是当年造墓的工匠。可是不知为何,只有这两人会在这石屋之中。”

    玛飞早已不耐烦,心道:这两个老和尚实在太过迂腐,不过两具骷髅,便让他们如此钻研,便道:“依在下之间,这两人已经死了一千年,尸骨也腐烂的差不多了,两位大师便让它们入土为安。现在已是半夜,智心大师又身受重伤,还是先去休息为好。”

    智心大师微微一笑,道:“也罢,老衲现在也却是心乱如麻,想不出什么主意来,这两具骸骨,还请方丈大师妥为安葬。马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或许还有事要办。”

    玛飞见这老和尚竟会如此爽快的就答应回去,倒也大出自己意料,只是在这方寸之地,对着两块残骨,确实也并看不出什么名堂,便答应道:“是。”

    两人执着火把走出石屋,济荣大师吩咐元意好好超度这两具骷髅,跟在两人身后回到佛堂。

    玛飞回到自己休息的禅房,躺在船上,窗外天色漆黑一片,想起先前元念说起杨琏真迦逃出报恩寺塔之事,心中更无睡意。他自西西里剧变开始,早已经历颇多,但想起杨琏真迦在报恩寺所的心狠手辣,仍会让他不寒而栗。这人一日不除,江南一日不得安宁。可是现在他宝刀在手,几乎已是无敌于天下,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想到他手中的宝刀,玛飞忍不住又想到了茗,不知道她现在鹤泾怎么样了?当她知道宝刀得而复失,又会是什么心情?或许她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吧,可是宝刀既然已经出现,她又对它势在必得,也许茗迟早都会离开自己吧?思前想后,终于在朦朦胧胧中睡去。

    等他醒来之时已近第二日午时,匆匆洗漱,走出禅房。门口小沙弥见他出来,行礼道:“施主醒了。方丈已命小僧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请施主用过早饭,去方丈禅房一叙。”

    玛飞脸上一红,道:“不劳小师父了,在下还是等午饭一起吃吧。”他记得去方丈禅房的路,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玛飞来到方丈禅房门口,小沙弥进去通报,未过多时,小沙弥出来道:“施主,方丈有请。”

    玛飞进到禅房,见济荣方丈和智心大师早已坐在蒲团之上,智心大师微笑道:“施主连日忙碌,想必睡得正香,因此方丈和老衲没去叫醒你。”

    玛飞向二人行礼道:“在下起的太迟,让两位大师见笑了。”

    济荣大师微笑道:“不晚,不晚,来的正好。老衲刚才和智心师兄正好谈起一事,想请公子一起来参详。”

    玛飞在蒲团上坐下,道:“方丈大师和智心大师可是在想如何对付那番僧杨琏真迦么?”

    智心大师笑道:“施主好聪明。”

    玛飞心道:这也并不难猜,眼下难道还有其他事比这更重要么?便道:“在下不过是胡乱猜测,莫非方丈大师和智心师兄已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他见两位老僧面带微笑,已不像昨日刚听到消息之时那般愁眉不展,心中也颇为期盼他们能有对付番僧的办法。宋元之争虽然和他并无太大关系,可杨琏真迦手中的宝刀鬼丸国纲却是茗日思夜想所要得到的,若是真能打败这番僧,将宝刀交还给茗,自己也算对她有个交代。

    智心大师微笑道:“要对付那番僧,首先就要能抵御他手中的宝刀,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玛飞心道:这话和没说一样。他知道这老僧素来惯打机锋,说道:“难道大师已经有抵御他手中宝刀的办法?”

    智心大师道:“此事说来甚为渺茫,不过看到昨日的两具骷髅之后,老衲思想半夜,觉得也并非全无可能。今日早上和方丈大师又商量许久,我们都是觉得或许有一丝希望。”

    玛飞见他说得郑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点了点头,神情凝重,不敢轻易说话。

    智心大师续道:“此地名曰虎丘,据说春秋时期的霸主吴王阖闾葬于此地,葬后三日有‘白虎蹲其上’,故而得名。济荣大师乃是云岩寺方丈,阖闾和虎丘山之事,天下恐怕无人比你懂得,老衲不便越俎代庖,还是请师兄向公子分说吧。”

    济荣方丈并不推辞,道:“眼下正是国之将亡,老衲也不敢再有藏私。昔年吴王阖闾下葬于此,确有史籍所载,乃是千真万确。不过传说随吴王下葬的,除了数千工匠,以及无数金珠宝贝之外,还有吴王生前最为喜爱的‘扁诸’‘鱼肠’等三千多柄宝剑,这些利器据说秘藏于这地宫深处,千百年来无数人想要发掘。老衲和智心师兄探讨良久,觉得这传说并非空穴来风,虎丘剑池本就是当年吴王阖闾为争霸天下,大肆铸剑之处,更有试剑石为证。而‘鱼肠剑’自专诸刺杀吴王僚之后,便不见所踪,想必已随阖闾入葬墓中。似这等宝剑,必历经千年仍锋锐异常。老衲和智心大师想过,若是能从吴王墓中找到这些宝剑,不但能抵御番僧,便是在宋元之争中,也大有用武之地。”

    玛飞想不到他们竟然想的是这个念头,不过就算剑池之底真的有吴王墓,已自己这数人之力,又怎能轻易将它打开?便道:“两位大师所言,若是确有其事,或能抵御那番僧。不过在下也曾听两位大师说过,历代帝王都曾想发掘这吴王墓,他们是乃帝王之尊,又穷尽天下之力,尚且不能成功,我们这几个人又如何能办得到?”

    智心大师微笑道:“这个老衲和方丈大师也曾想过。佛家最看重一个‘缘’字,秦始皇东吴大帝虽然势大,但或许天缘不巧,剑池湖水不干,他们便无法找到墓道,也就无法发现其中的关键。而现在正是上天来相助我们,让我们能轻易的找到这墓道入口。”

    济荣大师也道:“阿弥陀佛!炎宋自靖康以来,国运日衰,或许这一次当真是否极泰来。”

    玛飞自然不会相信天意之说,可是此刻大宋边境之上蒙古人陈兵于外,国中杨琏真迦陆枫又潜伏于内,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既然看到一丝希望,当然不能轻易放弃,说道:“两位大师所言,必不会差,只是在下仍是不知如何才能搬开墓道的石块,进入墓内。”

    智心大师道:“老衲也曾想了很久,不过以老衲看来,这石块自堵住墓道之后,便绝非人力所能动的了。”

    玛飞不明他所指,道:“大师的意思是我们无法通过搬开石块,进入墓室?难道要我们在石屋中挖地道进去?石屋之下俱是山石,又怎么挖得动?”

    智心大师道:“那倒未必,或许我们没有办法进去,不过不代表里面的人不能出来,那两颗骷髅,便是最好的证明。”

    玛飞道:“大师是说这两人是从墓道中逃出来的幸存者?不知有什么依据?”

    智心大师摇头道:“这不过是老衲的猜测,不过当年夫差将数千工匠为阖闾殉葬,这些工匠熟知陵墓结构,或能留有后路。”

    济荣大师也道:“阿弥陀佛!人陷绝地之时,往往会激发无穷的潜能。古往今来,殉葬之人逃出坟墓的例子不在少数,智心师兄所说的并非绝无可能。”

    智心大师道:“我们在这里谈论,也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左右无事,不如就再去石屋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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