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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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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寺湖所在,是江望县的一个大镇,境域内大小共七座湖,是名‘七湖镇’。

    去年,七湖镇政府新来了好几个年轻人,都是班城市的中专学校毕业的,据说有三个原来还是同班同学。三个人是两男一女,原来都在班城市农业中专上学,一个家是七湖镇本地东湖村的叫曹正弘,一个家是红坪县的名赵宝平,还有一个女孩子是固城县的叫刘颖,刘颖和曹正弘是男女朋友,所以毕业找关系分配到了男朋友的老家。

    曹正弘昨日家里有事从镇上回来,今日起床比较晚,刚从院子推出摩托车却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却不是村里人,径直往村南的陈家老宅走去。他骑上摩托走了一阵,想到去年刚上班不久,曾给领导说过的一件事,心里咯噔一跳,忙掉头直奔已废弃的陈家小院而去。

    站在门口问了两句,没人应声,他走进院中,果然那人还在,可那人转过身来,曹正弘却仿若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手指着那人,呆愣了半响,才磕磕巴巴的出口道:

    “你——你——你是——你是陈……”

    “我是陈沐岩!”那人点点头,似乎觉得曹正弘有些眼熟,打量的道:“你是?”

    “陈沐岩?你不是陈——?你是小岩?”曹正弘心头一震,那仿若见鬼一样的表情未曾消散,深呼吸一口气道:

    “你不是失踪了么?你没死?你啥时候回来的?”

    “你是?”陈沐岩听着曹正弘的话,越听越不是个事,好像此人盼着他死一样,语气逐渐变冷道。

    “你真是小岩!看来你失踪十年,把家里的事情都忘了!”曹正弘已在政府干了半年多,逐渐定下神,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陈沐岩确实和自己记忆中的陈某人有些区别——身高要高上几公分,眼神也有不同,记忆中那人虽然目光淡然,却远没有此人的目光深邃沧桑,面部轮廓也有些微不同,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更不像,而且那人早已在五年前便认定死亡了——确认了是陈沐岩,想起他比自己还小三岁,尽管小的时候没有少取笑眼前的陈家小子,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现在自己又是干部,就算他记得,又能怎么样,眼珠一转道:

    “我是你宏哥,曹家的宏哥,小时候你还老跟着我们屁股后面转呢!”

    “宏哥?”陈沐岩眉头一皱,不敢回忆,似乎只要一想过去的事情,头便会剧疼,想了想道:“你找我是——?”

    “没事!我刚出门见有人直奔你家,你知道你们家这十年来——所以,我来看看!没想到你回来了!我有事得回单位,以后有时间再聊。”曹正弘又转了转眼珠道,确认了陈沐岩的身份后,心里着急给领导说道,骑上摩托车离去了。

    陈沐岩茫然看着曹正弘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此人的怪异,不过他隐隐觉得爱转眼珠的人要警惕。

    奶奶的陵寝在屋后的山坡,陈沐岩清理了坟头的杂草,跪在奶奶的坟前半响才回了院里。

    他脑中陡然出现了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似乎是父亲在他不努力学习贪玩的时候给他讲的,当时还有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母亲当时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好像记忆中也就几年前父亲母亲才去世的……

    柜子中有一张家谱,家谱上只有七代人,陈沐岩的名字在最后一列,而从他名字上溯,他爷爷排行第二,可爷爷名字旁边应是叔爷爷的名字,他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注录中能看到,爷爷往上,全是单传,爷爷的哥哥和弟弟都已经不在,到父亲起又是两代单传,七代人中只有他一个人尚在世……

    命啊!都是凄苦的命啊——不对,命乃是天定——

    想到他的身世,忽然悲愤难当:“似乎印象中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可自己的母亲呢?为什么?父亲虽然传说已去世,可……家里只剩老幼两人……平日里受尽白眼倒也罢了,可当年只不过由于年幼看到了不该看的**,便被窦老大把自己沉进了湖中,导致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

    陈沐岩忽然思绪一怔——父亲……母亲……“记忆中不是没见过父亲么?母亲离家出走时自己不才两岁么……难道自己真不是陈沐岩……是了,人怎么可能在湖中不吃不喝十年,自己不是陈沐岩的可能性更大……”

    “啊——”头疼难忍,他一声闷哼,摇了摇头:“罢了,不想了,不管是记忆中模糊的父母亲,还是记忆中那不负责任的父母亲,终究都已不在身边,而自己,已彻头彻尾的是个孤儿……”

    头又似炸裂般——想着不去回忆,却总止不住往事一幕幕隐隐浮现……

    既然已无牵挂,‘有仇不报非君子’,索性找那些欠下债的人去讨还回来!天道不公,便自求公道——

    陈沐岩又是一怔,似乎这便是他原本的性格……

    老天——都是老天——对,似乎原本便恨天……“难道,原本自己也有深仇大恨,冤死的……”

    忽然,陈沐岩心头一动:“原本便恨天,想想自己现在的命运,还是得恨天!如是,自己是不是陈沐岩又何必再纠结?而怎么又落得如今这境地,以后总会知道的……”

    除了恨天之外,首要便是窦老大了——窦老大家是北湖村的,隐约记得窦老大的父亲是北湖村的支书,所以当年孟姨嫁过去时,两个村喜庆非凡,各家各户都去吃了酒,就连当时近乎一贫如洗的自家,奶奶也长吁短叹的从箱底拿了一百块随礼……

    贺礼啊——就是去祝贺的主家导致了自家的家破人亡……

    已多半能确定,此陈沐岩非彼陈沐岩,此陈沐岩可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思维也更成熟一些,尽管想到力量莫名的增强,对付窦老大应不费力气,然而隐约中总觉得这种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对了,法律!官面!

    面对着那些,必须要有所敬畏,有所顾忌才是。

    大致的打扫完屋子,他找到一把生锈的柴刀,又在院内找了一方磨刀石,想了想关上院门,开始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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